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心情没有持续多久,手机便响了起来。没见那屏幕,放在耳边,她便问:“想我了是吗?”
站在庭院的尖亭中,四周混合着轻缓雨声,宁静而肃穆。里面沉浸着郁闷色彩,压抑着周围的方向四晕打转。
苏泠轻轻踢着脚下的石子,笑着道:“怎么知道?”
“你一直在我心里啊!我也是一直在你心里。”平日里极少说情话的人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苏泠有些激动。
手指不由得握紧了些手机,安抚着情绪说:“你~你在做什么?午饭,我会叫徐流安排妥当。”
“我不饿,现在在店里。”她揉了揉眼睛,挑着眉问:“嗯?你自己不忙吗?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忙完,干嘛这么关心我?
我知道你是我的什么人,也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但是苏泠啊,你说,我到底是谁呢?”
“是谁~”苏泠的眼眸一眯,盯着接连坠下的雨滴,神色斗转,转而宁静。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人。”
“你的人,哈哈!”江左笑得起了身,懒散地靠在背后,舒服地眯着眼睛,有些困顿。
“你是不是没有醒?咋们说话能不能有点谱?没点谱就没有意思了。”
“当然是有的。”苏泠坐了下来,冰凉的石凳透着些凉凉的温度,传进了身体里。
“你说我没有,我当然就是有。你说我有,自然也是有的。不过,现今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好像真没有谱。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江左也是很给面子,应和着问。
“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只能容得下你,只能想你。”
外面的雨滴呈现消弭的趋势,混着那边传来的声响,她竟然觉得有些岁月静好般的闲适,那样沉积在心里的压抑竟然淡去了许多。
“我也是。”她发自内心的欣喜。既然是因为深爱,那就把自己彻底交给对方,她做到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岁月的考量。
一时也说不清楚。
脑中徘徊些东西,她又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泠的目光深邃了几分,缓缓开口:“大抵跟想象中的差不多。”
唯一值得意外的是,苏励的态度竟然和原来的不同。宫茹雅使劲妄为,并不打算让这件事情这样简单地结束,但是都被苏励约束住了。
如今苏家的地位,已在不是多年前会把宫家放在眼里的时代了。
宫家越走越落魄,苏家却势头鼎盛,即便是自己的亲外孙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世,也不可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扯出来,那毕竟是一桩丑闻。
高门望族,最忌讳的就是家族丑闻。天之骄子的陨落,是遗憾,也会成为多年的心痛和症结。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泯然成灰。
苏家还是没让那称之为“忌讳”的东西待太久,不过就在第二天,火化了送进墓场。
江左作为苏泠的心仪之人,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过去的。
苏励含着压迫的实现在她身上晃了许久,终是为顾及面子,没有在这其中纠结。
一片肃穆的气氛中,眼前陷入黑色的缠结。所有人都身着黑色的服装,站在墓碑前,进行着哀悼。
空中的阳光越见火辣,照着人心头发闷。没有人说话,氛围更是压抑得过分。
江左微微歪头,用余光打量着身侧的男人,忍着额头上的汗水没有擦。
这样的时刻,应该是严肃的。目光稍稍流转,却是见到视线里的人竟然有无声而笑的。
她恍然大悟。
这样的场合,有多少是真心和假意,明明白白地体现出来了。
有些人的离世,对于受益方来说,那是皆大欢喜的,而不是满怀悲痛。
一滴汗珠刚巧挡在了眼前,她一闭眼,却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揉着。
待睁眼看时,赫然就是苏泠用手给她擦了汗。
她刚想出声,却又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不禁急忙闭了嘴,只是眼里带笑,望着他。
那种表情只是持续两秒,她顺势恢复了面无表情。苏泠瞧见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不禁笑容满面。
耳旁却传来一道声音,冷冷的带着些挑衅,“我说,这样的时候,表哥在笑什么意思?是在高兴吗?”
嘴角的笑容隐匿得无踪影,苏泠看向那个人,正是宫家如今正得宠爱的小儿子。
宫茹雅的外甥,那副养尊处优的架势,丝毫不逊于苏闻。
当初他没少和苏闻在一起欺负过他。时过境迁,人的性子却是没有多大变化。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看着这边。苏励的身形一转,递着冰冷的目光过去,里面不乏警告的意味。
苏靳瞧了一眼自家老爹的神色,垂着眸。
眼见吸引了那边的注意,苏泠瞧着江左望着他,眼里泄露温柔安抚,转而对上那边的注目,不曾脱开。
“闭嘴!”
长辈的威严自此展现出来,那个说话的男人也噤了声。仪式进行得顺畅,还是安然回了苏家。
屋中的氛围十分严肃,江左坐在沙发边扣着角落,时不时看几下周围的人。那个头发花白的人坐在主位,面目凝肃,如出鞘的宝剑,凛冽可怕。
视线并没有对上,就被迅速地收回。
旁白还坐着苏靳和苏闻。刚才宫家的人在这里攀谈了一番,还是回去了。
如今这屋里回旋着冷风的气味。
背部忽然被人挠了挠,江左回过头看去,是苏泠的手正在那边无规律地划着。
气氛凝滞了会儿,苏励的眼眸一眯,冷声道:“苏闻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准再把这事儿拿到明面上来说。”
几人静默,没有人敢回答,却是将这话记到了心里头。
“记住,苏家的声誉就是不能沾污的。不管是谁,都应该以苏家的存亡为己任,不容有任何的闪失,你们都明白没有?”
“明白。”苏靳开口说道。苏励看向苏泠,后者点了点头。
江左一抬头,目光正是撞上那道伴随寒芒的冰凉。
“既然这样,你和离覃的婚事,还是不能耽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最好不要出现在苏家。
今天我对你的忍让,已经够了。苏泠,你可是听进了我的话?”
江左没有被这话吓到,依然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