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为抢在前面,建立功业,做出成绩,好让妻凭夫贵,风光出嫁,关键的是,嫁自己后不再受半分委屈,再也不重蹈那上一世年纪尚轻就瘗玉埋香的覆辙,他究竟是如何才忍住那刻骨的依念和如箭的归心?
所幸他回来了。
所幸,他回来就遇见她,好端端地生活,没有和他那朝三暮四,无担当的侄子订亲的她,一切还能挽回。
颜芷汐和白露以人群掩护,出了御街,之后穿过一道巷子,就和已经等候多时的吴风会合了。
吴风一见颜芷汐,就问起来:“怎的这般久?师妹,是否遇事不顺?上车,我送你们,一边走,一边说。”
颜芷汐就着白露的手上车了,等白露也上车,马车开动之后,她才回应起吴风来:“时间确实有点久,好在进展顺利,比我预想的还顺利,那个御史大人是如何找的,做事实在老道,到时我真要好好拜谢师傅。”
吴风一听进展顺利,不禁笑道:“那御史大人可不一般,是御史台鼎鼎大名的铁面御史杨大人,一般人请不动他,而他正好欠了我爹个人情,所以……师妹明白吗?”
颜芷汐笑道:“明白了,我更要好好拜谢师傅,以及二师兄你了,能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全,处处合拍,有条不紊,定是费了许多心力和银两吧?可惜了,不管是银两或是心力,我现在都还不了,只有将来慢慢再还,二师兄会否介怀?”
“我怎的会介怀?”吴风忙说:“能帮了师妹,我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又怎么会介怀。师妹,我真的很开心。”说罢,不禁傻乐起来,心中更像吃蜜一般甜,但隔了车帘,颜芷汐是看不到的。
吴风笑了笑,又说:“再者银两几乎是我爹拿的,我也没这么多钱,主意亦是爹与娘一块儿出的,我仅仅出了点力罢了,师妹若再客套,我就汗颜无地了。”
颜芷汐点头道:“行,那我不说这些了,待明儿个见着师傅与师母时,再拜谢就是。”心中却感激不尽,师傅全家如此为她呕心沥血,她亏欠的,真是一世也还不清!
没多久,马车就抵达颜府,颜芷汐向吴风告了辞,就带了白露走正门进,换来下人诧异的目光——二姑娘何时出门了,怎的他们一无所知,莫非是悄悄溜了的?而且还是一脸泪痕,莫非,出了什么事?还得禀老太太与大太太去。
主仆俩在众目睽瞪下进了二门,颜芷汐就一翻白眼,就在白露配合的哭叫声:“二姑娘昏过去了,来人啊,快……”中,昏过去了。
旋即吸引来许多人,迅速把颜芷汐抬回二房林氏屋中。
林氏本就是大病初愈,谁能想到好端端的女儿,才出趟门回来,就成这副模样,面似金纸,呼吸式微,不时抽一下,眼看像死去多半了?
就凄惨地喊了声:“芷汐,可别吓娘啊……”说罢就直直栽往地上。
还是李嬷嬷手疾眼快扶住了,含着泪说:“太太啊,姑娘都这样了,不知……您一定要挺住,别倒下,否则让姑娘怎么办?”
这才让林氏硬生生挺住了,没昏过去,但也紧捂心口,连连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更别提叮嘱下人请大夫什么的了。
听讯来的孔姨娘见此情景,只好忍住泪,强作镇静,一条条下令:“快回老太太与大太太,请大夫去,再请老太太与大太太过来,二姑娘与太太都病了,我这么个上不了高台盘的人,又怎么应对?打点热水过来,为二姑娘揩揩身子。”
“另外,大伙儿且散开些,没事的先出去罢,在外头候着,本来天就大热,还挤在屋里,既闷且热,连正常的人也要受不了,况且太太与二姑娘病了……李嬷嬷,还得劳烦你扶太太进屋躺着,好吧,太太若放心不下二姑娘,权且在这儿陪着也一样的。您一定要保重身子,莫要过于伤心担忧了,二姑娘吉人天相的,定能化险为夷。”
连声把将该吩咐的都吩咐了,最后拍了拍脑门:“看我糊涂成什么样了?家中出了那么大事情,该差人去请老爷回家才对啊。来人啊!”
尽管忙得脚不挨地,但心里却乐开了花,她正愁找不着机会来对付太太与二姑娘,谁知机会自己上了门,二姑娘作为大家闺秀,光天化日的居然偷溜出门,无论太太知否此事,教养不严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倒还罢了,偏偏二姑娘是昏倒了,让人家抬回的,看上去饱受了摧残,谁知在外头遇见什么可怖的事情?没准儿还被人给占了便宜?
那就是天助了,二姑娘这回即便不死也得被扒层皮下来,太太更会在病疾和打击的两重夹击之下,保不准不用老爷送她去庄子,甚而休她,她就先归西了!
孔姨娘用了所有的克制力,才能抑制住不笑出声。
颜老太太和大太太来得比孔姨娘想的都快,因为颜芷汐和白露才进来没多久,就有人前去禀告,待得知二房这头母女俩都倒下时,终归人命大于天,颜老太太再是气恼颜芷汐的不守规矩,再不喜欢林氏,也只好带上大太太,匆忙赶来二房。
颜老太太带了大太太匆忙赶来二房林氏的房子,果真看见颜芷汐躺在榻上,面色煞白,出气多,进气少,许是死了大半了。
终归是嫡孙女,平素再不喜欢,也没法做到不管她死活,颜老太太顾不上追究颜芷汐擅自离府的事,马上厉声斥问:“二姑娘好端端的,怎的会变成这样?差人请大夫没有?再差人去回大老爷与二老爷,叫他们想法请个太医来。”
说罢停顿一下,又叮嘱近身嬷嬷,“你回去,将我库中那枚千年野参取了来,以备不测。”
孔姨娘待颜老太太的近身嬷嬷离开了,才谦恭地回颜老太太的话:“回禀老太太,刚才妾身已差人去请大夫了,也差人请我们老爷回家。想必大夫就快到了,老太太莫要担忧,二姑娘吉人天相,定能转危为安的,您老不如坐着歇息,妾身虽愚笨,帮忙跑腿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