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梁天拿了根树枝,在他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划了个一尺左右的圆,让那几个人开始挖。
这一处的泥土相当的硬,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格外的难挖。
正挖着,一个人惊呼了一声,说是挖通了,下面是空的。
梁天走到了近前,低着头去看那被挖通的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从洞口持续飘出极其冰冷的气流,冻的梁天脸皮生疼。
这时,旁边围观的,有耳朵尖的人,说是洞下面有活物的声音。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是不再吵闹,屏气凝神去听那洞里的响声。
确实有声音,“嗡嗡嗡”的,像是什么昆虫在振翅飞行的声音,密密麻麻的,看来数量还不少。
所有人都是茫然了,这黄河的河底,怎么能有昆虫在存活?
“下面应该有遗迹古墓之类的东西。”梁天皱眉。
然后梁天让那几个人用木锹把洞口扩的再大一些,他打算下去看看。
可这时,从那洞里突然飞上来了一个东西。
围观的人群都是惊叫,眼看着那东西是一只相当大的飞虫,约莫有人的脑袋大小,通体淡白绿『色』,口器和尾端的刺,皆是又细又长,背部上有黑『色』的斑纹,上面有眼鼻嘴,好似人的五官。
黄河边生活的人,见过各种怪鱼,却从没见过这种人面蜂怪虫,都是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梁天也是惊了,他也不知道这人面蜂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但出于自卫意识,当即便是捡起地上的一根木锹,去打那人面蜂。
人面蜂的战斗力似乎并不怎么强悍,当即被梁天打折了翅膀,坠落在了地上。
此时,又有几只人面蜂从洞口飞了上来,看到同伴被梁天打伤,当即便是向着梁天振翅飞了过来。
梁天一边用木锹去继续挥打那几只人面蜂,一边让刀疤脸老头,赶快拿东西堵上洞口。
刀疤脸老头及时用一块木板堵住了洞口,那几只人面蜂,也接连被梁天打的坠在地上。
梁天觉得这种人面蜂颇为奇怪,没有上去踩死它们,而是向围观的渔民们要来了装河虾的蓄笼子,把那几只人面蜂装了进去,打算带回去慢慢研究。
然后,梁天走到那透明玉石棺材的旁边,又去仔细瞧那里面的黑影。
梁天嘴里嘟囔着说,他好像搞错了,这玉石棺材里的是个人?他之前还以为是“龙胎”!
那黑影此时被梁天瞧着,脑袋居然是动了一下,转了过来,像是在盯着梁天。
梁天吓了一跳,这里面的人怎么还在活着?
这时,那黑影突然是一缩,然后急速的往着玉石棺材的底部钻去,眨眼间,就钻到了玉石棺材还没有被挖出来的部分,见不着踪影了。
刀疤脸老头问梁天,那玉石棺材里的黑影……是人?
什么人会一直躲在这密不透气的玉石里?
梁天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不过他能确定的是,这玉石棺材下面的部分,肯定是无法想象的巨大,甚至有着一座用这种玉石搭建而成的城池,也说不定。
刀疤脸老头无比惊讶,用玉石做成的城池?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这黑『色』的透明石头,只是看起来像玉,实际上,并不是玉。”梁天伸手拍了拍那透明棺材『露』出来的部分。
“那是什么?”刀疤脸老头问。
“你可知所谓‘息壤’?”梁天看着刀疤脸老头。
听刀疤脸老头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拍了下大腿。
《山海经》中,有“禹以息壤堙洪水”的记载,所谓息壤,便是指能自己生长的土壤。
相传大禹治理黄河水患的时候,便是用息壤填补黄河的河眼,还在好几处黄河河岸溃塌的地方,用息壤造出城池,镇压水患。
可让我疑『惑』的是,息壤毕竟是上古神话里的东西,虽然许多正史中,都有关于大禹用息壤填河筑坝的记载,可息壤究竟是一种什么物质,也没有人能解释。
按照刀疤脸老头刚才说的,梁天当时捕获到的那种人面蜂,就是山海经的《大荒北经》中记载的食魂螫蜂。
这食魂螫蜂,我之前见过,在塔山村镇妖塔下面的地宫里,那个萨满老头彻辰,饲养了许多这种怪虫,而他当时也告诉了我,那座无比宏伟的地宫,就是这些螫蜂所搭建的。
这么说,十年前,梁天和刀疤脸老头,挖出来的那具玉石透明棺材,和棺材下面连接着的,不可估测的城池,也是彻辰,或者说是其他的萨满,用螫蜂和息壤所搭建的?
可那透明棺材里的人形黑影,也就是刀疤脸老头他们所招惹的东西,又是什么?
刀疤脸老头叹了口气,继续着讲述,说那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回到住的大宅院后,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因为黄河水鬼的规矩,不能成家,所以同辈的几十个师兄弟,都是住在一起,生活上好有个照应。
而他们的黑狗,自然也都是养在一起。
可那些黑狗,在梁天进门的那一刻,并不是像往常一样,摇着尾巴迎上来。
它们一个个的,都像是发了狂犬病一样,张嘴就要去撕咬梁天,包括梁天自己养的那条黑狗在内。
其他的黄河水鬼都是吓坏了,急忙拉扯住那些黑狗。
梁天自己也是无比奇怪,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在河边,黏上了什么脏东西带了回来,便是按照黄河水鬼的规矩,走到庭院中,立着那根大竹篙边,竹篙上绑着一块八角形镜子,梁天去照了一下,可镜子里面并没有出现血迹。
但是,下一秒,那面黄河水鬼代代相传的八角镜,发出绢帛撕裂一般的刺耳声音,然后便是直接碎裂开来!
梁天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黄河水鬼的规矩,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唤来那只黑狗,然后照一下镜子,若是无异,便回屋做饭睡觉。
若是黑狗狂吠不止,镜中带血,他就会掉转方向,去河边上再走一圈,将身上的晦物去掉再回来。
可现在,黑狗不仅是吠叫,还要扑上来咬他,而镜子,直接是凭空碎裂了!
梁天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是跑出宅院大门,在河边连着转了三圈,回来的时候,又让师兄弟们给他准备了火盆,跳过火盆,才进了屋。
火能治一切妖邪,再度进了院子里的梁天,发现那些黑狗果然都是没有异常反应了,便是放心了下来。
而晚饭的时候,负责做饭的师兄把捞面端上来后,梁天也是没有任何食欲,说他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好像是一直被人盯着一般,身上一直起鸡皮疙瘩。
梁天索『性』不吃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研究之前抓到的那些人面蜂去了。
临睡前,刀疤脸老头毕竟是傍晚在河边,和梁天一起见过那邪门的透明玉石棺材。
他总感觉,是不是那棺材里的那个黑影,缠上了梁天,于是便是去了梁天的房间,确保打头的别是出啥事了。
可刀疤脸老头刚走到梁天的房间门口,就听见屋里闹腾的厉害。
梁天像是在痛哭流涕,向着哪个人在求饶,说什么冒犯了您是我不对,可您不要向我师门里的其他人动手,这些都是穷苦的汉子,没做过错事,不娶老婆不成家,就是为了保得黄河一方民众平安。
可梁天在那里说了一堆,另一个人始终没有回答。
刀疤脸老头急了,伸手推开了门,问打头的到底怎么回事。
可一推开门,刀疤脸老头只看见梁天盘腿坐在地上,在瞧着蓄笼子里的那几只人面蜂,屋里并没有其它人。
刀疤脸老头一脸的茫然,问梁天,刚才他在和谁说话。
梁天也是一脸的懵『逼』,说他没跟谁说话啊,刀疤脸老头是不是听错了?
刀疤脸老头以为真的是自己幻听了,就离开了梁天的屋,回自己的屋睡觉了。
约莫半夜的时候,他突然被几个师弟摇醒了,那几个师弟神『色』焦急的对他说,别睡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