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传说没有任何根据,可是偏偏有很多愚民相信。于是当年秦国的开国皇帝始祖登基即位,更显得顺应民。心。
苏云翎身为秦国人自然自小就有听到这个传说。可是传说只是传说而已。这种传说很多时候都是上位者用来神化自己,教化万民顺服的手段之一。
有点头脑的人根本不会当真瞬。
可是如今有人却告诉她,这个传说是真的,确有其事的。这实在是令她久久无法回答鱿。
敏懿郡主见她的脸色,叹了一口气:“你也不相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只是当我越深入其中,越发现此事之复杂,之诡异,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预料的。”
“你能想象吗?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聪明,可是当他看到千百年前不知从哪里流传下来的神鼎图中看出后世一些端倪的时候,你会不会开始怀疑自己?”
敏懿郡主说着,把苏云翎手中的似玉非玉的东西放在羊皮卷子上比划。
苏云翎看去,微微一怔:“是一个字!”
只见透过这一小片犹如玉佩的薄薄事物的镂空处看去,那鼎上的图案似乎被分割成一个字。
“是的。是一个字。”敏懿郡主脸色凝重:“是一个秦字。”
她再变换角度:“你看这个字是什么字?”
苏云翎看了一会,一惊:“乾。似乎是这个字。”
“对!秦,乾,……再加上天干地支,你算算看这是什么?”敏懿郡主的脸色越发凝重。
苏云翎跟师父徐青山学过阵法,对这天干地支熟得不能再熟。她稍微算了下,脸色一变:“秦乾圣元年,秦始祖登基为皇。”
她说完久久不能相信自己的发现。
“是的。”敏懿郡主脸色煞白煞白:“我原本也不相信。可是我算了无数遍,都是这个结论。而且这一片似玉佩的东西,在这神鼎图上别的地方,也能看出一些字,有的不是字,是画,那些画我先前看不懂,后来有一天我才明白,那些画……画的是诸国大事!”
“不可能!”苏云翎想也不想,立刻反驳:“小小的鼎上的图怎么可能画出一个大事?”
敏懿郡主见她不相信,也不辩解,拿起那事物放在鼎的西边。苏云翎看了一眼,脸色一变。
那镂空处画着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妇人很模糊似乎坐在高位上,孩子只是个婴孩,不认真根本看看不清楚。
“不……不可能。”她难以置信。
敏懿郡主苦笑:“我也不信的。可是你别忘了,按着天干地支算,这一年西戎老可汗死去。他的妻嚓吉氏抱着不足满岁的皇子即可汗位。那一年,正是五十年前。而且我按着这图反我们秦国的气运,你看……”
她移动手中的玉佩,镂空处到了神鼎下方,苏云翎正好看见一个“武”。
“这一年,是我们先皇太祖改国号为武德,这一年西戎和我们秦国开战,七年后才结束。”敏懿郡主面无表情地说。
阁中死寂一片。
苏云翎久久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卷羊皮卷。羊皮卷上画的乌神鼎只有一面,可是在这一面上竟然有这么多神奇的发现。
她并非不信鬼神,相反,她相信鬼神,也相信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世间所有人的命运。
可是堪破天命的人,以她这两世为人的经历所知,只有她的师父徐青山有这个本事。可是师父徐青山是一个方士。
他能逆天改命已是极勉强,若要他堪破天下大事,那根本不可能。
可面前却有个这世间最大最神秘的秘密摆在她面前。
信?不信?
她现在已经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阁中两人的面目也渐渐模糊。
敏懿郡主小心翼翼地把羊皮卷卷好,放入一个楠木盒中,递给她:“这个秘密便是庞妃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到了惠贤太妃娘娘手中,但是她却是为了这个秘密不落入恶人手中坚守了一辈子。现在这个东西交给你。”
苏云翎默默收入怀中:“这么说,敏懿郡主你为了这个秘密,耽误了青春?”
“是的。”敏懿郡主苦笑:“你听过一句话吗?堪破天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惠贤太妃拿到这卷图的时候,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而我……”她轻笑:“那一年当我解开这个秘密一小部分的时候,我母亲病重过世。”
“这也许是巧合!”苏云翎忍不住道。
敏懿郡主耸了耸肩:“也许是吧。可是谁能说得清呢?当我觉得我离这个秘密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总是能感觉到自己气运的衰落。你也许不知,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的。”
“啊!”苏云翎一惊。
敏懿郡主苦笑:“可是他夭折了。他也和惠贤太妃的女儿一模一样。就这么莫名高烧了几日,吐血而死。”
苏云翎震惊。
“弟弟才三岁,死后连族中的祖坟都不能入。因为夭折的孩子是不能算是应氏子孙的。”敏懿郡主苦涩道。
良久,苏云翎才道:“那既然这东西是不祥之物,为何还要追寻这个秘密?”
敏懿郡主苦笑:“人啊就是如此。明明知道天机不可堪破,还是想要知道。哪怕知道堪破它将带来厄运。庞妃不知从何处知道有这东西存在,所以这十几年她一直苦苦追寻。她野心十足,想必她想知道她和她的儿子能不能继承秦国大统吧。”
“或者是,他们痴心妄想,想要知道这乌神鼎的下落,逆天改命。”苏云翎道。
“是。”敏懿郡主点头,“这个是很有可能的。”
“不是很有可能,是一定会的。”苏云翎沉声道:“我太了解他们了。”
“所以,这东西只能深埋地底,永远不能让他们找到,也不能让有心人找到!”敏懿郡主长吁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笑道:“我这些年拼着骂名不嫁,装疯卖傻,都是假的。实在是不放心这东西。”
苏云翎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能够信守故人的承诺,牺牲自己的一生幸福,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好了,东西给你我就放心了。”敏懿郡主微笑:“不管怎么样,你比我聪明。你应该能想到处置这东西的办法。再说,你有皇叔保护你。庞妃之流还不敢怎么对你。”
苏云翎笑了笑,心中却实在是无法轻松起来。
“走吧。天色已暗了。送走太妃娘娘,我要去好好喝一场。”敏懿郡主忽高兴起来。
她说着拉着苏云翎往外走:“快些吧。过些日子我就要随父王离京了!想要再聚却是机会越来越少了。”
苏云翎一愣,不由跟着她快步走了出去,心中却不由伤感,又一个朋友要离开了。
……
镇西王应龙轩来京朝觐,君云澜盛情款待。南山会猎也如期举行。那一日,京城人山人海,整个城的百姓都沸腾了。
时辰一到,宫门大开,威武的皇家仪仗逶迤而出,直奔南山而去。
车驾一摇一晃,苏云翎穿着女官厚重繁复的宫装,坐在自己的车驾上却是忍不住一下下地打着瞌睡。
为了这次南山会猎,她可是忙得觉都没睡好。
因后宫没有皇后和妃嫔,很多事务都要由她定夺。她俨然成了后宫之主。这番忙碌若是知情的人看见还好,不知道的便有许多闲言碎语。
更何况从那一日后她便一直由圣旨召入甘露殿,每日都是从那张大大的龙床上醒来。
她是无所谓了。破罐子破摔,名声早就不清白了。可是这种“不清白”在别人眼中却是一种“殊荣”。毕竟被皇上宠幸,就算暂时没有名分,也是早晚的事。
于是,她便在宫中一边当着雅乐女官,一边奇怪地领着后宫事务在运转着。
“咔”的一声,马车不知撞上了什么石头,她不堤防,一下子撞到了车厢上。
“哎……”她醒来,忍痛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