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当初就不应填人的房,即使填房,也不应生下小孩,自己受委屈就罢了,就让小孩也跟着遭罪……尔尔。
哭得五羊县主心头之火愈烧愈旺,都等不了天明。
不料好不容易等到天明,终于见着了颜芷汐,大庭广众的,五羊县主一时没机会收拾她,内心多憋闷,想想便知。
这样到达山顶,五羊县主和鄢三姑娘鄢欣凑一块儿聊天,对鄢欣这闺蜜,五羊县主素来满意,并肯跟她说体己话。故而讲了两句后,她就禁不住,将自己收拾颜芷汐一番的想法告知了鄢欣,“……仅仅一名白丁及罪臣的女儿,下贱得给我们提鞋都不够格,居然仰仗太夫人的抬爱,昔姐姐的满意,如此抢我位子,害母妃不开怀,今日不治她一顿,叫她尝尝厉害,实在难解心中恨意。”却不曾想,她把鄢欣当闺蜜,鄢欣心中却看不起她。就算她作为皇室的县主,深受信鞍王的宠溺,信鞍王圣眷也隆,但就凭信鞍王妃是填人房这点,就够鄢欣这种顶尖闺阁瞧不起了,况且信鞍王妃声名也差。但瞧不起归瞧不起,鄢欣还是跟五羊县主很交好,因为她想着有朝一日嫁入信鞍王府,也不是很想,而是把信鞍王府当备胎那种,凭宁国公府的家境,她这嫡女的姻亲,当然差不到哪儿去。
不过再差不到哪儿去,也好不过鄢昔,盖因鄢昔是宁国公之女,鄢欣却仅仅是他侄女,她爹,也就是鄢家二老爷没多在能耐,到现在也领的是从五品虚职。
这叫鄢欣如何忍耐?
在外家事事比不了鄢昔也罢了,难不成嫁人后,她还比不过鄢昔,还要被鄢昔压一世么?
因此鄢欣才将信鞍王府当成自己退求其次的选择,即使她深知信鞍王妃想要的正是她最妒忌的鄢昔,她仍将那种像吃了苍蝇般的恶心都忍着了,跟五羊县主要好。
再怎么说也是郡王府及嫡次子,即使未来袭了不爵位,信鞍王也不会亏待次子的,财产和前途也会提早为他谋划好,那就已经是一门好媒了。
况且,一旦信鞍王妃美梦成真呢?
自己未来也将会是王妃,祖母和大伯父及大伯母却从未想到让鄢昔嫁进皇室,但哪个授与外妇的诰命,能高得过王妃呢?
将来鄢昔见到自己,就要见礼,行为举止要小心谨慎,就轮到自己压她一世了。鄢欣听完五羊县主说的,立即想起适才登山中途宁国公太夫人对颜芷汐的抬爱,祖母作为长辈,她不敢怨恨,颜芷汐实在欠收拾,总要让她明白,不属于她的,就该避而远之,不要勉强才对。
是以鄢欣假装劝起了五羊县主,“想我祖母那般中意她,连我都得排到后边,浈浈你莫冲动了,否则到时惹怒了祖母,王妃娘娘想不责罚你也不行。”说着更压低嗓音,“况且我曾听说,宣平侯老夫人和夫人也很满意她,宋二爷还去他家入学,那宋二爷传说扬言非九天仙女不娶么?颜二是身份卑贱,但实话说,生得也算可人,若再妆扮一二,就怕比起宫中近几年以美丽着称的钟婕妤,也不落下风……你莫要冲动,拿肉包子去打狗,也太不值了。”
五羊县主既然和鄢欣交好,自然会隐约对她透露自己的小心思,她却早忆把宋珩放于心头了,那般超凡脱俗,除却自个儿,谁能配得起?偏偏宣平侯夫人总是不接信鞍王妃或明或暗递去的茬儿,信鞍王府自然是为宣平侯夫人满意的,但可想而知,上头的人不会想见这种结果,况且宣平侯夫人真的不待见五羊县主的骄蛮,故而信鞍王妃的子女姻亲全都不顺利。
但不顺利也罢,叫五羊县主放弃这想法怎么行呢?她早已立下誓言,此生非宋珩不嫁的,而宋珩也仅能娶她一个,谁想宋珩居然看上自己甚为讨厌的颜芷汐了?这可不是未消旧恨,又添新仇么?五羊县主立即恨得牙痒痒,脸也扭曲不少,忿忿道:“贱人就是贱人,善于蛊惑人心,蛊惑得太夫人还不够,还蛊惑得这么多的人。我再也等不及了,今日不好好治治那贱人,我就过不了!”
说罢起身就走。
却被鄢欣给拽住了,凑耳边快速说:“你这么气汹汹去挑她刺,大家都看着的,岂不是还未接近她,就被人挡着了么?即使要去也想办法迂回嘛。”
边看了眼自己丫头,边自鸣得意,这五羊县主够笨的,她只是信口一说罢了,她居然当了真,但笨也有笨的女孩,起码当刀用时更为趁手。
鄢昔不想自己信口一说,居然真说中她的心事了,反而是她丫头收到她暗示后,就笑着上去,轻声对五羊县主道:“要不奴婢为县主将人带去一处安静地儿?”
又在五羊县主耳边说了下自己的主意,这才有了此时五羊县主挡住颜芷汐主仆的路,当头发难这一出戏。
五羊县主早就迫不及待要抽颜芷汐耳光了,故而用上了十成力量,咬着牙一心想把颜芷汐半边脸抽烂了,一世也好不了,看她往后还如何凭借些许姿色,去勾引别人!但可惜她手还悬于空中,就被颜芷汐挡住,再用力甩开,冷声说:“所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县主成心难为我,自然有成百上千个理由。但天底下并非所有人所有事都能顺应县主心意,因此县主还是放我走的好,如此今日的事情,我权当没有过。不然,即使县主尊贵,我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定要以牙还牙,加倍奉还给县主的。”
说罢看着红豆绿豆,“你俩若还识点相,就立即放了我丫头,不然等会儿见到信鞍王妃,即使有县主护短,我也会叫信鞍王妃严惩你们!”
颜芷汐看懂了,跟五羊县主这种人较上劲,示弱和回避都没有用,既已注定没有用,她自然不会自我欺骗地宽慰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之后再委屈着低三下四地低了头。
总之今儿的事即便闹在了,悔不当初和掩盖不及之人,也不可能是她。五羊县主的手被颜芷汐狠狠一甩,措手不及下,整个的都踉跄一下,待稳住了身子,顿时愤怒不已,想都不想就反手打向颜芷汐,口中还怒骂道:“好你个贱人,真是大胆,敢打本县主。想本县主乃堂堂宗室,岂是你打得了的?你既想作死,本县主唯有成全。今日不打死你就没完……”一面嚷叫着,一面对颜芷汐又抓又打,她原本比颜芷汐稍长,平时又善跑马,身子壮硕,力量也大。颜芷汐起初还能避开,到后边就疲于应付了,吃了好些亏,连头发也扯散开了,右耳根后也火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