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梦一脸莫名其妙，黑乎乎的脸传达不出如此复杂的情感，只能看见她一脸呆滞罢了。
白衣男子笑完了，敲着桌子，饶有意思地问李诗梦，“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李诗梦抿抿唇，正待说出，摊主端着两碗面过来，高声叫道：“面来咯。”
一句话就这样咽了下去。
桌上的面，腾腾的热气浮起，白生生的面条躺在汤汁里，一两颗烫地软和地绿色青菜。李诗梦咽了口唾沫。
白衣男子道：“吃吧。”
李诗梦也不客气，也不知这小乞丐几日未吃东西，这样简单的面到了嘴里，却像是品尝了无上美味，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果然，饿的时候，再简单食物，尝起来都是无比美味。这般想着，一转眼，碗已见底，用了极大的心志，才忍住没有去喝面汤。
面前又推上来一碗面，李诗梦抬眼，白衣男子撑着下巴，挑着眉说，“我吃不下，你替我吃了吧。”
李诗梦想了想，伸出手要去拿面碗。一双修长的手比她更快，晃了一下，再往前一看，面碗已到了小舒的手中。
他挑了一筷子的面塞进嘴里，半个眼神也不肯给李诗梦。
白衣男子嗤笑了一声，“真是了不得啊。这是我的面，你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吃的？”
小舒三口吃完，抹抹嘴，才有空搭理白衣男子，“白澜，没看出来这小乞丐另有所图，我这是在帮你。”
白澜手里捏着把纸扇，听完，一纸扇敲向小舒，被小舒躲开之后，状似发怒道：“可真是好心没得好报。没看出来，人是冲着你的。我呢，请她吃碗面，只不过是看在你的面上。”
小舒明显不信，“是想听听闲趣吧。”转头对李诗梦说：“说吧，你图的什么？”
还未等李诗梦开口，小舒道：“先说明，虽是尚未娶亲，但我绝对不会看上你的，死缠烂打跟着我没用的。”
看来，小舒还记得李诗梦昨日跟在他后面呢。
李诗梦站了起来，来到小舒面前，弯下腰，抬脸一笑，“万望这位公子留下我，做个服侍的人，有一口饭吃就行，不要工钱。”
白澜逗着笼中的雀鸟，叽叽咕咕，弹舌的声音有着特殊的磁性。他到前院，正见一人树下扫着落叶，笑呵呵打了招呼。
“落叶时节，跟着扫，一日便要耗在上面了。”
打扫的人身形一顿，朝他施了礼，握着扫把又开始慢慢地扫了起来。
白澜叫了一声雀鸟的名字，“打个招呼。”
李诗梦头一次见到这只鸟，盯了一会。
白澜笑眯眯地说，“这几日，可还熟悉。”
李诗梦道：“尚可。”
“跟你说了，别看他穿地人模狗样，长地也还行，但是十足一个吝啬鬼。你一句只要吃点饭就可干活，正中他的下怀，这下整个宅子的活都落到你身上了吧。”
说了几句，白澜想起什么，“饭食可是你做？”
李诗梦点了点头。
白澜笑了，“我去找他，约莫晚上才会走。”
总算送走了白澜，李诗梦扫着落叶，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
这般轻易地靠近小舒，随后的进展近乎无有，整座宅子只有两个人。
要说小舒在意的东西，怕就是吃食了。可是，她能毁了梦中世界所有的吃食？一想到这，自觉头疼，走入了死路一样。
白澜和小舒，自小便是好友，两家隔地也近。前几日，小舒一口答应带她回来，白澜也就未曾来过。这倒是这几日的头一次。
手中拎着的雀鸟倒是稀奇，整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和兰儿一点也不像，她可真是眼拙。
白澜走了一会，李诗梦便送茶水过去。
站在门外，听见两人说着话，声音压地极低，根本听不清。
她敲了敲门，进去了。
白澜手中拿着纸扇，那只雀鸟站在窗口，盯着她。此间的主人低着头，桌上放着一张宣纸。
李诗梦目不斜视给两人上了茶，便站到一旁。
小舒笔若游龙，挥毫而就，写了四个大字，李诗梦勉强地认出了其中一字，其余三字，连成一团，实在不知道是何字。
白澜见她目不转睛，问了一句，“可知写地何字？”
一个小乞丐，哪识得什么字，李诗梦当即摇了头。
白澜好心，给她念了一遍，“黄粱一梦。”
李诗梦咬住嘴唇，忍住了即将脱口的笑声。
她看了白澜一眼，竟有些确定，这真的是小舒的梦中了。他写地这四个大字，她是识得的，各种写法，也都见过。可小舒这四个字，真的，写地……
她轻咳了一声，缓缓道：“写地不错。”
白澜挑眉，略有兴味地欣赏了一番，再也不说话了。
小舒此时抬起头，望了一眼白澜，便让李诗梦退下去。
两人待在房内，从早到晚，午饭也是李诗梦送进去的，像是在聊重大的事情，她一进去，两人就禁了声，干些别的事。
夜晚，李诗梦躺在床上，忧虑极了。都过了这几日，还是找不到他最在意的东西。
“梦梦。”
耳边传来一声呼唤，李诗梦一下子坐了起来，惊疑不定，“你也进来了？你在哪？”
鬼荒红夜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缥缈浅淡。
他道：“并未，外面已过了半个时辰，你尚未醒来，我有些担心，便分了一丝神识进来，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李诗梦嗯了一声。
“进展如何？”
说道这里，李诗梦皱眉，将目前的情形一一交代。
鬼荒红夜听完，沉吟半晌，“找不到，或许可以造一个。”
李诗梦：“造一个？”
“他的好友也是重要的，只是有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你可利用这点时间，让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倒时毁了他的好友，也应当事同样效果。”
李诗梦既没答应，也没说不行。
鬼荒红夜的神识便散了。只留下她一人。窗外夜色如水，挥洒着光辉。
李诗梦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拿起门外的扫帚，就要去扫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