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过去两三年,她皇阿玛都没有再提过定亲一事,容瑜便以为母亲劝动了皇阿玛,皇阿玛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今日突然再提及,容瑜猝不及防,焦急的她跑去找母亲求情,“额娘,您再劝劝皇阿玛吧!儿臣真的不想嫁给勒珠尔啊!”
关于此事,苏玉珊深感为难,“我不是没劝过,但联姻事关重大,与朝政社稷挂钩,你皇阿玛他也很难做。”
容瑜抹着泪哭道:“难道您忍心让儿臣远嫁?那将来您就再也见不到儿臣了呀!”
作为一个母亲,大都希望女儿能离自个儿近一些,将来她若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还有父母能替她撑腰,苏玉珊也是这样想的,然而事与愿违,
“我当然不舍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宫里就你这么一个公主,那么和亲的只能是你,容瑜,你得体谅你皇阿玛的难处。”
“那您再生一个女儿,让妹妹去和亲嘛!”
孩子们天真无邪,大都把事情想得很简单,这个提议不禁令苏玉珊哭笑不得,云芳掩唇笑道:
“公主,你莫忘了,勒珠尔已经十三岁了,即便娘娘再有一个孩子,等小公主出生,勒珠尔也比她大十四岁了呢!他怎么能娶一个小娃娃啊!定亲的小王子和公主须得年纪相当啊!”
“嗯……”容瑜苦思冥想,又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把宗室王亲的女儿,什么郡主之类的,找个年纪相仿的,许给勒珠尔呗!”
她说得倒是轻巧,“蒙古亲王可不止达尔罕王一个人,多的是王爷世子,都等着跟皇室联姻,其他宗室女也逃不过联姻的命运,她们都有联姻的对象,自身难保,谁又能帮得了你呢?”
想了几种法子皆无用,容瑜窝在母亲怀中撒娇,“反正我不想跟他定亲嘛!额娘,您再帮我想想办法,拒了这门亲事吧!”
但凡有一丝希望,苏玉珊都不会同意让女儿跟勒珠尔定亲,她争取过很多次,也亲眼目睹了弘历的难处,是以她不能再去为难弘历,
“乖女儿,娘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也尽全力在为你争取过,但情势如此,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希望你能理解我和你皇阿玛。”
被拒绝的容瑜赌气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伤心啜泣,“那谁能理解我呢?以后我得远嫁蒙古,吃穿住所,各种风俗都会转变,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这日子可怎么过?”
那样的情形,单是想象,容瑜都觉得害怕。
苏玉珊也心疼女儿,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得到了弘历的独宠,却害得女儿必须远嫁。
母亲的职责便是守护女儿,但她却无能为力,还得像旁人一样,找各种理由劝说女儿同意这桩婚事,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真是失职啊!
苏玉珊越想越愧疚,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女儿。
母亲这边劝不动,容瑜不死心,又跑去找她皇阿玛。
弘历可不似玉珊那般有耐心,在他看来,女儿联姻是必然,无可更改,“身为当朝公主,既享受了荣华,就该履行你的职责,朕一早就告诉过你,必须嫁到蒙古,你没有别的选择!”
委屈的撇了撇小嘴,容瑜抱怨道:“又不是我自个儿想当公主的,你们把我生下来,就是想将我嫁到蒙古去吗?这根本就不是爱我,你们是在利用我!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当你们的女儿,做个平民百姓多好!”
“放肆!”气极的弘历当即甩手给了她一耳光!
自小到大,一直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容瑜还是头一回被打,面颊上火辣的痛感使得她越发伤心,她越发认定皇阿玛不是真的喜欢她,呜呜哭道:
“皇阿玛,你居然打我!你是坏人!我讨厌你!”
噙着泪的容瑜恨瞪她皇阿玛一眼,转身往外跑去。
此时弘历的掌心亦有痛感,料想容瑜会更痛吧?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举止,可她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也太大逆不道了,身为父亲,他必须教训她!
弘历还在气头上,并未出去追女儿,而是命人去看着她。
小太监立马跟了出去,紧跟在公主身后,好言劝说着,“公主您别生气,皇上也就是一时火大,才会动手的,过会子消了气也就好了。”
容瑜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往下滴落,“他消气,我还生气着呢!额娘都没打过我,他凭什么打我?我再也不喜欢皇阿玛了!”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皇上动手只是因为公主失言,惹得皇上动怒,奴才相信皇上肯定不是有心打您的。”
小太监一直跟在她身后,为皇上说话,容瑜听得烦不胜烦,若是直接赶他走,他肯定是不会走的,于是容瑜换了个策略,说是有些饿了,让他去准备些茶点,她在斜对面的亭子里等着他。
姑娘家一不开心就想吃东西,这一点小松子是懂得的,为了哄公主高兴,他立马去备茶点。
可当他备好茶点回来时,却惊觉公主不在亭内!
他慌忙放下茶点去找公主,找了两刻钟都不见人影,他又询问附近的宫人和巡逻的侍卫,他们皆未看到公主的身影!
意识到不对劲,小松子吓得冷汗直冒,立马拐了回去,将此事禀于皇上。
那边厢,有宫人看到小松子在找公主,遂将此事禀于皇贵妃。
苏玉珊闻讯,心慌意乱,当即增派人手去寻找,而后又去找弘历,询问因由。
一问才知,原是弘历打了容瑜一耳光,她才会跑掉。
弘历问罪小松子,斥责他没有看好公主,小松子吓得跪地认错求饶,苏玉珊在旁劝道:
“瞧这情形,应该是容瑜故意将他支开,小松子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儿容后再论,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容瑜。”
玉珊发了话,弘历这才没再追究小松子的责任,摆手让他退下。
玉珊也想出去找,弘历却让她在这儿等着,“找人这种事,侍卫最有经验,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找到了容瑜,他们还得去找你,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苏玉珊也不想添乱,便留在了这儿,但有些话,她还是想说出来,“我说句公道话,你就不该打她。有什么话好好说,她年纪虽不大,可也懂事了,你这样动手打人,会伤她自尊心的。”
自容瑜出生后,弘历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何曾弹过她一指头,这回若非她太犟,他也不至于这般凶狠,
“你听听她说的那番话,说什么宁愿不当我们的女儿,生她养她那么多年,她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女儿这态度的确不太好,但玉珊认为打人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容瑜本就对这桩婚事有意见,你这般打她,她越发排斥。”
弘历却觉得他没错,“我是她的亲爹,打她一下怎么了?她还把我当仇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