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亮,古木就被院中啪啪的挖掘声吵醒。
她往窗外看了一下,细雨绵绵。
虽然下雨,但有光就有太阳能量,对修炼并无影响。
确切说来,早上万物苏醒,也是太阳能量最旺、地脉之力流动最频繁的时候。
中午虽然太阳光强,但能被吸入、修炼的能量却很少,地脉之力也几乎处于静止状态。
而晚上,万物休养生息,古木也需要沉淀。
所以一天之中最适合修炼的就是卯时到巳时,总共三个时辰左右。
因为下小雨,福伯在挖好的坑上搭个棚子,并在坑旁放了个竹垫。
古木从楼上轻飘飘跃下,头发披散着,半边脸黑半边脸白,慵懒而鬼魅。
见她,朗奎和福伯停下手中活计,小胖等也围了过来:
“老大来了!”
“木木来了!”
古木点点头,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古尘寰道:“挺积极的嘛!”
古尘寰:“当然了,总不让老大等吧!”
古木掩唇呵呵:“搞得好像我会等谁似的!”
古尘寰发现,但凡古木生气或是嘲讽谁的时候,下意识就会用黑的这边脸对着他;而心情平静或高兴,就用白的那边。
他盯着那半张黑脸,一瞬间生出了“灵动、魅惑、野性”等词,心神也不由晃动了下。
他忙坐直身体,正色道:“所以,我要提前来等着。”
古木才懒得管他等不等,虽然有他修炼速度会加快,但聊等于无,除了体能和感知会增强一些外。
她跳进坑里,泥土掩埋到腰际,今天的坑挖得有点深了。
因有了之前山洞里近距离接触的事,古木也发现两个人近身修炼确实不太一样,便默许了福伯把古尘寰扶坐到竹垫上,和她背靠着背。
老参、大白、小胖、小花排成一横排坐她面前,福伯则坐在古尘寰对面。
郎奎与宋妍虽不能吸收能量,但还是一左一右坐在福伯旁边。
于是院中便形成了以古木和古尘寰居中成一竖,其它人、动植物为两横的“工”字状。
宋妍经过几天的白雾洗礼,脸上斑斑点点由纯黑变成浅褐;郎奎外在没有变化,瞎眼还是瞎眼、糙汉还是糙汉,只是力量变得更强,浑身肌肉也更加坚硬结实。
古木发现,古尘寰今日竟不再将她的元气吸食一空。
也不知是不是他内伤被灵液治好了大半的缘故,一早上修炼下来,自己丹田里居然多了三分元气。
加上昨日所剩,一下满十而上行,化作一缕精魂冲入识海。
古木大喜,下意识将后背又与古尘寰贴紧了些。
古尘寰睁开眼,问:“木木可是有好事发生?”
“何以见得?”
“我感觉到了木木身*体的愉悦。”
古木:这货说话咋总感觉怪怪的?
人类的语言太过复杂,树心表示听球不懂。
不过她确实很高兴,多难得啊,又添了一缕精魂,总共一百零二缕了。
一跃把自己从坑里拔出,宋妍忙起身上前帮她拍掉衣衫上的泥土。
她问:“今天早上吃什么呢?”
宋妍道:“早上做油泼面,不知木木喜不喜欢?”
古木道:“喜欢啊,但凡这世间美食,就没有我不喜欢的。”
说完,正要让朗奎饭后跟自己去第六峰一趟,山下突然传来一阵铛铛铛的敲锣声。
不待旁人开口,她道:“是周氏,我不想见她,你们谁下去?”
此事当然非朗奎莫属。
宋妍要做饭,福伯要照顾主子,就他现在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当然,他本身乐此不疲。
山下,周氏一条胳膊悬吊于脖子上,腰间还挂着不知哪来的一面铜锣。
她身后,依然远远跟着一群爱凑热闹、不长记性的村民们。
见有人下来,周氏边敲边扯开嗓子嚎道:“夏枯草,你这丧良心的扫把星,你还我儿来!”
朗奎站在刻着“擅入者死”的大石头前,听了会问:“你儿子死了?”
“怎么死的?”
周氏一见这么个凶神恶煞、还瞎了一只眼的人,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嗫嗫道:“没……没……死呢!”
朗奎双眼一蹬:“没死你嚎什么嚎?”
“虽……虽然没死,但却浑身是伤,还吐了血……”
说道这里她又口顺了起来:“都怪夏枯草,要不是他给家宝什么猴头菇,还让他去卖,家宝今天就不会去镇上了!”
“如今不仅被人抢了东西,还打成重伤,这可怎么办啊?”
朗奎算是听明白了,大概就是夏家宝拿着古木给的猴头菇到镇上去卖,结果被人抢了不说,还遭了一顿打。
他问:“抢他的是谁?”
”赵、赵四。”
“家住何处?”
“就在镇上的最东头。”
“既然知道是谁做的,也知道家在何处,干嘛不去直接找他或者报官,偏跑到这里来胡闹?”
周氏结结巴巴:告……告……官没用,他爹是镇长,他姐夫是……是县太爷。”
朗奎:感情是那边太硬啃不动,所以就来这里挑软柿子捏了?
殊不知,这挑的哪是什么软柿子,分明是蛇尾巴啊!
就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他冷笑着走近些道:“周氏,你之所以敢来胡搅蛮缠,不过是仗着木木过去给你们当牛做马,欺压惯了。”
“尔等如此欺软怕恶,不知好歹,怪不得她厌恶你们!”
周氏张了张嘴,朗奎又道:“你断了一条胳膊,却没能从过去的错误中警醒。照这样下去,断的就不是一条胳膊了,而是……猪脑袋!”
周氏:你才是猪脑袋,你全家都是猪脑袋!
不过话虽难听,却一下让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来:
她其实并没有忘记,自己那天是摔了三次,才将手摔断走出这座山的。
她也害怕啊,可夏老太和夏老头都怪她生了夏枯草这个扫把星,先把他们的儿子克死、又将他们克得半死、如今连唯一的血脉夏家宝都不放过。
他们逼着她来找古木要个“说法”,她能怎么办?
做了夏家大半辈子的媳妇,周氏压根从心理到身体都生不出一丝反抗来。
此刻听了郎奎的话,她锣也不敲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郎奎被她嚎得心烦,吼道:“闭嘴,再嚎老子捏死你信不信?”
周氏立即收了声,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抽抽搭搭抹着眼泪道:“我……我真太难了啊,呜呜呜!
朗奎见她这样,压了压火气又问:“夏家宝现在如何了,可有找郎中看过?”
“没……没呢,我们现在伤的伤、残的残,已经……没……没钱了!”周氏不得已说出了实情 。
其实,夏老太、夏老头让她来找古木,主要还是为了银子。
只是她和他们都习惯了任何事情先往古木身上推,实在找不到推的理由便用“克亲”说事,然后才理直气壮的对她进行压榨索取。
朗奎自然也是看穿了这点,没好气的将二两银子扔到她面前:
“拿去,先给夏家宝找个郎中,其它事情等我问过木木再说。”
“哎、好、好好!”
周氏达到目的,也不掉猫尿了,忙捡起银子起身就跑,生怕朗奎后悔把银子收回去似的。
朗奎冷哼一声,又扫了远处围观的村民一眼,把人吓得倒退三步后才满意的转身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