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村民们如何愤怒都改变不了现实,李昂这租是涨定了。
随着秋收季节的来临,不少村民都开始慌了神,因为李昂从镇里请了十几个壮汉,每天就在田头四处转悠,就等着他们收完庄稼好收租。
有些村民很不忿,可又只能强忍着,先不说李昂本身就是强人,一个人至少能打十几个,光是那十几个彪形大汉就不好对付,而且还有不少村民认识这些人,都是镇上的泼皮无赖,出了名的难缠。
至于这些人怎么会和李昂混在一起,当然是不打不相识了。
当李昂不再藏着掖着,又是盖房子,又是大肆购买土地,他有钱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再加上他是一个外来者,很多人都以为他无权无势好拿捏,都想从他身上刮点油水出来。
当然他们也听说了李昂武力惊人,可在普通人的认知中,一个人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顶了天打倒十几个人,最后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这群泼皮无赖就趁着李昂到镇上采买的机会故意找茬,然后就悲剧了。
或许他们在普通人面前能装大爷耍耍威风,但是在李昂面前,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因为李昂打他们就像爷爷打孙子,一拳就是一个嘤嘤怪,打的他们嗷嗷叫,近百人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场面着实有点壮观。
李昂也没为难他们,他以后是要在这里生活的,没必要跟这些人结下死仇。
言归正传,李昂每天在田头转悠的行为无疑给了村民很大的压力,所以等到庄稼收下来后,没人敢跟李昂讨价还价,更没人敢拖欠李昂的田租。
很多人辛辛苦苦大半年,交完田租后,家里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不得不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借粮,然而大家都一样,自己都不够吃,谁又肯把粮食借给外人呢。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冬天要饿死不少人。
李昂可没工夫关心村民的死活,反正他做事只看结果,过程什么的不重要。
至于他想要什么结果,所有人都看不懂。
秦红玉穿着新买的貂皮大衣在李昂面前转悠,李昂随口夸了两句就把她美的心花怒放,眼眸中水波四溢。
经历了太多女人,李昂一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什么意思,抬头看了看刚升起的太阳,破天荒的停止了练功,拉着她就进了屋造小人。
有一说一,这位贵妃娘娘长得的确漂亮,在李昂所经历的女人中,几乎可以排在前三名,而且术业有专攻,贵妃娘娘可是专门伺候皇帝的,在她身上卖力格外舒坦。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荒废了。
如果不是王静敲门喊两人吃午饭,恐怕下午的时间也要荒废。
穿好衣服后,李昂不禁感叹自己又堕落了。
怎么就是管不住裤裆里的那玩意呢,动不动就想骑马,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幻术世界里脱困呢?
惆怅。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程芸和王静忙着给两个孩子喂饭,时不时还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秦红玉,唯独只有程小环板着一张脸,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秦红玉。
程小环虽然嫁给了李昂,可至今李昂都没碰过她,主要是嫌弃她太小了,身子骨也弱,根本经不起折腾,要是把人给弄死了,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而秦红玉连个名分都没有,居然先一步爬上了李昂的床,程小环很嫉妒,敌视她也很正常。
秦红玉以前好歹是贵妃,哪会跟一个乡下的小丫头计较,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人,跟她计较平白失了身份。
饭快吃完的时候,程芸突然让王静把孩子带走,然后对李昂说道:“老爷,佃农们怨气很大,明年要不要降点田租,自古都是众怒难犯,咱们不能把路走绝啊。”
“你懂什么。”李昂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一群苦哈哈还能翻了天,以前我还想着和他们和睦相处,结果他们反而不领情,处处排挤,我现在就是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底层人就是底层人,跟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都是多余,就得用萝卜大棒狠狠敲打他们。”
李昂是现代人,思维观念跟古代人不同,刚来的时候,他一时间难以适应,还想用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村民相处,结果换来的却是隔阂与疏远。
后来李昂就想明白了,人跟人是不同的,特别是在阶级分明的古代,他就像是生活在一群野狗中的狼,跟那群底层的农民格格不入。
融不进去的圈子别硬融,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阶级壁垒都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即便是主动降低身段,可那群见识浅薄的农民也分不清好歹。
所以没必要和他们说什么废话,只需要用实际行动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现实,他们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老爷。
见李昂这样说,程芸面露难色,可又不敢多言。
秦红玉突然开了口:“大姐,是不是有很多人找你说情?你就别瞎操心了,那些人就该吃吃苦头,不然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而且咱家老爷可不是刻薄寡恩的主,以后他们指不定怎么感激咱家老爷呢。”
程芸看了看李昂,又看了看秦红玉,突然有些自卑,低着头不再说话。
李昂和秦红玉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婚娶,可这两人的关系明显比她和李昂更加亲近。
程芸是家里的老大,然而在秦红玉面前却有些抬不起头,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女人争。
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又或者是说话谈吐,对方都比她强了太多,换成她是李昂,肯定也喜欢又漂亮又讨人喜欢的秦红玉。
所以没办法争,也争不过。
李昂把程芸的神态看在眼里,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他对身边的女人都是一视同仁,从来不会偏袒谁,而程芸之所以会有这种他更喜欢秦红玉的错觉,主要还是秦红玉懂的揣摩他的心思,而程芸根本就猜不到李昂的心思。
两相对比,自然显得他和秦红玉关系更加亲近,实际上他从来都没对秦红玉说过自己的心思。
只是这种事也没办法对程芸说,毕竟她也只是一个乡下的寡妇而已,见识和眼界都有限。
“以后别跟那些村里的妇人来往了,她们只会消耗你的精气神,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闲着没事在家里看看书,慢慢学,总归是能明白一些道理的,还有小环,你也是一样,别整天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你这个年纪正是读书的好时候。”
李昂也只能如此说了。
听不听也由她们,路都是自己走的,就连李昂也是在摸索,谁也帮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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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
李昂家里烧着炭火,喝着小酒烤着烧鸡,而且还有美人相伴,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而那些村民不仅没有炭火,就连吃的都快没有了。
同在一片天空下,仅仅只隔了两里地,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穷人和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这天,李昂光着膀子在寒风中练功,因为身体的缘故,他的修为已经止步于先天,想再进一步挺难的,只能靠着漫长的时间苦熬。
打完一套八极拳,李昂眼角余光瞥到程芸从后门出去了,手里还拎着一些吃食。
李昂是铁石心肠,根本不管村民的死活,而程芸却背着他偷偷接济村民。
这种行为,李昂不能说坏,只能说挺蠢的。
家里是挺有钱的,可钱再多也有数,能救十人百人,又如何能救千人万人?
散尽家财去当一个好人,李昂宁愿做一个恶人。
还是那句话,人只能自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当然,李昂不会去阻止程芸,有这份心挺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李昂穿好衣服独自出了门,远远看见几个农妇在自家后门缩着身体和程芸说话。
程芸身上穿着绸缎织成的大衣,而农妇身上穿的仅仅只是单薄的布衣。
说实话,李昂觉得农妇们即便是拿了程芸给的食物,心里也不见得会感激程芸。
人家是舍弃了自尊和脸面来舔你捧你的,你给些吃食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然谁闲着没事在寒风中和你聊天打屁?
再说了,你家里的食物多得吃不完,给一点残羹剩饭就想让我们把你当亲妈伺候,可能吗?
明显不可能。
程芸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以前她跟这些农妇可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自从她嫁给了李昂,她跟这些农妇就再也不能做朋友了。
她是贵妇人,什么都不做也不用为生活而发愁,而她们依然是土里刨食的苦哈哈,不劳作就吃不上饭。
程芸可以穿绫罗绸缎,而她们连一件新衣都不舍得买。
人是环境所造就的生物。
如此巨大的生活落差,程芸跟她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可能连话都说不到一块,怎么还能做朋友?
李昂当然不会跟程芸说这些,太冷漠也太伤人,这些事总归还是要她自己看透。
其实也不用李昂去说,程芸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巨大的落差,以前她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八卦,可现在呢,仅仅只是说了两句话,程芸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剩下的只有尴尬。
然而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所以显得有些沉默,可这种沉默在农妇眼中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认为程芸发达了就有了架子,看不起她们了。
殊不知这只是她们自卑的心理在作祟,实际上程芸并没有看不起她们,不然也不会背着李昂来接济她们。
她只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们的苦难也有李昂的一份功劳,而她是李昂的夫人,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可惜,人跟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解释的。
李昂也是一样。
村长家的门外,李昂敲了很久的门,村长才叼着烟袋开了门。
“哟,这不是李老爷吗,大冷的天,不在家里搂婆娘,跑到我这干什么,家里可没有什么东西招待你,喝点西北风吧。”
看看,就说人与人的悲欢不能相通吧,这一见面,村长就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属实是让李昂感觉很没面子。
没面子就没面子吧,反正咱也不是那种要脸的人。
李昂笑呵呵的说道:“村长,你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咱们什么关系啊,我和夫人还是你帮忙牵的线,能有今天全是老哥的功劳。”
“别,我可不敢领你的功劳,以后死了可是会被人刨坟的。”
“...”
这天是没法聊了。
李昂厚着脸皮挤进院子里,正好看到村长的儿媳妇和小孙女在院子里吃芋头。
“小鱼儿,有没有想李爷爷啊?”
李昂笑眯眯的从兜里摸出几颗糖果递给小孙女,小孙女想要伸手去接,村长的儿媳妇连忙抓住小孙女的手,狠狠瞪了一眼李昂,拉着女儿就进了屋。
村长把门关上,抽着烟坐到院子里的石头上,开口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你也知道你是当爷爷的人,怎么就不能干点人事呢,瞅你这油头滑脑的模样,哪像是五十多岁的人,分明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时候我都会想你是不是山上的野怪成了精,专门下山来祸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
“行了,老哥,你就别埋汰我了,我不是什么野怪成精,也不是专门来祸害你们的,恰恰相反,我是一个大好人,专门来救你们的大好人。”
“好人?”村长斜着眼睛看人的模样像极了李昂。
李昂也知道这事不说开,村长不会相信自己。
自顾自拉了把椅子坐下,李昂沉思片刻,无奈道:“以前我是想和村里人和睦相处的,结果呢,除了老哥外,其他人都把我当外人,我从外地带回来的家人,他们居然当着我的面就敢去调戏,属实不把我当人看。”
这些事,村长都知道,所以他也没办法反驳,只能默默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