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达尔罕亲王乃蒙古人,他的儿子肯定也是常年居住在蒙古的,苏玉珊可不希望女儿远嫁蒙古。
她心中排斥,但又不能当着王爷的面儿说这样的话,只能等到晚上,就寝之际,她才跟弘历说起此事,
“我听达尔罕亲王那意思,好似是想让容瑜当他的儿媳?”
此事本与朝政有关,但弘历从未瞒过她什么,也就如实说了,
“他家那位小王子与容瑜年纪相仿,加之今日他见过容瑜,十分欣赏的她在草原上的飒爽之风,才动了那样的念头,向咱们提亲。”
这些个王亲贵族们对待姻亲向来只注重身份地位,苏玉珊一眼便能看穿,“他哪是欣赏容瑜?分明就是看中了容瑜的公主身份。”
这话虽不假,但弘历还是得纠正一点,容瑜的优点可不止是身份,“咱们的女儿身份的确尊贵,但她也确实是一颗耀眼的明珠,估摸着将来想娶她之人能排到城门外。”
苏玉珊当然希望女儿的未来夫婿能够欣赏她内在的美好,“那就等她长大后再说,今年她才七岁,还小着呢!婚事不必着急。”
“七岁不小了,皇室子孙们大都是十三四岁才定下亲事,但公主郡主们不一样,她们满两岁便得张罗定亲事宜。”
苏玉珊愣怔当场,只觉这规矩太过可怕,“这也太早了吧?两岁还是个奶娃娃,什么都不懂呢!”
合上手中的书册,弘历慨叹道:“皇室子女无需懂什么,她们只需听从安排即可。”
人在皇宫,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我知道,身为公主,容瑜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挑选夫婿,但咱们做父母的,起码得为她把把关,看看对方的品行相貌如何,而后再做打算。”
实则弘历也是这么想的,“那是自然,这位额驸必然得家世相貌皆优秀,才配得上咱们的宝贝女儿。
今年那位小王子并未同行,达尔罕王说小王子的外祖母病重,那孩子一心想陪他外祖母,不愿过来。人没见着,我肯定不能应承。”
那倒也算是有孝心的孩子,只是女儿年岁尚小,苏玉珊实不愿过早的给她安排婚事,还是等她长大些再考虑。
两人想法一致,这事儿也就暂时揭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弘历带着一众王公大臣在围场打猎,永璋年岁还小,被留了下来,永璜则被弘历带在了身边,容瑜也想同行,体验打猎的感觉,弘历遂命人给她准备了一身戎装,让她换上,而后带她去围猎。
苏玉珊马术不精,她不敢骑马,只能候在远处,欣赏周围的壮丽景象。
极盯远眺,只见天蓝云白,广亵的草原绿茵漫地,一望无际,野花与绿草在风中悠闲的摇曳着,骏马的嘶鸣和鸟雀声令人心旷神怡。
每一幕都是绝美的画卷,苏玉珊默默的将这些画面记在心里,想着回去之后得把它画下来才是。
一个半时辰之后,众人满载而归,麋鹿,虎狼,狍子,野雉,兔子,各种猎物,收获颇丰。
容瑜激动的跟母亲炫耀着,说她今日猎到了一只兔子。
看到那些猎物的一瞬间,苏玉珊不由想起了一句话,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不过这是在清代,行围狩猎,肄武绥藩,此举不仅能控制蒙古,震慑沙俄、还能巩固边防,利于民族团结,政治意义重大且长远,打猎无可避免。
苏玉珊懂得这个道理,也就没说什么。
旁人看到这些猎物皆自豪且兴奋,苏玉珊一看到那些动物身上插着的箭羽和斑斑血迹便觉浑身不自在,不敢直视,移开了视线。
看出她神色不对,弘历近前道:“可是觉得围猎太过残忍?”
忍住胃里的翻滚,苏玉珊勉笑道:“还好,我只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场面,多少有些不适。”
她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不适应也是人之常情,未免她误解,弘历特地解释道:
“实则我们打猎也是有原则的,不是什么都打,若遇母鹿幼兽,一律放生,设围时还会留有缺口,给那些年轻力壮的猎物留一个逃生的机会。围场共划分有六十围,每年只打十余围,绝不滥猎,给它们留有繁衍生息的余地。”
他们自有规划,苏玉珊也就不多管,点头表示理解,“看你们骑马在草原上驰骋,我却只能在这儿看着,好无趣啊!我也得再学学骑马。”
从前未入宫时,弘历曾教过她一次,多年未曾练习,她浑给忘了,弘历朗笑应道:
“明日还有围猎,后日无事,到时我来教你骑马。”
“好啊!”苏玉珊欢喜应着,不禁开始期待着后天的到来。
到得约定的时日,弘历抽空来马场为她选了一匹白色的骏马,又亲自教她骑马的要领。
两人共乘一匹马,一同领略木兰围场的风光,逛了一大圈,她才发现此地不仅有草原、还有峡谷和丘陵,各种景象,美不胜收。
此地风景甚好,容瑜很是喜欢,她不止一次的跟母亲说,很想一直住在这儿,不想回宫了。但对苏玉珊而言,她还是更喜欢避暑山庄那种园林景致。
围猎之期约有半个月左右,期间还有马术和箭术和摔跤的比试,满蒙汉三族皆可参与,胜出者不仅能得到丰厚的奖赏,甚至还有升官的机会,是以众人竭尽全力,都想在赛场上一展英姿!
弘历原定于九月初六启程回宫,初二那日,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是二阿哥的病原本有所好转,过了几日又加重,如此反复三回,这次格外严重。
回禀这话时,侍卫的声音都在发抖,“太医说……说二阿哥可能撑不过去了,请皇上尽快回宫。”
弘历闻言,震心惊情,实难想象,“什么叫撑不过去,不是说风寒吗?怎会恶化到如此严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