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即便林音想夸下海口说自己家的酒店绝对是隔音效果最好的,但也挨不住温酒这般折腾还能隔音啊。迷迷瞪瞪被吵醒的林音,嘴角抽搐,一步三掂量的看着对面301房间:‘老天,谁能告诉她,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是遭外星人打劫了吗?’
刚还在思考准备怎样把王越运回山下的温酒一转身便看到了现成的劳动力,顿时眉眼间微微一弯,笑着道:“林小姐,能不能麻烦你,联系人将这小子送去你们当地的医院?”
“谁?”林音先是一愣,接着随着温酒的视线望去,顿时脸色一僵,浑身像是被寒潭浸泡过一样,颤抖着手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王越惊吓的道:“这、这人还活着吗?”
都这个样子了,林音实在不敢相信到底多大仇多大怨才会将人打成这个样子,啧啧,瞧那脖子上紫黑紫黑的手指印,这要没掐死真是命大···
并不难猜出林音在想什么的温酒淡笑着开口道:“活着,而且以后都会活得好好的。”当然,如果没人给他送去医院的话,温酒就不能保证了,命里是不该绝,但也禁不住人自己作死啊···
听到温酒声音的林音猛地一惊,随即瞪大着眼睛看了看比自己都矮了一个头的温酒,又看了看地上简直快有温酒两个大的王越,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儿,这···应该不是温酒弄的吧···
没有理会林音想什么的温酒,微微眯了眯眼里的水雾,带着含糊的声音脱口而道:“林小姐,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放心,等着人醒来,他会赔偿酒店的损失。”
温酒一边说着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临到房门后才恍然想起什么,轻声安抚道:“现在酒店里面已经很干净了,我便不留林小姐了,林小姐自便。”
呆愣着听完温酒说话的林音,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自己还回不过神的身子也是倏地一震,脑海中一直盘桓着那句:‘已经很干净了,干净?What?’当然知道温酒不是说的表面上的干净,只是,传说归传说啊,这一下子遭遇两次还是要考虑一下她普通人的心理的好吗?就不能多偏偏自己一会儿吗?
不过、林音眼神微微暗了暗,随手拿出手机播出号码。
“喂,阿业,酒店这边发生了点事情,嗯,你带这医生过来处理一下,哦对了,爸爸如果还没睡觉的话···”林音话还没说完,那边直接响起了一声低沉内敛的嗓音。
“哼,现在记得老头子我了?天天就阿业阿业的,明天就把阿业调去欧洲。”
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伸脚踢了踢地上不知死活的王越,看着那人脖子上乌黑的手印,林音顿时头皮发麻,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可能,爸爸,我可一直都在想你的,哦对了,爸爸,酒店这里出了点事,如果您不忙的话,要不要现在和阿业一起过来一趟?”
“不去不去,爬不动。”显然那边的林富并不觉得自家女儿的这个提议有多好。
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的林音默默的朝天翻了个白眼道:“爸爸,温酒正住在咱们家酒店,对没错,就是京城温家,那个一口预言齐家灭亡的神棍,那个你最近一直在争取的合作对象的亲外甥女儿,反正人是在这里,您老爱来不来呗···”
“嘿,臭丫头,怎么跟你爹说话呢,你在那里,爹肯定也得去一趟,快,阿业去准备准备,咱们现在上山。”
这边的林音听到自家爹‘啪’的一声把自己的电话挂断,顿时满头黑线,真不知道这么中二的爹,到底是有什么好运气支撑着他,没将林家败完甚至还隐隐有点扩大局面的意思?
而此时自从上次将温酒送回温宅便再也没有回去过的温鹤正窝在一个真心不大的小卧室里面处理着成批成批的文件,暖黄色的灯光轻轻打在那干净的侧脸上。
放置手边的手机忽然一阵震动,温鹤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看了眼手机上面的备注,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拿过一直震动的手机,轻轻放在耳边,无声的沉默着。
那边的温启天也咬着牙,就是不说话,两父子就这么干坐着,直到温宅客厅中的时针指示慢慢的横切了整个钟面,温启天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工作做完没?”
“还没。”温鹤抿了抿唇。
一听这话,温启天立马跳脚,直接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吹胡子瞪眼的冲那边喊道:“温鹤,你小子翅膀硬了,白天不在公司,晚上不在公司,天天将工作带回那人那里做,你长本事了,开会都敢让别人给你开了,啊?你的工作能力呢?大半夜了,还在工作工作,你身体还要不要了?”
就知道会来这么一出的温鹤连忙把手机拿开耳朵,眉头轻挑,心道:‘老爷子,你要是在你说话的时候打电话来,我这点工作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然那边的温启天可不管这些,那边一直不解气的在那里骂着:“臭小子,王八羔子,你个混球,你家那个王八蛋醒了没?”要说这才是温启天最气的事情,你说,好不容易将这臭小子拉扯大,结果被一军痞子给拐走了,自己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家那混小子却突然就湿漉漉的回家了,另外一个王八蛋却是将这臭小子忘得一干二净,升了个中校。
你说气不气,好不容易看着这臭小子终于不在用工作麻痹自己了,想着该找个人照顾这臭小子了,结果那王八蛋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整这一幺蛾子,死乞白赖的说是做手术找回记忆,结果呢?结果那王八蛋直接给来了个昏迷不醒。什么狗屁病人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都TM什么狗屁,要不是自家臭小子拦着,老子非得锤死那王八蛋!
听到父亲问话的温鹤心中一暖,嘴角微微翘起,只不过扭头看向睡在自己旁边的那个昏迷着的男人时,浑身犹如跌入冰窖一般,冷得心肝儿都疼了,当初商不与官斗,自己无能,不得不离开这人。后来终于将温家发展成为京城商业巨头,结果这人却是一点都记不得自己了···
温鹤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滑动:“还没。”
“还没?”温启天猛地跳脚,直接心疼的朝自己孩子一字一句道:“他要一辈子不愿意醒来,你就这样照顾他一辈子?温鹤!你是我温启天的儿子,我温启天看不惯你这么糟蹋自己!”
“不会的,爸。”想也没想的温鹤轻笑着打断父亲的话语,安慰道:“爸,就算是报他救过我的那一命吧,等他醒来,我温鹤就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你···”温启天刚想说什么,那边倏地传来‘啪嗒’一声,微涩的液体轻轻的拍打在了文件夹上,那声音温启天再熟悉不过,当初两孩子的母亲离开时,他···当初不该教孩子们,一生爱一人···
“哎!”听着那边一声接一声的声音,温启天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明天公司的事情我去处理,你好好休息。”
“嗯。”温鹤点了点头,看着被液体化开的黑色字体轻声道:“爸,您也是。”说完便率先将手机挂断,搁置在桌子上,挺得一向笔直的背脊现在却微微有些弯曲,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的从那睁着的眼角滑落,像是细小的雨花拍至地面上的声音,透过朦胧的液体,温鹤轻轻将手划过那人冷硬的五官···
温鹤并不温和,十八九岁的年纪也有过不学好的时候,那时候温启天事业刚刚上升,姐姐根本管不住自己,嚣张得跟个小太阳一样,到哪都要做老大,校内做校霸,校外打混混,直到有一天还真打到一个大混混,虽然那个大混混中了枪,追那混混的就是邢乐了···
后来邢乐屡次立功成少校,非得跟自己说就是自己那次将那混混打趴的功劳,从那个时候起,这个不善言笑的男人便黏了上来,狗屁膏药似的,打都打不走。
他说他喜欢看自己笑,他说他笑起来跟个小太阳一样,他说只要想到自己他就能永远活着回来······后来自己傻乎乎的被他骗了过去,跟自己的父亲闹,被揍得鼻青脸肿后,直接就傻呵呵的离家出走了。
哪知道这人直接二话不说将所有的资产拿出来在自己学校旁买了这死贵的两室一厅一书房,将自己安排好了之后,一声不吭的去了父亲那儿,硬生生的跪着,被父亲揍得肋骨都断了一根,也不吭声,只是抓着父亲的袖子僵硬的道:“我皮厚随便打,但打小鹤不行。”
“呵,真傻···”温鹤轻轻勾起嘴角,眼角的水豆子就像是一下没了开关一样,滑过那完美无瑕的下巴,融进棉絮里。
再后来,他出任务了,自己的嚣张终于也来了报应,那些人抓了自己,这个傻子就那么一声不吭的从军营里跑出来,一个人在夜里硬生生的挑了人家半个毒寨子,逃走时,还傻呵呵的替自己挡流弹:“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阿欢···”
后来你也是像现在这样昏迷了,你从未提起过的家人都出现在了我面前告诉我:商不与官斗,告诉我,你当是华夏最年轻的将军,后来我不嚣张了,也不笑了,因为你说过我是你的太阳。只是为什么,当我终于成长起来,能与你并肩时,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都不知道,看到你的车出现在温宅时,我都要开心死了。”即便你还是不记得我。
现在我知道了,阿欢,你不是不记得我,你只是不想记得罢了,就像医生说的,你现在只是不愿意醒来···
如玉般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男人已经冒出胡渣的下巴,温鹤喉结微微滚动,带起一阵腥甜,苍白的唇瓣微微开合道:“阿欢,醒来吧,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我真的,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倏地温鹤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椅子也随之带翻在地,冲进浴室的温鹤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唇瓣上的猩红,缓慢的打开水龙头,猩红的血液随着冰冷的液体快速的滑进下水道。
捧了把凉水的温鹤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浇去,苦笑自语道:“多大人了······”
身上的西装早就起了褶皱,微微蹲身将椅子扶起来的温鹤直接瘫痪在上面,自顾自的捏了捏眉心,戴上眼镜,继续手头上的事情,再过一晚,再任性一晚,明天、明天我温鹤就再也不回这京城了。
······
这边爬了一晚上,刚睡下没多久的林富直接被自家女儿从床上硬生生的拽了起来,大声朝耳朵边喊道:“爸爸,你该醒了,再不醒,温小姐就要出门了。”
“别闹,音音,爸爸再睡会儿。”直接翻了个身子的林富反应极快的将被子捂在脑袋上,眼见着这番动作一气呵成的亲爹,林音刚准备大声一吼时。
外面的阿业则好巧不巧的直接进来宠溺的朝林音道:“阿音,昨晚那个人醒了。”
“嗯?醒了?”林音微微没反应过来,随即跳下床狐疑的道:“阿业,你不会是骗我的吧,那人看着可伤得不轻啊!”
“嗯,是不轻。”来人一头柔软的黑色碎发,微微上挑的眼里永远只倒印着这位自己从小护着长大的丫头。
“那他不应该趟个十天半个月才醒吗?”林音一边朝那个叫王越的房里走去,一边不怀好意的调侃道。
听到这话的阿业微微一笑道:“医生说都是些皮外伤,内脏没有任何损伤。”
“这么神奇?”林音打开房门:“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可看到他吐血了,现在地毯上还脏着呢。”至于为什么还没清理,林音会告诉你们,她是怕这个男人赖账吗?什么?你说找温酒要?呵呵!
床上拿着镜子的王越还未看到来的人是谁,耳朵里就窜进来两人的对话,顿时嘴角一抽,刷的一下,将镜子拍在床上,没好气的道:“不会是你们俩救了我吧?”这俩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奸商啊···
“呵呵,当然不是。”看着王越脸上防备的神色,林音皮笑肉不笑的道:“是温小姐救了你,温小姐说301房间里面的破损算在你头上。”
“屁!”说到这就难受,指着自己脖子上漆黑的手印没好气的道:“小姐,你看看这儿,你们酒店有个女鬼你们不知道吗?我还没找你们要精神损失呢!”
虽然看着手印就不像是人按上去的,林音就隐隐有了那方面的想法,只不过听这人亲口说出来,这心底的害怕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没啥,就因为这人还想找自己要精神损失费。
顿时一翻白眼的林音直接笑着开口道:“先生,既然你说咱酒店有鬼,那你得让我看看才行,如果看不到,嘿嘿,不好意思,先生,您现在不仅要赔偿酒店的装修损失,你还需要赔偿我们酒店的荣誉损失费,谢谢。”
完全不知道还能这么算的王越顿时太阳穴突突直跳,猛地将自己砸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道:“你要是能将我脖子上的东西消去,陪你整个酒店都没问题啊!”
听到这话的林音立马来了兴趣,直接吧嗒吧嗒跑过去,拽开王越的衣领子就往两边拉去,伸着脖子仔细的朝那黑色指印研究的看去,嘴里还嘟囔道:“你说这是什么化学材料组合在一起弄上去的?”说着还伸手一摸:“果然一点都不褪色。”
没想到林音会有这番举动的王越默默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刚准备低头将脖子上的脑袋推开,结果眼神滑到门口时,立马兴奋的朝门口喊道:“大师、大师,我在这里。”
默默路过的温酒慢条斯理的转了个身,扬起嘴角,看着屋内的两人道:“君子应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们继续,我先去吃个早饭···”
“哎呀!”王越浑身没啥事的立马从床上跳起来,直接打着赤脚跟上温酒道:“大师,大师,根本不是你见到的那回事儿,这个小姑娘正研究我脖子上的东西呢!你看。”说着就朝温酒扒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子道:“大师,我昨晚遇到鬼了,这就是那鬼留下的。”
“哪里有什么东西?”温酒淡淡挑眉一笑,伸手朝那脖子前微微挥过道:“你看,这不就是白白净净的吗?”
“不是啊!大师。”还在自顾担忧自己的王越根本没发现自己身后的林音与林业眼中的不可置信,接着道:“就是有两个漆黑的手掌印啊!”
“是吗?”温酒微笑着退后一步看着王越道:“你可能是眼睛花了,要不再看一下?”
“哎,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一早上了,搓都搓不掉,我都快把皮搓没···了”话说到一半的王越突然看着从后面伸过来一面镜子中的自己,瞪大的眼里突然爆出狂喜的光芒。
看到这个样子的王越,温酒稍稍嫌弃了下,随即朝林音两人点了点头,随后轻步朝山神庙旁的自己的摊位上走去。
今日谁会是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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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文文的妈妈需要住院几天
可能更新时间会推迟
也可能不会。
早安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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