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虚真君自嘲道:“
若是没有他这三日的照顾,我怕要死在强盗的手中。可是后来一想,死在强盗手中也好。”
“小孩的天分极高,不过百年时间,已在大青山众多弟子中拔得头筹,风头一时无两。我也将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原来,元虚真君醒来后,就问小孩愿不愿意跟他回去小青山,孩子同意了,这也就是后来的杜衡真君。
“我培养他,也意味着,与他关系逐渐亲密。有一日,我发现他在查找关于神族的卷宗。”
“以及,禁术。”
李诗梦:“什么禁术?”
“全洛仙大陆只有一个禁术。”
李诗梦未曾接触到这一方面,鬼荒红夜给她解疑:“造人。”
李诗梦还是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元虚真君道:“人对之事无穷无尽的渴望,最终会吞没一个人的理智,变得癫狂。”
“杜衡他一直很好奇,人到底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而存在。这些问题一直困扰他,他想到神族,为何能突破人自身的局限,成为洛仙大陆的统治者,长寿且有无穷的力量。”
“而为何其余族类,依旧那般渺小,被生死的恐惧所辖制,被神族所压迫。”
李诗梦想到如今的洛仙大陆,发现自古到今,有些事从来未曾变过。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
以史为鉴,不过又是重蹈覆辙。
如今的仙族,不也依旧高于其余的族类,维持着表面的平等罢了。
李诗梦突然想知道最后杜衡真君后来做了什么。
虽然,她隐隐有了猜测。
元虚真君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因着他的出身,大青山找他麻烦的不少。一个嘲笑他的人,被他打败后,无脸见人离开了大青山。”
“而后来一次,我撞见他……正在拿那个已经消失的仙族……造……”
果然,原来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在造神了。
元虚真君显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近千年的时光,如今再谈起来,他依旧难掩怒气。
“他在拿仙族作为基础……进行禁术,试图复原神族。”
“被我撞破,他也不慌不忙,只是朝我笑笑。”
“我想杀了他,却又念及照顾之恩师徒之情,将他修为废了,彻底变成一个凡人,再不能修炼。”
李诗梦抿了口茶,既然如今的杜衡真君站在了洛仙大陆的顶端,就说明事情有变。
“他竟丧心病狂,以他自身实行了禁术。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将我囚禁。因顾忌他其后的生活,将他废了赶出大青山的事,我并没有说出去,说他是出去历练。再过个几十年,他也就死了。”
“就因为我一时的心软,造成了后来的局面。仙族里面有多少已不是仙族,是不能想象的。”
说完这么一长串,元虚真君也镇定下来。
“那您……”李诗梦发现不和谐的地方,按说几千年过去,就算元虚真君躲过杜衡真君的残害,也不会还保持着年轻的样貌。
元虚真君笑了笑,说:“现在才发现吗?”
“我是多么好的一具身体,他当然得用。现在的这具身体,其实已不是我的。”
元虚真君说完,看一眼李诗梦,“现在,可以坦诚相待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李诗梦还是有些犹豫。
元虚真君笑道:“怕我说假话,诓骗你?”
李诗梦毫不犹豫点头。
她就是这个意思,毫不遮掩。
元虚真君道:“行了,我也只是想听听热闹,说不说也无所谓。”
“难道你不管洛仙大陆?不管仙族?”
李诗梦道:“前辈,恕我无礼,您愿意将往事说出来,也是表明您的立场,我却不愿相信。”
她说:“我们知道的并不多,也就是杜衡真君事一切幕后的黑手,他要造神,不惜残害洛仙大陆一切生灵。”
元虚真君背一弯,嘻嘻笑道:“原来你们知道的也不多,元虚也是白费功夫。”
李诗梦一惊,“前辈你……”
元虚真君道:“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不是元虚,我是张三。”
它笑眯眯靠近李诗梦,眸子里一丝精光闪过。
“要说起来,咱们才是同一族的。”
李诗梦霎时明白,“当时杜衡真君就已经对妖族下手,将你和元虚真君一起炼化,成了这具躯体?”
张三:“小姑娘挺聪明的。”
李诗梦睁大眼睛,“能与杜衡真君一起炼化。难道,难道你是……”
张三竖起手指,示意他禁声:“有些话,说开了对谁都不好,心知肚明。”
“可您不想去看看大娘和白澜吗?”李诗梦道。
张三站起身,一挥汗巾:“各人自由因果,要过的会继续活下去。吃好喝好,忙去了。”
李诗梦被他前后的态度弄懵可。也被身体里有两个神魂大吃一惊。
还从未遇到如此奇怪的事。
“红夜哥哥,咱们还要去问问他吗?”李诗梦道:“他愿不愿意来帮助我们?”
鬼荒红夜看去,张三哼着曲,一遍遍擦洗桌子,光亮极了。
“他不管,元虚真君管。他不要妻子儿女,元虚真君却不会放下仙族。”
他声音并不大,却能在茶棚里传开,张三也能听到。
他擦桌子的手平稳向前,嘴里的调子一点也没错。
李诗梦发愁,想要上去再问问。
鬼荒红夜示意她稍安勿躁,飞等元虚真君出来。
“可他什么时候出来?”
带着这个疑惑,两人从白喝到黑,直到张三要收棚子。他俩才告退。
第二日,继续去碰运气。
希望元虚真君能出来。
不过一上午过去,还是没有杜衡真君的影子。
鬼荒红夜就分析起来:“你是说到小青山出事,元虚真君才出现的。要不试试说小青山大青山或者杜衡……真君……”
已知道杜衡真君的真面目,称呼到成了一个问题。
李诗梦用鬼荒红夜说的方法,跑到张三身边。
张三站着给她递茶:“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只是,第一次是不注意,你还想用同样的方法来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