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可喜可贺。
但若女儿没入侯夫人的眼,也没关系,原本就不抱希望,成与不成,也就无所谓了,权当见识见识侯夫人的气度,开阔眼界。
出乎意料的是,不仅一品侯夫人到了,连侯府二爷也到了,还将女儿迷得魂不守舍,要怎么办,难道去和大姑娘抢?
可以想象,老太太与大太太定然会生生撕了她们,大姑娘不是颜芷汐,除了嫡女名头什么也没有,大太太也不是二房太太,可以像白面一般,任由她拿捏。
孔姨娘愈想,眉头愈紧,好半天才在颜舞期待中,闷声发话了:“舞儿,你莫冲动,听姨娘细说,此事并非姨娘不帮你,你是姨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姨娘为了你,连命都能豁出去,况且其它?”
深呼口气,接着说:“但这事姨娘是真的无能为力,姻亲之事,讲的是两厢情愿,即使我们让老太太答应了,也让大太太与大姑娘退出了。但一品侯夫人那般尊崇的人,我们是无法勉强的。再说,老太太如何能答应,大太太又如何能退出?老太太纵使疼你,但和大姑娘相比,你还差了一大截。大太太又隔一层,难不成会放弃女儿飞上高枝的机会,白白送给你?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姨娘不中用,拖累你了,但你放宽心,姨娘定会为你寻得一门较宣平侯府差不了多少的姻亲,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六姐妹中除去大姑娘,谁都比不了你。”
颜舞满眼的热忱和期盼,转瞬就消失了。
适才红艳艳的脸庞,很快煞白似纸,看着孔姨娘,咬咬牙说:“姨娘连试都没试,怎知帮不了我?只怕你并非帮不了我,而是怕惹祸上身,到时万一事情不成,牵连到你自己身上吧?”
“我可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宋二爷如此英俊,如此尊崇,我非嫁他不可,我被颜璟妍与颜芷汐欺压了十数年,难不成还要被欺压一世吗?她俩仅仅是身份比别的姐妹尊崇,那又算什么?明明我不比她们差,我要当六姐妹中最风光的那个。姨娘若相助,自然是好,若姨娘不愿,我就自己想法子,总之不会牵连了姨娘,相应的,姨娘往后也莫要沾我的光。”
颜舞最初也是抱着试运气的心态,万一入了侯夫人的眼呢?
尽管她明白,连那些和自家门当户对,甚至还矮些的太太们,都瞧不上她这个庶女,况且是那种居高临下的一品侯夫人?
但在遇见宋珩后,颜舞实在没法宽慰自己什么‘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了,就只剩一种想法,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嫁予宋二爷。
因此,颜舞努力自控,自始至终都没流露出半点失态,一送走了侯夫人与宋珩,就跑来找孔姨娘,请她帮忙想法子,还以为孔姨娘能为自己出谋划策。
却未想,孔姨娘不想帮忙,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过,要为她说门好亲,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吗?现在机会摆在了面前,她却劝自己莫冲动,这又是何意?
她嫁得好人家,对她也是有利无害的。
这正是颜舞会气得口无遮拦的原因,来自亲人的否决,比外人的伤害更大,也更易让人悲伤和愤懑,况且她还清楚,就算孔姨娘帮忙,她也不一定能成事,但若孔姨娘不帮,她一定成不了。
认清现实后,颜舞悲愤之中,终于哭出来,好在没忘压低声,只让孔姨娘听见。
然而,正是这种连哭也不敢大点声的女儿,反而让孔姨娘更愧疚起来,终于禁不住把颜舞搂入怀中,哽咽说:“好舞儿啊,姨娘知你心中难过,可姨娘又何曾好过了?但凡临安城内好点的人家,哪个不分嫡庶?况且是像宣平侯府那种人家,是姨娘没本事了,没让你成为嫡出,否则你也不会受这般委屈。”
说完,泪水也掉下来。
但立即擦拭了,低声说:“放宽心吧,姨娘说过,会为你争得嫡出身份,使你风光出嫁,就肯定做到。时日还长,且走着看。”
既然软刀没用,借刀又慢了点,那就换个一针见血的法子,她反正有钱,钱能通神,更能通人!总能让林氏挪出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颜舞却还哭哭啼啼:“即便真像姨娘说的,未来以嫡出身份风光嫁人,但是嫁的宋二爷,对方不论品貌,或是家境,都比不了他……求您,姨娘,您帮我这一回,我心中有谪仙般的他,纵使嫁了他人,也不会高兴。再者,您不希望有个那般出众的女婿?”
孔姨娘被闹得心烦意乱。
她自然也希望有那么个乘龙快婿,但明知道不可为,还要一意孤行,说好听些,是坚持,说不好听些,是愚昧,她孔贞能有今天,就是从不做傻事。
但是看颜舞这痴心模样,她不顺从了她,还不知会闹到何时。
因此,孔姨娘点点头:“那好,姨娘替你想想对策,但有言在先,此事非一二日能成,你莫要心浮气躁,免得让人觉察,那我们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另外,你不可催促,若此事容易办的话,那宋二奶奶的位置早有人坐,也轮不到你了。你先同意以上两点,我才能为你谋划。”
无论怎样,先将人稳住,小姑娘情窦初开,很正常,若说凭此能生出多浓的情分,也没可能,兴许过上几日,她的热忱就会冷却了。
那自然再好不过,若过几日还冷静不下来,那就慢慢再劝,她女儿她知道,很通情理,相信她会明白个中事理。
颜舞见孔姨娘肯帮忙,欣喜若狂,频频点头:“放心吧,姨娘,我听您吩咐,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不会坏事的。姨娘最好了。”
今日,由于宣平侯一家到来,注定了阖府说悄悄话的母女,不只有林氏与颜芷汐及孔姨娘与颜舞两对人。
大太太一回屋,就叫来颜璟妍,母女俩说起体己话来。
三太太申氏也一样的,回了屋,就屏退了伺候的人,严肃地跟颜紫裳说:“宋二公子便是再俊再贵,也不是我们考虑的,你还是尽早打消那些不实际的想法,我们隔岸观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