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个孩子,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才六岁,是以苏玉珊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孩子们还小,好像不太适合封赏。”
“皇子们不成年不得封爵,这是皇玛法定下的规矩,不过公主们并未严格规定,所以我打算给容瑜一个封号。”
实则弘历本就有这个想法,只是近几个月为着弘皙一事烦扰,他不得空,这才给耽搁了。
此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女儿许个封号。
按理来说,苏玉珊是贵妃,庶出的女儿只能封作和硕公主,苏玉珊是想着,和硕公主就挺好的,然而弘历却不这么认为,他打算将容瑜封作固伦公主,
“固伦公主的身份更加尊贵,咱们的宝贝女儿,自然得给她最好的。”
乍闻此言,苏玉珊颇觉惊诧,“可固伦公主是皇后之女的待遇啊!容瑜并非嫡出,给这个封号怕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金贵着呢!在我眼里,她跟嫡出没什么区别。”
弘历的心思她都明白,但苏玉珊更清楚,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晓得你在乎容瑜,可此事非同小可,皇后和太后娘娘肯定不会同意,只道有违祖制。”
“我封你为贵妃也有违祖制,若事事皆论祖制,那你们母子得受多少委屈?”
弘历心意已决,劝玉珊不要惧怕,玉珊劝他不住,越发惆怅,
“我只是不希望你为难,容瑜还小,她的封号不重要,只要你对她好,我便知足。”
轻捋着她鬓边的碎发,捏了捏她的耳垂,弘历笑哄道:“放心,我有法子解决此事。”
他坚持如此,苏玉珊也就不再多劝,“那成吧!你看着办,真行不通就别勉强,我不会在意这些的。”
既是许诺了,弘历无论如何都要办到,他不能让玉珊失望。
不过这事儿不着急,得等弘皙处决之后再公开。
临行刑前一日,弘皙再次让人传话,说要见弘历。
这一次,弘历没有拒绝,答应见他一面。
侍卫将弘皙从宗人府押至宫中,他的身上缚着枷锁,满面胡须,形容憔悴,与先前判若两人。
见到皇帝时,他却不肯下跪行礼,侍卫呵令他跪下,他一动不动,眼中满是桀骜。
目睹他这幅狼狈的模样,弘历已经懒得与他计较这些规矩,
“头落地时,自然就跪下了,现在硬气有何用?”
弘皙满腹谋算,却未曾料到,他等了那么久,居然尚未真正造反,就已经落得如此田地!
“生而为人,若无一丝骨气,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旁人说这话,弘历或许还会心生敬佩,弘皙说这话时,弘历只觉可耻,
“皇玛法可曾教过你,生而为人,理该谨记君臣之礼,恪守本分?你却谋害自己的兄弟,还好意思谈什么骨气?如此卑鄙无耻的行径,你怎配作爱新觉罗的子孙?”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龙椅,弘皙不禁在想,他才是最该坐龙椅的那个人啊!
“我本是东宫之子,若无意外,这皇位便该是我的,你们父子假仁假义,说什么给我王爵,结果呢?将我赶至城外,让我常年住在郊区,行动皆不自由。
皇城本是我的家啊!我却只能一个月回去一次,这便是你们父子所谓的仁善吗?你们分明是在虐待我,是你们逼我走上绝路的!”
恶毒之人居然还觉得自己委屈,他哪儿来的脸?
“你看看八皇叔是什么下场,他已被宗人府除籍削爵,一无所有,而你有王府,有王爵,锦衣玉食,你还不知足,还在奢求什么?”
啐了一声,弘皙不屑一顾,
“这种日子我打小就有,不稀罕!皇室子弟想要什么,当然是无尚的权势地位!你不给我任何官职,终日将我困在府中,我的人生暗无天日,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就想搏一把?”孤注一掷又如何?不是所有的破釜沉舟都能换来自己想要的局面,
“结果你也看到了,既然你不珍惜你先前所拥有的一切,那朕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
“自古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但你莫忘了皇玛法的遗嘱,你若敢杀我,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又当如何跟皇玛法交代?”
死到临头了,弘皙还有闲心威胁他,哼笑了一声,弘历望向他的眼中满是轻蔑,顺带好意提醒道:
“你有这份闲心,不若想想你到了奈何桥,如何跟皇玛法交代你勾结天地会一事。反正是你先下去,就甭管朕如何。”
他明知弘历不可能更改主意,今日想见他不过是发泄情绪而已,怎奈弘历句句带刺,噎得他无言以对。
事已至此,无可更改,弘皙只恨自己的阿玛太过心急,但凡他能再等一等,皇位不就是他的了吗?
而他便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位皇位继承人,也就不至于输给弘历,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弘历也不想跟弘皙闹到如此地步,怎奈他先不仁,那就莫怪他痛下杀手!
话不投机半句多,弘历不愿再搭理他,命人将他押回宗人府。
乾隆四年二月初十,理亲王弘皙因谋逆之罪被夺爵,被判斩立决!
至此,弘历心中的那根刺总算根除。
然而解决了此事,接下来还有头疼之事。
先前弘昼跟太后说,不接她老人家回宫是因为弘皙,如今弘皙一事已解决,弘历也就没了不接她的理由。
无奈之下,弘历只能派遣皇后去畅春园接太后回宫。
待太后回宫之后,弘历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晓得儿子最近为着弘皙一事很辛劳,也就没再怨怪于他。
弘历顺势说起想给容瑜封为固伦公主一事,坐在一旁的皇后闻言,秀眉紧拧,无名火顿冒!
容瑜可是庶出,她凭什么封作固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