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誉很感谢翎羽为他求情。
“要是没有殿下求情,段成誉怕是难了!”
“你是因为本王受到连累的。本王知道你是个好官,功名不易好自珍重。”翎羽说。
“臣还以为要废些口舌,才能劝动殿下。”段成誉说,他本是没有抱什么希望的。
“说起来这样的事确实该你的岳父为你求情的!”翎羽想了想说。
“若不是殿下,段某怕是要成冀国的笑话了。”段成誉说。
“传言是真的?”翎羽问。
“什么传言?”段成誉刚从牢里出来,还不知外面的传言。
“相不满你,想为他家小姐另择良人。”翎羽说。
“怎么会,相是段某的在世父母。岂会因为这点事就失望。而且他比谁都清楚段某的清白。”段成誉说。
段成誉走了。付玉问,“殿下为什么要告诉他,他该是比谁都清楚?”
“父皇太小心眼了,他还是想给本王安个不仁的罪名,又想给本王扣上不孝的罪名。唉,本王太难了!”翎羽说。
“殿下又失望了?”付玉问。
“他知道本王从前没有为谁求过情,右渊也好,嘉竺也好,月奴也好,本王从未替她们说过一句好话。可他知道本王不说,却不知本王说了无用。本王不做无用的事情。付玉,你说对吗?”翎羽问。
“是。”付玉答。
“那我问你,他做了如此多不仁慈的事,如此待我,我为何不气?”翎羽问。
“本王恨不能杀他!”翎羽说。
“不是不杀,是不能杀!”付玉回。
“是啊。父皇不是我的好父亲,却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是其他皇子皇女的父皇,却独不是本王的父皇。”翎羽说。她想自己是不该为这些小事而悲伤愁苦的,她的能力她的权势她的教养都是不允许的。她有自己的责任和衡量行为的标准。
“你把行程拟好了吗?”翎羽问。
“好了,走的是官道,途径慧,靳,铅,屮,四城,玉安山,泰山,舟曲渡,再到华山……”付玉与她详细说了行程。两人商量了出行人员和需要准备的东西。
翎羽满意点头,“这次是真正的游山玩水,要准备的妥帖。”
左绣抱着娃娃,瞧着翎羽,两人相视一笑,左绣将娃娃抛出,翎羽接着。逗得娃娃“咯咯”直笑。这是她们新的默契,这是他们新的成员。
一旁路过的府医看得心惊胆颤。府医赶紧跑来,看了眼娃娃,见娃娃无事。她气愤说,“你们当这是什么,万一没接住呢?你们想过没有。谁家小孩遭着罪,碰着你们这样没个轻重的父母。这要是磕着伤着,你们不心疼啊!”
“卜医,不至于,我们接着的。”
“放屁……孩子不是这么带的,实在不行交给我!”府医说。
“不行,我们还没玩够!”左绣说。
“谁家娃娃这么玩的。你们给我!我替你们带着,怎么也不会磕碰。”
“……不给。”
府医很想抢。但抢不过,反被两人戏耍,娃娃被抛来抛去乐呵呵的。反而把府医累得气喘吁吁。
她干脆一屁股坐地上。
“怎么了卜医,你不玩了?”翎羽抱着娃娃问她。
府医被气哭,“谁和你们玩了!遇到你们这样的父母,小姐倒霉啊!”
“别这样。卜医,我们不玩便是了,你何必呢?”左绣说。
“还是我的不是了,十月生下来的娃娃,你是一点不心疼啊!”府医,红着脸,怒目圆睁。
左绣说,“殿下,府医怕我们给她找麻烦呢?,当着她的面对咱们娃娃好点。”
翎羽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卜医,我们不玩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府医气愤说,“谁家娃娃遭这罪啊,看得我这个外人都心惊胆颤的。这万一失手了,有你们哭的!”
翎羽不由得抱紧娃娃,“知道了。”
左绣拉着翎羽,“卜医,我们知道了。实在是丫丫太可爱了!”
“啊,你怎么给她起名丫丫了?”
“我还要同你商量吗?我就乐意她叫丫丫!”
“什么丫丫,得叫千金!为了她的喜宴我可花了千金呢?怎么能叫丫丫呢?”
“丫丫好记,再说谁家娃娃不是千金。但只有我的孩子叫丫丫。”
“什么?叫丫丫的多少,敢直接叫千金的只有她!”
“叫丫丫可爱。”
“叫千金贵气。”
……
府医烦死了,默默离开,听着她们争吵还真是难过,只希望她们不把娃娃当成绣球一样抛来抛去的。
等到出行之日,翎羽交代喜顺和妙容看好王府,留了人供他们使唤。便抱着孩子和左绣一起坐上宽敞的马车。说它宽敞,是因为在上头能走能卧,有瓜果点心 ,熏香纱幔。随着车马摇晃,马车离开了冀都,撩开纱幔,外头是青翠的叶,和高大的树,因是官道,还会遇到路人,都避让着,胆小的低着头,胆大的好奇张望,翎羽也抱着孩子让她看。娃娃好奇的眼睛看着。
“殿下,要不要萧某带丫丫跑马?”萧浅云问。
翎羽便把孩子让马上的萧浅云抱去,交代,“抱好了,还有不叫丫丫,她叫千金。”
萧浅云嘴角抽搐,“小福星,你叫丫丫还是叫千金呀?你是小福星哦!”
……
“昨天付玉大人还叫小姐囡囡呢。”一个侍从说
“要不殿下和主子多生几个吧,省的丫丫一个人顶那么多名!”另一个侍从开玩笑说。
翎羽看向左绣。左绣斜倚在窗棂前,头也不回,“显着你了,要生你替她生去!”
翎羽多看了侍从一眼,倒是一直没有注意到,左绣身边跟着的这几个人个个都生得端正。不过仔细看还是左绣更好看些,她上去拉着左绣的手,“怎么能叫他们生呢?这是你的责任!”
“哼,殿下说得真好,要不是有那丹药,这罪都该是你受着的!”左绣靠在她怀里。
“嗯,这个不太好吧,怎么说我们走的是紫兰国的礼,就该是你生孩子!”
“看你这话说的,那些疼惜夫郎的紫兰纨绔,也有自己生孩子的,哪能都等着男人。”左绣说。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可不敢生。”翎羽贴着他坐下。
“那你就找喜欢的人生去,我已经尽力了!”左绣说。
“可我就喜欢绣儿。”翎羽说。
“怎么,你就逮着我一人嚯嚯!你不还有一个宋善铣吗?”
“提他做什么,我还以为你会说晓叶呢?”
“哼!”
“绣儿,你就不能乖一点吗?你这样我不欺负你欺负谁?”翎羽说着把他拉进怀里,“欺负夫郎可是本王的该做的,不然绣儿这嚣张的气焰可没人敢动!”
左绣虽与她相处久,但她偶尔蹦出的三两句情话还是叫他脸红,想要挣脱她的桎梏,又不舍得。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他有些晕晕乎乎,索性干脆闭眼。
见左绣不挣扎了,她也松开了一些力道,将人抵在车壁,任由风吹过两人的脸。
“绣儿,你有点重!”
“废话真多!我又没压着你。”
两人贴在一起看风景,看远去的路。马车缓缓停下,翎羽还不知道为何,想去查看一下。
才出马车,付玉说,“殿下,方才有一老农拉路,说有冤屈!”
“什么冤屈?”
“说是同乡的农户霸占了他家的地,又打死了他的儿子。告官官不管,想让殿下您为他做主!”
“给些银钱打发了,本王可不管这些闲事!让他有冤屈就去找刑部易之叹。”翎羽说。
付玉听了便去打发了老农。
她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等到了慧城,正好城外有歇脚的驿站,便在此停留几日。她爱听曲看戏,当日就拉着左绣连带着星泉和玉琼一起,抱着千金,就进城看戏去了。
戏说:天生地长的石猴凭空现世,叫吱吱吵得天地不宁,带着一群猴子,摘桃揽月,摘的是天宫蟠桃,盗取仙人寿命,揽的是水中月,搅得东海不宁。它将那世间的宝物搬回洞府,每日枕着,仍然觉得天地不公,想要与天同寿。他自命齐天,又改了判官笔下的生死……
说戏的说得酣畅淋漓,听戏的听得惊心动魄。翎羽也是众多看客之一,脸上神色时而悲伤,时而紧张,时而欢喜,时而思考。
听了戏她仍是不过瘾,跑去讨要戏子脸上的面具。拿到面具就如拿了珍宝。
“这面具有些吓人!”左绣弱弱说。
翎羽说,“我倒不觉得,小时候也有戏班在宫里唱戏,我也讨了他的面具。”她突然停住。
左绣见她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翎羽叹气,“那明明是我讨来的东西,只因为香璇也喜欢她便要抢!我抢得过她,却说不过她,我一人说不过三五张嘴,她抢去便抢去了,可她却将面具踩碎!”
左绣默默抱紧她,“殿下喜欢的都是殿下的。”
“所以,绣儿是本王的!”翎羽抱着他。
看到她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左绣才安心。
翎羽拉着左绣,又瞧见好玩的,只见人群拨开,一老妇低眉垂首,唱着咿咿呀呀凄凄惨惨的调,后头跟着一骷髅,拉着哭泣的孩子,那骷髅走走停停,动作与老妇的唱调一致,垂首,踱步,伏地,蹦跳……她看得惊奇。
左绣拽着她的衣角,脸色煞白,“这,这,是人是鬼?”
翎羽将他揽住,“卖艺的不管是人是鬼,都是讨赏的。”她随手扔下碎银。
“你怕的话我们去看别的。”翎羽见他一直缩着。知道左绣喜欢新奇,又知道他胆子小,她也不看猎奇的东西,寻了一家名头好的饭馆,上了珍馐。
掌柜见她们衣着华丽,又有随从,欢喜的给她们找了最好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