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时候,南烟回头对着跪在地上的薛灵和李来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说完,两人起身离开了。
冉小玉却还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南烟感觉到她心中不快,道:“怎么了?”
冉小玉紧皱眉头:“她可真是难缠。”
“……”
南烟也看向薛灵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前方的小路尽头,才淡淡道:“无妨,这里到底也是你的地盘,只要你说一,她也不敢说二的。”
“……”
她这话原本是安慰冉小玉的,但冉小玉却仿佛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不由得耳朵一红。
“娘娘胡说什么。”
说完,便低着头,走进了房间里。
南烟也笑了笑,跟着走进去。
祝烽已经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叶诤,汪白芷站在旁边,回他的话。
“所以,现在还没查出他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
“皇上,依照臣的经验,叶大人的外伤已经痊愈,照常理判断,不应该昏迷这么久,若非中毒所致,只怕就是伤到了心脉。”
“伤到心脉?杨黛不是说,这里的大夫已经看过了,箭射中他的胸口,离心脉还有一点距离吗?”
“这的确是那位大夫的判断。”
“……”
“但微臣也只能依照这个病因来查。”
言外之意,他还有他的看法。
祝烽沉吟不语。
说到底,这种地方的大夫,就是随军的军医,他们擅长的都是治疗外伤,比如缺胳膊断腿一类的,或是刀劈斧砍,若真的遇到了什么要紧的毒药,或者心脉受损的病患,他们的确就不灵了。
也许汪白芷所说的,是一个办法。
于是祝烽道:“这样也罢,但你要留神,朕要看到一个健康的,毫发无损的叶诤醒过来,明白吗?”
汪白芷低头道:“微臣明白。”
南烟走过来,轻声道:“汪太医医术高明,皇上尽可以放心。”
“嗯。”
祝烽只应了一声,仍低头看着叶诤苍白的脸庞。
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他太瘦了,这样的身体,也经受不住猛药的刺激。得好好的照顾他,让他长胖一点才行。”
他这话虽然没有指明跟谁说,但冉小玉立刻明白,是在吩咐自己。
急忙说道:“奴婢明白。”
祝烽又看了一眼叶诤的脸,这才走到房间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立刻有人奉上了热茶。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抬头看向南烟。
“在这里,睡得还习惯吗?”
“还,还好。”
“不用骗朕。”
祝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眼睛:“昨晚风声这么大,肯定没睡好,今天才会起这么晚吧?”
“……”
南烟也笑了笑。
走过去坐到了祝烽的身边,道:“皇上也没睡好啊。”
“一两个晚上不睡,朕还没什么。”
“还在跟他们商议热月弯的事吗?”
“嗯。”
“那——”
南烟思索了一下,才轻声说道:“皇上刚刚到这里,还是先熟悉一下环境吧。这些沙匪能在此地肆虐这么长的时间,只怕也有他们的根基在。”
祝烽瞟了她一眼:“你是想告诉朕,强龙难压地头蛇吧。”
“……”
南烟低下头去。
对于打仗的事,她当然不敢乱说话,毕竟整个大炎王朝,若说祝烽都不会打仗,那也就没有别的人敢说会打仗了。
只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叶诤来这里这么久了,都没能拿下热月弯的沙匪,他们的实力可见一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祝烽轻笑了一声,才说道:“朕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
“……”
“朕已经先让人去周围探查周围的地势了。”
“哦,派了谁去啊。”
“就是你那两个兄弟。”
“顾以游和佟斯年?”
“嗯。”
“他们两到过这里?”
“没有,”祝烽摇了摇头,道:“过去这一块地方是被倓国所把持,也就是前几年,朕才收回这里,设置了关西七卫。他们说,当初他们游历西域的时候,为了避开倓国的人马,走的是另一条路,绕过他们。”
“哦,那他们对这里也不太熟悉吧。”
“不过到底走过几次,比别的人更熟。”
“……”
“而且,他们想要分析出热月弯里面的地形。”
“里面的地形?”
“不错。”
祝烽一只手放在桌上,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沉声说道:“热月弯这个地方,地势非常的险峻,不仅从外面来看,易守难攻,里面的地形也非常的复杂。”
“……”
“若不弄清楚,可能就会跟上一次叶诤一样。”
“哦……”
南烟点了点头。
上一次,也就是叶诤攻入热月弯,救出了那些俘虏的那次,但后来,热月弯的沙匪突然横杀出来,混战一番之后,他也受了一点伤。
可见里面的情况,还远超他们的想象。
南烟轻声道:“若真能探知清楚,再好不过了。”
祝烽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也不用太紧张,这些事情朕是吩咐他们去做了,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各人的努力了。”
“是,希望他们不要辜负皇上的厚望。”
祝烽笑了笑,又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然后说道:“对了,刚刚那两个人,那个什么薛灵,还有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南烟道:“他们都是叶诤从热月弯里救下来的。”
“那个男人也是?”
“不错。”
“怎么还让他们留在这里,不把他们送走呢?”
“皇上,真的要送走他们?”
感觉到南烟的话中有话,祝烽转头看了她一眼。
南烟轻声道:“叶诤中箭的时候,他们两,可也在城中。”
“你怀疑,他们中有人——”
“妾不能肯定,但事情发生了,任何人,妾看着都像凶手。”
祝烽被她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却说道:“但,他们之间如果有一个人是凶手,已经重伤了叶诤,又为何还不离开?”
“这——”
南烟被他问得一时语塞。
不过,这一次,祝烽却是自问自答:“不愿意走,只怕就有其他的目的了。”
南烟的目光闪烁:“皇上也觉得他们其中,有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