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珊本想跟郑临见一面,好好训斥他一番,但她突然想起太后已然知晓她曾与郑临有婚约一事,她若再与郑临见面,即使是为了妹妹,一旦太后知晓,必会借题发挥指责她。
此法行不通,她只能另想他法,不与郑临碰面,借机给他施压。
单她一人,很难去办,得让弘历帮忙才成,她将自个儿的打算讲与弘历听,弘历爽快答应,乐意配合她的计划。
道罢此事,玉珊愁眉舒展,凑近弘历,主动展臂拥住了他,将脸埋在他怀中,像猫儿一样轻蹭着,
“虽然这件事令我很生气,但今日逛街市,遇见妹妹,我还是很开心的,多谢你为我安排的这一切。”
被她拥抱的感觉真好,弘历低眉,修长的指节轻柔的在她发间穿梭,不满低问,“只是口头答谢?”
苏玉珊轻哼道:“我就猜到你要说这句。”
笑嗔了一声,她娇声询问,“那你想怎样嘛!”
他最听不得她这般软软糯糯的声音,每回听到便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想将其揉碎在怀中,压低了声在她耳畔悄语,
“我想怎样,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她当然清楚,此刻的他肯定没琢磨什么好事,“你想得可太多了,我无法确定。”
“那就一一尝试……”说话间,弘历喉结微动,火烈的眸光放肆的在她面上停留,大掌也开始一寸寸的描勒曲线,惹得苏玉珊娇呼一声。
但她没有后退,反倒与他挨得更近,甚至仰起小下巴,主动噙住他的耳珠。
他就喜欢看她明明很羞怯,却又鼓起勇气使坏的模样,弘历心念大动,再也不愿辛苦忍耐,反客为主,亲自来引导。
苏玉珊乐享其成,任他主导。
窗外的朗朗月辉映照在粼粼水面上,闪着静谧的银光,避暑山庄的夏夜凉意沁心,而帐中却是如火似胶,暖意融融……
次日一早,郑临正在铺子中招呼,李玉突然来此,郑临晓得他是皇帝身边的人,遂笑脸相迎,迎他进门,
“李公公您随便看。”
除却皇帝之外,臣子和宫人们在这段时日里也可在这条街上买东西,当然前提是得避开圣驾,不能扰了皇帝的雅兴。
郑临以为李玉是来挑选首饰的,孰料李玉竟道:
“郑掌柜,您这铺子开不了,得关了,赶紧收拾东西吧!天黑之前您必须离开避暑山庄。”
郑临笑容顿僵,面露诧异,“不是说好的二十日吗?这才五六日而已,尚未到期,为何关门?”
“此乃皇上的意思,具体因由我也不清楚。”
李玉笑着打哈哈,没说实话,郑临遂将几颗金珠子塞给了他,“还请李公公指点迷津。”
李玉嘴紧得很,不该说的话,即使给再多的好处他也不会明言,但此事皇上特地交代了,让他佯装无意的透露几句,于是李玉假装为金子而屈服,压低了声对他道:
“听说昨晚纯贵妃发了火,今日皇上便命奴才过来传话。”
昨晚玉蝉回来时并未与他说什么,他忙着清算账目,也没来得及询问,今日突然出了这样的事,郑临略一深思,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他尚不确定,旁敲侧击的问了句,
“贵妃娘娘何故发火?”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只听娘娘说,让您回去,招呼好家里的客人,郑少夫人不必离开,留在行宫陪伴娘娘。”
客人?玉珊所谓的客人,大约是指许姑娘吧?看来玉蝉已经将此事告知她姐姐了,玉珊为此而动怒,皇上才会下了逐客令。
思及此,郑临并未不悦,反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皇帝之令已下,断无回转的余地,于是郑临开始让人收拾铺子里的金器和行装。
玉蝉尚不知情,姐姐突然让人来接她,还将铺子给关了,她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李玉近前低笑道:“少夫人莫怕,娘娘说了,您尽管听从她的安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郑临亦劝道:“难得你能跟你姐姐见面,多陪她一段时日也好,家里的事,我来解决。”
他一向心软,真的能解决吗?
玉蝉已经不敢对他报什么期望,姐姐骤然做出这个决定,玉蝉始料未及,但她相信姐姐这般安排肯定是为她着想,随即收拾了包袱,跟着李玉一起去往环碧岛。
到得西暖阁,玉蝉问出心中的疑惑,“姐姐这是何意?我怎的没明白?这样突然关了门,郑家会不会被人耻笑,会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意啊!”
人这般欺负她,她还在为郑家考虑,苏玉珊暗叹妹妹真是太善良了,
“傻丫头,我这是在给郑家施压呢!此举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敢欺负你,那就甭想安稳!郑家能跟皇室做生意,纯粹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没了你这层关系,他们哪有什么资格在避暑山庄开铺子?”
“可我一直住在这儿,这不合规矩啊!我不想让姐姐你为难。”
“不住这儿你还能住哪儿?你若跟郑临一起回郑家,郑母肯定又要怨怪于你,你太过温和,不会反驳,到时又得吃亏,我在你身边,如何帮你?”为打消妹妹的顾虑,苏玉珊劝慰道:
“这事儿皇上是知道的,他已经应允了,环碧岛房屋众多,还有个南院,你只管安心住在南院,不妨事。”
眼下玉蝉没什么好法子,唯有听从姐姐的安排,暂住于此。至于郑临那边会如何,她无法预测,只能静待结果。
且说郑临突然回家,郑老爷和郑夫人皆觉诧异,问他怎的提前回来了。
难得有了借口,郑临顺水推舟,借题发挥,“还能为什么?我娘做的好事,定要给我纳妾,得罪了贵妃娘娘,皇上一怒之下便关了咱们的铺子。”
郑夫人丝毫不觉自个儿做错了什么,“纳妾怎么了?这都十年了,玉蝉仍旧生不出儿子,我不给你纳妾,难道要让咱们郑家断了香火?”
冷笑一声,郑临反噎道:“您尽管多纳几个,香火断不断不好说,但咱们郑家的财路必然得断,您得罪了皇上和贵妃,往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不但避暑山庄的铺子开不了,过几日这京城的铺子怕是也得封了,娘您收拾行装吧!咱们准备回苏州老家喝西北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