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夏侯惇放松心情的时候,一股劲风袭来。
只因为城楼之上,地方狭窄,又到处都是尸体,夏侯惇转身很不方便,登时被击落城下。
也幸好下邳城的城墙不是很高,夏侯惇虽然被摔了个眼冒金星,总不至于致命。
正当夏侯惇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听城楼之上,一阵破风之声传来。
夏侯惇还来不及转身查看的时候,就被射穿咽喉。
临死前,夏侯惇兀着冒着鲜血的喉咙,眼神睁大,就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如今他竟然会死在这个地方。
看着下邳城下身死的夏侯惇,在下邳北城楼上扬身而立的正是吕布。
吕布冷撇了夏侯惇的尸体一眼,嘴角含笑,吩咐士卒好生守城之后,吕布就起身潇洒而去。
大约半柱香之后,夏侯惇才终于怒睁着右眼,就此不甘死去。这是曹氏阵营,自曹纯之后,死的第二员宗亲大将。
当夏侯惇的尸体被他的亲兵,抬到曹操面前的时候,曹操顿时哽咽了。
眼中含泪,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定定的看着夏侯惇的尸体出神。
大概过了三天以后,曹操令人护送夏侯惇的尸体回谯郡老家,以上卿之礼葬之。
送走夏侯惇的尸体以后,曹操遂擂鼓聚将。等到其麾下文武都到了以后,曹操就向他们询问后事如何。正有李儒起身出班,对着曹操说道:
“启禀主公,如今我等与吕布对峙下邳城久矣,北有袁绍之忧,南有孙权之祸。而我们的粮草也已经不多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与我军不利啊。”
曹操闻言,遂附身前倾,问李儒计将安出。李儒说道:
“昨夜,我管天象之变化,知道二日之内,必有暴雨。不如我们掘淮河之水,以淹下邳,若如此,则吕布破之如探囊取物也!”
曹操闻之,觉得此计太过有伤天合,心中颇为忧虑。李儒观之,已经知道了曹操心中之虑。又紧接着说道:
“主公,我也知道此计太伤天合,可是不用此计,吕布之祸,又要迁延数年不可。主公你只为一城百姓之安危,却把徐、豫二州的百姓拖进了无尽的战火之中,难道这样,主公也算是仁慈吗?
到底是吕布统管的下邳一城之安危重要,还是主公治下百姓更加重要?还请主公细细思量。”
李儒说完以后,还故意的朝营中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会意,遂齐齐的向曹操说道:
“还请主公细细思量!还请主公细细思量!”
如此几声之后,曹操才终于定了定眼神,谓众人说道:“既如此,那就--淹!”
得到曹操确定的回答以后,李儒和曹操麾下文武就去商量具体的事宜去了。
二日之后,果如李儒之言,天降暴雨,淮河、长江流域的江水暴涨。看到这样的情况以后,陈宫遂向吕布进言,要他好好的防守城池,兵马军民最好都转移到高地去。
吕布闻之,刚要答应,陈珪却向吕布说道:
“曹操攻城甚急,又有很多大型的攻城器械,如果我们贸然的转移到高处。那我们岂不是就成了曹操等人的活靶子,任由他们来攻。”
吕布左右不知所措,就下令暂时散帐,以待来日再议。陈宫闻之,心中大悲,失神落魄而去。
回到住所以后,吕布将此时告知妻子家小,他的妻子严氏却说道:
“那陈宫恐怕与将军你真的有异心,如今天降暴雨,不说对我们不利了,即便曹操他们那边恐怕也不利吧。
现在的这种天气,如果我们贸然的转移到高地去了的话,岂不是都成了落汤鸡。让其他诸侯闻之,岂不嘲笑我等,这岂不是也折损了将军你的威严?”
吕布闻之,遂恨陈宫如切齿。正当吕布、陈宫他们爆发矛盾的时候,只听得从下邳城的西边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吕布等人闻之不解,陈珪、陈登父子沉默不言,唯独陈宫面色惨然,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到吕布那颓废憔悴的脸色之后,心中一阵黯然,转身离去了。
吕布也看到了陈宫的动作,看到他面色沉重,还以为他瞧不起自己,心中升起薄怒,冷哼一声,也就不去理他了。而陈珪父子看到吕布和陈宫的样子以后,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随即露出欣喜的神态。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脸上的表情也各自不同。
半个时辰以后,洪水来袭,瞬间将下邳城淹没,无论是吕布麾下的将士,还是城中的百姓,都被洪水所吞噬。淹死、溺死、被重物砸死的不计其数。
吕布的住所居于高处,自然无妨,可他麾下的亲兵部队却惨了,整日泡在冷水里面,均生了伤寒之病。
两日之后,大水退去,下邳城中一片狼藉,粮食被脏水泡过,不可使用。城中的数万军民,也都得了痢疾,可又因为城中缺乏专业的大夫。
痢疾逐渐转变成了瘟疫,下邳城中,每时每刻都有人因为洪水和瘟疫而死去。
陈珪父子见到这样的情况以后,巴不得这样的,知道吕布等人必然会派人前来询问事宜。所以他们自在府中用着精细的米粮,喝着香醇的美酒,并吩咐门房,无论谁来书见,一律拒之门外。
而陈宫呢,即便吕布如此负他,陈宫依然尽心尽力的,帮助吕布稳定着下邳城中的民生等各类的情况。
而此时吕布呢,每天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喝酒淫乐,欣赏着妻妾为他们跳的极其美丽的舞蹈,醉生梦死至极。
就这样,大概过了三五日之后,吕布突然看了看手中的酒水,看到酒水之中自己那憔悴的样子以后,顿时心中大怒。
擂鼓召集众将前来,下令即日起全城禁酒,擅自饮酒者,轻者打板子,重者处死。
诸军将士听令以后,神态各异。而陈宫心中,却更加的悲伤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吕布回心转意,想要重整雄风呢,没想到却是为了这等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