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淖回答的滴水不漏,皇帝不免又多看了翎羽一眼。他确实不了解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能耐和胆量。从紫兰传回的消息,说得就好像是另一个人,而非翎羽。
左淖问,“陛下还有什么要问的?”
皇帝也没什么要问的。翎羽说,“父皇,女儿已经叫人准备了饭菜。父皇吃完再走?”
皇帝想着便留下来。
翎羽很高兴,抱着左淖,“左淖,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左淖说,“小意思,我也不想你在冀国难堪。”
翎羽欣喜,又叫来了左绣,想着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让父皇见见她的夫郎。
左绣很害怕,翎羽安慰,“绣儿,那是我父亲。”
皇帝看到翎羽带来的人。
“父皇,绣儿是翎羽的夫郎。”
“绣儿见过父皇。”
皇帝仔细打量左绣,一身锦缎,面相精致柔和,低眉顺眼。他是见过紫兰国男子的,皇帝眉头一皱,“坐吧。”
左绣欣喜,“是,父皇。”
翎羽说,“父皇,绣儿是左大将军的嫡子,自小在宫内长大。性格恬静,女儿很喜欢他,对女儿也好,事事都依着女儿!”
左绣也赶紧说,“绣儿一心一意,只愿和翎羽相伴。”
“好,你既然这么想也好,翎羽脾气不好,多担待些。”皇帝说。
“怎么会,翎羽待人和逊。”左绣欣喜。
“女儿知道了。”翎羽说。
三人度过了美妙的一餐,皇帝逐渐接受了翎羽和左绣,“好了,父皇繁忙,对你多有疏忽。你们既然成婚,父皇祝福你们,好好过日子,翎羽,你是个好孩子,也长大了,像个大人一样有责任,有担待。”
翎羽高兴,这是皇帝第一次认可她,“父皇,儿臣知道了。”
左绣,“是,谨遵父皇教诲,绣儿会和翎羽相互扶持。”
得力说,“陛下,看来翎羽公主很敬重您,奴才恭喜陛下。”
“是啊,翎羽一直都是如此。不愧是我的女儿。比旭,比香璇,更孝顺。”
得力说,“可惜旭和香璇同皇后都不喜她。”
皇帝哪里不知道,所以他也不愿让他们为难,只能委屈翎羽,“翎羽比旁人更能隐忍。”
得力不再言语。
看着父皇远去,翎羽高兴得搂住左绣,“绣儿,父皇很喜欢你!”
“是啊,绣儿还以为您的父皇很凶呢?绣儿还害怕。”
此时左淖才开口,“殿下。”
翎羽看着左淖,“姐姐,谢谢你。”
“殿下,不必谢我,是您的真诚打动皇帝。”
“还得谢你,没有你,父皇也不会坐下与我说话。”
左淖听闻大笑,“殿下太过谦虚。您的父皇还是相当看好您的,或许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不得不疏远您。”
“嗯。”
“好了,殿下,我该走了,殿下多保重!”左淖与翎羽告别后,便骑上马,带着队伍离去。
一直一言不发的萧浅云在看到左淖离开后松了口气。
“呼,终于走了!”萧浅云说,“哎呀,小将军的气度不凡,可吓坏我了!”
翎羽看她拍了拍胸膛,一副害怕的样子,要不看她镇定的脸色,还以为是真的,“萧大人很喜欢这样啊?”
“人生在世,总该心有畏惧而意志刚强。”萧浅云说。
翎羽问,“畏惧什么?”
萧浅云说,“说说而已嘛,总不能是闲着没事调戏小将军。”
“为了坐实喜欢女人?还真是拼命啊!”翎羽说。
“小过节,不过臣是装的,但有个人是真的!”萧浅云说。
“左淖?”翎羽猜测。
萧浅云摇头,“不是她。殿下您猜不到的。”
“谁家的?”
“左家。”
“谁?”
“左绣。”
“你戏弄我!”亏她还紧张又好奇。
“哈哈哈哈,臣开玩笑的!”萧浅云大笑。
“唉。”翎羽看她得意的样子。
旭听说皇帝去了王府,在王府吃了顿饭,心情愉悦。
“陛下和亲王冰释前嫌了?”张诚问。
旭细想,父皇和翎羽其实并没有什么过节,只不过离家数年,加上众多猜测,因而才心生嫌隙。另外还有母后和香璇的在,才无视翎羽。也就是说,翎羽并没有做什么让父皇厌弃的事情,一切也只是过往经历的延伸。
他见了父皇,皇帝看到他便说,“翎羽从紫兰国回来,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你作为哥哥,要好好照顾她,她比从前瘦了许多。你的妹妹不只有香璇。”
“是。”旭说。
果然是这样,他又去见了母后,说了皇帝去见了翎羽,又对他交代。
“母后,父皇去了亲王府,让儿臣多照拂她。”旭说。
“毕竟没有坐实她窃取皇权的罪名,何况陛下也是重情义的人,否则当年凰亲王也不会取得信任,差点颠覆我朝。”皇后很淡定,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只要皇帝肯静下心来与翎羽相处,那么重蹈覆辙也只是时间问题。
“母后,您定然已经胸有成竹!”旭喜上眉梢。
“我儿自己可有想法?说给母后听听!”皇后有意考他,儿子已经长大了,不能事事都靠自己出谋划策,需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儿臣有主意,不过还是要和母后合计一下,毕竟儿臣有许多事情,有母后相助会简单些!”旭说。
“哈哈哈,是这样的,你是我儿,母后帮你是应该的。你的父皇不只是你和香璇的父皇,也是翎羽的父皇,他不会偏袒你,但母后是你们俩个的母后,自然不会管她!”皇后说。
“我看翎羽不似对朝堂有意,甚至在刻意回避,听说她在紫兰国曾代替过右相的职务。紫兰国的女皇是认可她的才能的。她回避朝堂,想来是知道冀国的规定。”旭皇子分析说。
皇后满意点头,“不错,冀国不许女子入朝参政。”
“翎羽有才能伴身,父皇若是看中她的才能,应该会允许她入朝,毕竟他当年力排众议,为了凰亲王能够参政不惜对抗先皇。”旭分析说。
“确实,你的父皇爱惜人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女人也好,异国的亲王也好。他都能俯身拜访。正因为此,凰亲王才能倾心他。”皇后说。
“那要是翎羽主动入朝。”旭说。
“……”皇后等他继续说。
“虽然有些嫌隙,但翎羽从前最崇拜父皇,还有我,我可是她的哥哥。她既然有才能,就该为国出谋划策,展露才学,而不是掩盖锋芒,做一个籍籍无名的亲王。”旭说。
“是啊。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好好引导她成长,就如同母后一样。让香璇进宫多看看父皇母后。母后如今居于此处出不去,也见不到你的父皇。”皇后说。
旭见母后没有反对,看来此计可行,便告别皇后。
看到旭成长的如此懂事聪慧,皇后很满意。她这一生唯一的痛就是凰亲王母女。
“母后!我方才看到哥哥了!”香璇欢快的声音传入耳中。一个华丽都人儿,嬉笑而来。
“香璇,好姑娘。驸马待你如何,怎么晓得来看母后了!”皇后拉着她的手,“我刚和你哥哥说让你来看看母后,你便来了!”
“香璇和母后心意相通呀。母后如今还没恢复身份,必然心情苦闷,要不是公主府的奴婢奴才拦着,香璇都想住回从前的院里,时时能陪着母后了!”香璇说。
“还是女儿乖,知道陪母后,不像旭小子,净让母后操心。”
“母后,哥哥是做皇帝的人,每天都很忙的,您有女儿陪着还不满意!女儿不高兴了!”香璇故作气恼。
“傻孩子,当然满意。你是母后的乖乖小棉袄!”
“什么乖乖小棉袄!”
“哦,长大了,是大棉袄!”皇后抚摸着她,“大棉袄和母后说说,驸马待你可好?”
“羽勋他很好,温柔,体贴。”
“傻孩子,那是他应该的。”
“就算不体贴,光他那张脸,看着就叫人欢喜!”
“你这傻孩子,是真傻了!不过,母后就知道我儿喜欢好看的,便早早盯上了羽勋那小子,不似他父亲粗俗,生的貌美,身量匀称。又继承他父亲的温和。”
“母后怎知道镇西侯温和?”
“镇西侯府没有正经主母,你可知道为何?”
“为何,母后与我说说。”
“镇西侯年少时虽不俊美,可是他生性爱打抱不平,瞧见不痛快的便要与人理论,久而久之,许多姑娘对他心生爱慕。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家姑娘,便全都娶了。又怕夫人间有了高低贵贱,相互为难,便没有所谓主母。”
“他好贪心!”香璇嫌弃镇西侯如此行为。
“哪个男人不贪心呐!”皇后说。
“父皇就不会!”
“你父皇才是最贪心的,既想要高高在上的尊位,又不愿意争夺。不然哪里有凰亲王什么事!”皇后气恼。
看到母后生气,香璇拉着她,“母后,听说父皇去看翎羽了。”
“是啊,她去了趟紫兰国,变了很多,不仅长得像,气质也像。”皇后说。
“母后,那哥哥的位置岂不是很危险!”香璇担忧。
“是啊,不然他哪会来。”
“母后,我会让父皇知道,翎羽那个贱人,有多可怕!”香璇气鼓鼓说。
“唉,不要说脏话!堂堂公主,要言语得体。”
“女儿忍不住嘛!”香璇揉搓着母亲的腿撒娇说。
“你见到翎羽了吗?”
“还没有,女儿不想见她,但是女儿见过她的那个王妃了,涂脂抹粉的,像个妇人,长得还算好看,就是牙尖嘴利的!说话好气人!”
“你可是公主,他的身份不比你高,要不痛快便说回去。不要受委屈了不吭声!”皇后心疼她。
“女儿知道了,母后,女儿要去找父皇,女儿要好好和父皇说说。翎羽姐姐是个心机很重很危险的人!”香璇气鼓鼓的握紧拳头。
“去吧,好好和父皇说话!”皇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