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无念,求见亲王殿下!”
翎羽正在与华时雨讲理。听到一声苍劲有力。
“殿下,时雨可要回避?”华时雨问。
“不用。我说了半天你都不觉得我是对的,你也可听听道长的话!”翎羽说。
无念道长虽然是方外之人,各种礼仪却也做得自然。
“道长。名为何物?”翎羽不等无念道长说话率先开口问他。
无念道长思索后说,“名者,物之指代。无名,无物。物之初,无物,无名。物之名,有物。”
翎羽看向华时雨,“听懂了吗?”
华时雨迷漫摇头。
无念道长说,“仓颉造字。前无名,后有名。”
华时雨还是摇头。
“算了算了!无念道长,你有什么事?”翎羽感觉华时雨已经被绕懵了。毕竟她也被绕懵了。想来华时雨也听不懂。
“殿下,明日由老道为您带路。”无念道长说。
“本王知道了,麻烦道长。”翎羽说。
“不麻烦,是老道的荣幸,只是重云他年岁尚小,不识殿下。还望您能放了他!”
“怎么了?”
“萧大人说重云污蔑殿下,罪该万死,将他带走了!”无念道长说。
“道长放心,不会有事的!”翎羽心中猜测萧浅云可能做的事。
无念听后脸色缓和。
送走无念道长,翎羽立刻就去找萧浅云。一脚踢开房门,果然重云正被她压在身下。
萧浅云一声不吭的松开手,随后跪下。动作自然。
“你还挺厉害的!”对着跪地上的萧浅云威胁说。
“殿下,您身边有夫郎,还有高少爷,臣只身一人。”萧浅云还有些委屈。
“哼,所以就打着本王的名号,做下流事!”翎羽说着,又问,“重云道长,你还有事?”
重云离开后,萧浅云慢悠悠的起身,“臣就是想替您教训一下他。”
“那本王还要谢你?”
“那倒不必。”萧浅云坦然自若。
“浅云,你行事草率了。”翎羽说。
“臣知道了。”
“那本王就不说了,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杀了他?”萧浅云故意说,只看着她脸色阴沉,目光深冷,“殿下不会想臣死吧?”
“……你是对本王有不满?”
萧浅云听后干脆坐下,“臣就想知道,付玉那天同你说了什么。”
“萧浅云,你太可笑了吧?”
“不然呢,有些事,你知,我知,付玉可不知!”
“事关嘉竺,本王不会说。”
“殿下是重情义的,萧某知道。只是污名污名,让萧某感到疲惫。有时候,萧某实在不知如何自处。”
“那你当初又何必自污!”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不是棋差一招,萧某此时也该是紫兰女皇!”
“还不死心!”
“没有,没有。殿下误会了。萧某早就没了大志向了!”
“那本王要你何用!”
“若是协助殿下也算大志向,那萧某还是有的。只是付玉大人看萧某的眼神里满是杀气。让臣难以心安!”萧浅云说。
“你做什么了?”
“殿下有所不知,萧某小时候四处奔走,落了病根,比旁人更怕寒冷,如今四处奔走,臣就想和付玉大人靠近些,能取暖。原本她也不介意的,可是自从那日后,付玉大人总提防着萧某。”
“你当真没有对她做什么?”
“萧某真就什么也没做,萧某就是看她衣服厚实,若是穿在身上便不冷了。”
“那你今日又是为何?”
“证明萧某喜欢俊逸的男人!”
“殿下,还是对萧大人用宫刑吧,只要动情,便会生不如死!到时候看她是不是心思不正!”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的付玉进来。
“付玉,我们好歹共事,你为何如此歹毒!”萧浅云脸色扭曲。
“殿下,臣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也是为了您的安危,萧浅云此人留不得!只要您下令,臣必不手软!”付玉说。
付玉此刻看萧浅云还是一副看死人的冰冷。
“萧浅云,本王有几件不穿的冬衣,等会拿给你。”
“萧某谢殿下,萧某回头就去同重云道长道歉。您还需要萧某做什么?”
“重云道长那里不用道歉。”翎羽漠然置之。
翎羽说完离去,付玉紧随其后,“殿下,此人心术不正啊,臣差点就被她玷污了,臣每日惶恐难眠。”
“本王都不怕,你怕什么?”
“臣本来是不怕的,就是看您怕,臣才怕的!”
“本王哪里怕她?”
“那天在温泉里,您那么大的动作,岂不是怕她!臣想萧浅云这个人,目无尊卑。实在可恶!而且她趁臣休息之际与臣同榻而眠,还扒臣衣服,实在可恶!”
“再看看吧,她若是还举止轻浮,言辞无礼,再杀不迟!”
“殿下明白就好!”
“付玉,你也受她影响了。”
“殿下,臣知罪。”
“萧浅云尚有大用!”
“殿下深谋远虑,必有道理的,只是您太好骗了,臣实在忧心。”
“你也被骗了。”
“……”付玉不明白她在说哪件事,亲王是知道自己在哪件事上被骗了?
“付玉大人,该向前看了,都尉一职,本就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位置。”
“臣回去后,不知这位置可还为臣留着!”
“你知道我为何不争了?”翎羽说。
“您争不过。”付玉笃定。
翎羽心中已经明白,付玉忠诚的仍是紫兰女皇。
“……你是这么认为的?其实争与不争,从不在结果。女皇陛下对我,确实用心。即便辛苦,只要她信我,便是怎样我也认真应对。嘉竺皇女也好。若没有她,本王真就顶不住。欺骗也好,利用也好。付玉,你不觉得,本王变了很多?”
“是。殿下想回去吗?”付玉问。
“想,只是不能回去。没有本王的紫兰,才是安稳的。”她说了心中所想。
“殿下忍辱负重。”付玉说。
“与其说是忍辱负重,不如说乐得自在。付玉,有些事,本王并非不知,争夺是取舍,有得必有失。失比得重,便没有争夺的必要了。”
“她们在骗你。”付玉说。
“那场骗局,本王收获颇丰。”
“殿下如此想的?”
“自然。”
付玉对翎羽很是敬佩。她自始至终都忠诚于女皇陛下,女皇曾下令在讨伐六家族后杀了翎羽免除后患,那时候她知道,她不能动手,一旦动手整个付家和付玉都是罪人,她想得很明白,但仍然忠诚于女皇陛下。所以她跟着翎羽,协助她,保护她,必要的时候杀了她。现在,她庆幸自己没有动手……
付玉很聪明,趋利避害,也很谨慎。
“萧浅云对殿下有何用?”
翎羽看着付玉。
“臣不该问。”或许她才是最适合做女皇的人。不然女皇为何要她一个都尉时刻盯着翎羽的动向。
次日,与众人聚在泰山脚下。无念道长见到翎羽一行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顺着石阶向上。
无念与翎羽走在前面。到十八盘后,需一步一跪。如此折腾。
无念道长说,“恭喜殿下,剑尖倒转,转危为安。”
“无言无过,言者必失。”翎羽不管他想说什么,都先制止了。
无念道长不再言语,只是昨日之人,与今日之人,他看得分明,昨天见她还头悬利刃,今日便没了。而翎羽的回答显然,她是知道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着实可怕。无念道长这才不敢说话。
“道长,名为何物?”翎羽问。
无念道长有些摸不着头脑,昨夜她不是问过了,自己也回答了。
“付玉,名为何物?”
“名?殿下想要是什么就是什么!”付玉说。
“时雨,你认为呢?”
“是什么就是什么,时雨想不明白。”
“我知道,是我高新跃与翎羽心心相印!”
“依萧某看,名为有物,亦为空。闻名而不见者众,见之亦未必如其名。”
“星泉以为呢?”
“玉琼,你不要为难我。”
……
等爬上了山,众人早已累得直不起腰,但仍需烧香敬神。做完这一切才算是完成了皇帝的旨意。
此时已经是下午,银灰色的雾气将山头笼罩其中,只见得到灰白。积雪未消,天光虚谢。青蓝紫褐,万千色彩,皆是众人衣冠。
吾观山景,亦为山中之景。
有人展卷泼墨,挥毫作画。有人携手并肩,观云雾翻涌。有人低眉浅笑,窃窃私语。有人独坐山石,托腮虚视……
还有人像个疯子一样上蹿下跳。原因无他,高新跃的父亲高老爷和爷爷高老太爷找来了。两位长辈正在山脚下等着,高新跃听到这个消息就不淡定了。眼看着天黑,这一群人都没有下山的意思。他才渐渐缓和了情绪。但为什么天黑了还要下山,打着火把走夜路。不是应该住一晚吗?
“干粮没带够。”
才走几步路他便坐下,“不行,我走不动了。”
他赖在台阶上不走。任谁来也不行。可他就是怕翎羽。
“我来背你。”翎羽说。
他惶恐又期待。
“不然你就一个人在这儿待着,等着野兽将你叼走。”
“这不太好吧?”他是这么说的,却还是趴在她背上。
他怕有人笑话。他问翎羽,“她们会笑话我吗?”
“笑话你?笑话殿下还差不多!”萧浅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