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流……”苏泠转身看着他,“有的幸福,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抓住的。你是我身边亲近可靠的人,既然离覃心悦你,那我当然要成全你们。
还是多珍惜珍惜对方吧!”
徐流的眼里流出动容,终是应道:“好。苏总,都听您的。”
江左正坐在椅子上休息,那边来了一辆车。
车子停了下来,她的视线在踏下的那双鞋子上顿了顿,蓦然闭上了双眼。
“哟,我的小祖宗,你还有心情晒太阳,睡午觉?”
离覃踏着哒哒的高跟鞋,走到江左旁边。老三正在屋中磕着瓜子,见到她过来,连忙搬着一把椅子出来献殷勤。
“离覃姐,来了?坐。”
“谢了!”离覃不客气地坐下身,拍着江左的腿又问:“唉,你这什么情况?你这一脸烦躁的表情,不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不然呢?”江左歪过头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扬唇道:
“我看你倒是不一样,满面红光,春色满园关不住,红杏出墙,你不要我了。”
“怎么不要你?”离覃拉住她的手在手心揉着,“就算我嫁了,也要你的。我们现在是朋友……男人嘛,可以有很多个。
但是好玩的女人,求不到的。”
“这么说,真成了?”江左揶揄。
余老三落寞地叹了口气,独自进了屋。外面的两人都是有主的,只有他是一个孤家寡人,多么可笑的现实。
离覃傲娇地点了点头,面色中有些娇羞,却还是炫耀似的说道:
“差不多吧!反正以后呗,他要是负了我,我绝对不会饶过他。”
“确实。”江左已经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附和道:
“要是我呢,也是这样的。我爱的人要是负了我呢,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他。”
“这么绝情的?”离覃笑问:“那要是苏泠负了你呢?”
“他?”江左“啧啧”叹了两声,晶亮的眸子转了转,继而落在了离覃的身上。
“是他不是他,有那么重要吗?”
离覃肯定地说道:“当然重要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咯,选男人这种事,当然要一起选。我说不行的,你也不能说行。”
“你是搞笑的吧?”
江左悠闲地晃着椅子腿,抬手遮住脸,淡淡地说道:
“我的这种事情呢,不用你来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离大小姐,道路漫长,你要小心哦!”
“切~你以为我会害怕吗?”离覃不屑地哼道:“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以为我缺脑子吗?
所谓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说,我家那边会让我嫁给苏泠吗?先斩后奏,是不是很妙?”
江左撇嘴笑笑,摇摇头。
离覃瞬间不悦,有些生气地问道:“你不信我?”
江左面容里的笑意淡了淡,“并非是不信你,我只是不太相信人心。”
她如今还不敢妄论她的家人。但是一般来分析,千金小姐和平凡小生的爱情故事,从来都是艰涩坎坷的。
这些豪门世界,虽然同在凡尘俗世之中,可大多都是好面子的。即便不要,在和苏家扯上关系之后,也会变得极为重要。
离家的独生女失了贞洁,与一个小助理发生关系这种丑闻,只会埋藏,而不是说出来。
离家不会把这种消息放过来,自然得把源头切断。那个助理的身份怪就怪在,居然是准未婚夫的下属。
自然不能去得罪。
所以只能让自己的女儿把一切咽进腹里去。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后面的所有却不会在意料之中。
想到这些,江左又强调道:“离覃,我相信你的智慧,不要因为一时大意断送自己的幸福,三思而后行啊!”
离覃的眼里挣过少许风暴,又逐而归于平静。
“行与不行,试了才知道。”
望着那张笃定不服输的脸,江左在心头默默收起了欲说出口的话。有些人是骨子里的执拗,不撞南墙不回头。
外人的千言万语,不如自己的思想一通。
由了便是。
后来的种种灾难,是与不是,大是大非,还是由自己承担。
乌云压城城欲摧,水光潋滟月光明。霓虹悄然亦如是,浩辰依旧连明星。
离覃的车子进了停车场。
熄了火,她的目光在这座大宅子里徘徊片刻,起身开了车门出去。
刚进大门,屋中冷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阻拦了她的步子。
她的目光转到沙发上的那两道人影上,脸边迅速挂上了笑容,嘻嘻朝着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走去。
口音同时发出了撒娇的声音。
“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爸爸和您怎么还在等女儿啊?你们这样,女儿心里可是过意不去呢!”
闻静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身体,格外娴静的面容里并没有笑容。离覃乘胜追击,为她轻轻捶着肩。
“妈妈,你不要生气嘛!女儿这么晚回来了,也是去体察民情了。
您看,我都这么就没有出去工作了,当然是闲不住了。
闲不住就得在外面多逛逛啊!妈妈你对我最好啦,怎么可以不理女儿呢?人家好伤心哦!”
目光小心在对面那人身上瞟了瞟,又赶紧低头。
“妈妈,你要是再不说话,女儿可就真的不开心了。
不开心了呢,就会变丑。丑了呢,你的宝贝女儿就没有人要了。你就说说话嘛!”
闻静瞧了她一眼,没理会。这丫头现在长大了,不仅三天两头往外面跑,还学会了离家出走。
这不,刚回来就要让他们见识夜不归宿的作风。她观察了对面那人的脸色,终是在心头叹了气,默声。
离覃见这边无用,转了战场,小跑到对面,开始轻手轻脚捏着对方的肩膀,娇俏地嘟嘴道:
“爸爸,您也不要聋拉着一张脸嘛!你不爱自己的女儿吗?
要是你们两个真的爱我,才不会把我嫁给那个风流的苏泠。
反正我又不喜欢他,干嘛强逼着我?这汛城又不止有一个苏泠,我也不是非要嫁给他才能活是不是?”
“你还敢说这个……”离骞岫的眼里晕着愤怒,夹着恨铁不成钢的语调。
强压的气场将附近逼近了窒息,他扶了扶眼镜,端起面前的茶小酌了一口,又接着说:
“你也不是三岁大的孩子,二十三岁的人了,我把你培养成高等人才,知识分子,不是让你来给我讲道理,忤逆我的意思。”
离覃的手顿了顿,暗暗藏起眼中的情绪,笑眯眯地说道:
“当然知道啦,我当然不会忤逆爸爸的意思。
我只是想给爸爸说,既然我是您唯一的女儿,也是爸爸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爸爸肯定不希望白费了心思。”
“所以呢?”离骞岫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声调低而含着魄力,堵着人的心口出不来气。
离覃小心翼翼地打探对方的脸色,过了几秒才说:
“您看呀,不仅我不喜欢那个苏泠,看样子,他也应该不会喜欢我。
您的女儿的魅力确实是大,但是,您看,他有那么多女人,怎么配得上您的女儿呢?”
离骞岫顺着她的话问:“哦?是这样吗?”
“当然!”离覃没有犹豫,滴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继续说服。
“这样的话,您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咱们换一个对象?”
闻静的目光落在自己女儿古灵精怪的脸上,使了个眼色。
离覃看到自己母亲的表情,却没有放在心上,低头看着那张面目严肃的脸,悠悠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哦,谁?”离骞岫不急反驳她的话,继续追问。
离覃地牙齿悄声磨合着,一遍观察着他的样子,一边嗫嚅着唇说:
“爸爸,我知道您的意思。苏家这条线,那个苏泠自然是行不通的。为什么非要嫁给他呢?他身边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呢?”
离骞岫眼中滑过愠怒,话语却是温柔得很。
“比如呢?”
见他不停往自己挖的坑跳进去,离覃笑了,匆匆说道:
“您看,就比如他身边的那个,叫徐流的。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肯定是非常亲近的人。
越是这样的人,我们就越好说话。苏泠再怎么说也是苏家的儿子,自然心思难测。
但是这个徐流的,如果我嫁给了他,那肯定是随着我的心意了。”
闻静望着女儿脸上的得意洋洋的笑容不停在心里叹着气。
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声音便在耳边高亢地响起。
“放肆!”
面前的人突然大吼,猛地拍了桌子怒吼道:“糊涂!你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