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踩在苏爽的脚上,白了他一眼说,你宣布有用么,什么叫你把我让出去了,方与,他本来就是我男朋友了…… 说到这儿,我感到脸上一阵烧灼感,竟不敢再看方与。方与倒是脸皮死厚死厚的,笑着说,哥们儿你这一砖砸的值了,小溪她总算是我女朋友了,嘿嘿。
我鼓着腮帮,狠狠地瞪了方与一眼,说,多嘴多舌,看来砸的你还不重!
到了下半夜,已经过了术的三个小时,在方与和苏爽的催促下,我离开医院。我要在上午赶往北京参加一个重要展会,我在离开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苏爽必须要全程陪护着方与,并且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把所有的话交代完毕,我匆忙回家,洗漱一番,天已经亮了,我拉着旅行箱又匆忙坐车赶去了虹桥机场,在候机室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登上了去北京的早班机。
我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抵达北京。我忽然想起了张小盒,正如张小盒所说,当经常往返于各个地方之后,习惯了飞机上飞来飞去的日子,慢慢地就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张小盒怎样了呢?我才发现她是我生命里的过客,自上次一别,我再也没有问过她后来的情况,她说过,她的男友可能会被保释,也许现在两个人十分甜蜜地生活在一起了吧。
下了飞机,我顾不得想这些,赶紧赶往公司北京分部报到,领了任务,准备第二天之后为期一周的会展工作。下午工作的间隙,我给苏爽打了电话,问方与的情况,苏爽说,方与他睡着了。放心吧林溪,方与这哥们儿健壮的像一头牛一样,结实着呢,你好好工作,注意身体,回来之后,我保证还给你一个白白胖胖的方与。
我说,别吹牛了,方与这辈子都没白过。
苏爽说,夸张的修辞手法,懂么。
我无心和他斗嘴,只要确定方与没有问题,我也算是没有那么多的心事了。下班之后,我找了一家手机维修点换了手机屏幕,回到酒店里特别无聊,翻看着微信朋友圈就看到了张小盒的朋友圈内容。我特地点开,看到了她确实很早就已经到了北京工作,开始的时候内容都是快乐的,但越是到最后,发布的内容就一天比一天悲伤,她这是怎么了呢?
我发给她一条消息:盒子,还记得我吗,我正好来北京了,你还好吗?
过了没多久,我收到了张小盒的回复:小溪,我当然记得你,你在什么地方,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我想了想,告诉了她我的地址。反正是身在异乡,能和相识的人在一起聊聊天也是极好的,况且,她看着是那么的善良。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酒店楼下,见到了久违的张小盒,她打量了一下我,说,你的头发长了。
我拨了一下及肩的头发,打量了几眼张小盒,然而这才发现,她的长发短了。她的面色有些暗沉,精神不是很好,曾经明亮的眸子里便得愈发的黯淡,嘴角抽动的时候,带着一丝忧伤。我说,你的头发,剪短了?
张小盒点了点头,将黑色的羽绒服抖了抖,瑟缩着身子说,北京的冬天很冷,你穿得这么单薄,不冷么。
我说,还好吧,我习惯了南方的日子,现在还没有感受到寒冷呢。
其实出了门我已然感受到了北京冬天的晚上到底是有多冷了,只是来北京的时候忘了穿一身羽绒袄而已。张小盒倒是十分心细,七拐八弯地带我进了一个灯火通明的胡同,钻进了一家火锅店里。
我们吃着聊着,我告诉张小盒,说,就是上次你见着的那个来专程来北京找我的家伙,现在成了我的男朋友了。
张小盒微微笑着说,我早说过要怜惜眼前人,那位先生看着确实不错,一个能在你无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的男人,一定会变成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听着张小盒的话,我竟然觉出了一些幸福,幸好,我在不早不晚的时候和方与走在了一起,也只有在他受伤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对于我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从而,我也懂得了,在不知不觉之中,他早已经成了我关心的人,只是,我们之间的那种感情,一直像缓缓的小溪水,直到他出现在我眼前那么多年,我都没有注意到他。
张小盒一直没有提关于她男朋友的事情,令我有些诧异,于是,在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我小心谨慎地问了一句,盒子,你现在和你男朋友怎样了?
张小盒脸色再一次黯淡了下来,沉默着不说话,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莫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她遭遇到了什么更为不顺心的事情,也或许是,她最终还是决定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
我看见张小盒的眼泪挂在腮边,哽咽着,咬着下唇,身体有些发抖。我递过去了纸巾,小声地说,盒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话。
张小盒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痛苦地说,我男朋友他,他出了意外……死了……
“死了……”我喃喃道。即便对于我来说,这像极了一个故事,但是,却犹如晴天霹雳,我心里猛然一震,“怎么会这样呢?”
张小盒歪斜在靠椅上,小声地说,两个月前,我男朋友的保释申请通过了,即将走出监狱。但就在离开前一天晚上,他在睡梦里被人用木头做的尖刺捅进了心脏……
原来,张小盒的男朋友因为即将离开监狱,感到特别开心,和狱友分享了这个喜讯,但是,监狱里关了许多亡命之徒,有些手里犯下的案子不小,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所以,他开心的事情,就成了别人难过的事情。就在那晚,一个即将判决的重犯,将藏起来本来用做自杀的木头尖刺刺进了他的心脏。
张小盒的男朋友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或许,那时候的他在梦里都在徜徉着睽违已久的监狱外的生活吧。
这一夜,我一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张小盒的眼泪。我暗暗告诉自己,不管怎样,从此以后,一定要珍惜与自己所爱的人的每一天,绝不能再错过。
此后,我每天都会和方与通话,方与每次都是快乐地笑着。因为每日的忙碌,我基本上都是简短说完就挂了电话。
直到我在北京的第七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我妈在电话里说,妮儿,你大与哥病的严重么,你叔叔婶婶都去了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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