我当然想，既然对方是方驭光留下的神秘人马，那他肯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要是我能打听到一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抓瞎。
“你说。”
我刚一开口，他冷不丁吐出两个字：“榆钱。”
“是他？”我大感意外，既惊讶于他真的没有死，也完全没有想到我们这位儿时的玩伴居然能和方驭光扯上关系。
“对，就是他。他告诉我，当时他也在王仙村，之所以没有露面就是想搞清楚对方的来历，这帮人居然知道方驭光暗中留了人，只怕不简单。可惜对方反应很快，一发现情况不对立马跑了路，我们又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还包藏了别的祸心，不然也能提醒你一下。”
榆钱未必就真的没有露面，说不定他两次出现在我的幻觉中就是想帮我一把，怪只怪我当时完全没有领会。
“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抱着几分期冀问道，“有些事我想问问他。”
“没有。”他毫无悬念地浇了盆冷水过来，但下一秒他话锋一转，“不过他让我提醒你两件事。第一，郑亦衡这个身份一开始是他编出来糊弄苏河冉的，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人。第二，他让你小心一点，一旦你身上的那个秘密泄露，不仅他，就是执幡人也会再次行动，到时候将没有任何人会站在你这边。”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心里却是惊疑难定。
首先，在乾坤冢和我们打交道的“郑亦衡”显然是榆钱无疑，他确实是方驭光的人，所以当时他放了章辛成一马；而这次还有王仙村的“郑亦衡”是其他人易容的，此人大概率在为那位秦先生卖命，而且极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自诩是我的“老朋友”。
“难不成又是谢云青在搞鬼？甚至上次在谛天秘库也是他……”一时间我只觉我心里有股火在灼烧，“好得很，终有一天我要跟你新仇旧恨一起算。”
至于中间几次到底是榆钱还是他，我实在没法确定，不管怎么样，破龙也有的是人深谙易容之术，以后不管遇到谁，我都必须多留一个心眼。
还有就是王崇明在电话里提到的第二件事，这无疑是个警告，只要我的那个身份暴露，就连执幡人都会想办法将我抹除，这说明它确实和镇龙幡息息相关，哪怕我不是天示之人，也会对镇龙幡不利。
现在最让我感到困惑的是秦先生的立场，不管那个冒牌的郑亦衡和龙傲蛟是不是一直在假扮方驭光的人，有一点很明显，他们并非一开始就想除掉我，这伙人的的态度也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不断变化的。
这自然都是来自秦先生的授意，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他既是破龙的人，又为何会想着除掉我？
“难不成他对‘那头’也有二心？”所以在破龙有意寻找我的时候，他让龙傲蛟想办法隐藏我的身份，如今这个秘密岌岌可危，为了不让镇龙幡落在对方手里，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我这个隐患拔除？
“那搞不好他处心积虑想拿到两枚引凤缠龙符是为了对付‘那头’。”如果隐藏在破龙背后的人真是那个透明人，能对我生效的东西自然也会对他奏效。
反正我乐得看他们狗咬狗，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最后的始作俑者，皮思诺和谢青云他们将我弄到封家来是出于他的授意还是秦先生自己的主意。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想拿到镇龙幡，执幡人就是一道必须翦除的屏障，而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破龙大概率是察觉到了封家的特别之处，想利用我试探他们。
“封家人要不是执幡人倒也罢了，就怕他们真是……”
毕竟按照破龙的行事风格，他们就不可能无的放矢，尤其是我想到在明城跟我接触的那个章殊成的话，假如他真是个冒牌货且在为秦先生办事，那他突然提起当年的事大概率就是在故意将我的目光往封家人身上引。
我现在是既担心破龙会对封家不利，又怕封家会对我下手——破龙费尽周章搞了这么一出不可能没有后续，而封家人如果真是执幡人，他们肯定也会有所行动。
也就是这时候，我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防盗办之所以放我回来会不会也是察觉到了封家的意图，想借刀杀人？
“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连忙摇头。
封家人到底是不是执幡人都还不一定，倒不如分析一下另一种情况，会不会防盗办高层真有破龙——不，准确地说，是有秦先生的人，为了不打乱他的计划才放我离开的？
要真是这样，那防盗办的情况只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他们极有可能被渗透进了两拨内鬼，一拨想立马除掉我，一拨则想再利用我干点什么。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他们和“那头”都不是一条心的。
“感情‘那头’选的这些抓手，只有张吾思还算忠心，虽然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或许就是我的可乘之机，不过这是后面的事了，现在我更应该思考一下如何度过眼下的难关，不管是破龙的控制还是封家可能存在的将计就计，我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要搞清楚封家人到底是不是执幡人。”只有这样才能正视角以确定各方的意图。
至于要如何调查，姜娴和薛兰兰都提到的阿思无疑是个突破口，他是执幡人的概率非常大。
想着我赶紧拿出薛兰兰的那份手记又看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托陈梦兰的福，我的东西居然一件也没有丢，包括那把所谓的“凶器”，这也从侧面说明防盗办并不是真的认为我就是杀害章辛成的凶手——却始终不得要领。
“要不找时间回渠城一趟，去那家医院看看？”现在各方都在观望，肯定会按兵不动，这无疑是我行动的好机会。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放我离开。”这个“他们”不仅是指破龙，还有封家，或许那时候我就有种预感，即便封家人不是执幡人，他们会顺着破龙安排的这场戏往下演肯定也有自己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