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不留痕迹地把手板心朝衣服上擦拭下,以免汗腻得不舒坦。鄢昔听了,打量了下颜芷汐,方说:“真不用我帮你打听吗?我猜宋将军会病倒,全是因为芷汐你啊。若让他知晓你如此关心他,他肯定会很开怀……罢了罢了,我不讲就是。”
口口声声说不讲了,但过了才一会儿,又不禁说:“芷汐,从感情的角度出发,我当然盼着你与宋将军……你是我好友,品貌才识是明摆着的,宋将军又如此有能力有担当。如果你们能玉成,那真是天生一对,珠联壁合了。但从理性的角度出发,你们确实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说宣平侯老夫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跟她过招,恐怕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了。因此我也很矛盾,不知是帮你,或是劝你的好。幸好你的态度我也知道了,往后不会再提不该提的人或事了。放心吧,你的未来祖母是要管的,老人家已跟我娘讲了,要尽快替你保一门好媒。”
宁国公太夫人确实已向宁国公夫人提到过要替颜芷汐保一门好媒了。
一则为了回报颜芷汐,二则也令宣平侯老夫人放心,以免来来回回的,双方就疏远了,毕竟未来哪一位皇子正位大宝,还未可知。只是有个前提,要先搞清楚颜芷汐怎么想。如果她是个聪明从,自始至终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自然是皆大欢喜了,相反,宁国公太夫人也要斟酌下需不需要管此事了,毕竟按着牛头也不喝水的。颜芷汐不禁暗自发笑,看样子,连单纯似鄢昔,也明白她与宋钰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就更别说太夫人吧,因此才打发鄢昔来探探她口风,往后无论听见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也无论面对是哪个,都不可像刚才那样失态才是。
却笑言:“我就谢了祖母与大夫人,我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的未来了,偏偏她身子有恙,没法出门,用不上劲,能使她放心,我也只能是腆着脸,替自己尽心了。”
鄢昔就没多说什么,只是握紧颜芷汐的手。
用了午膳,鄢昔怕颜芷汐体力不支,就没留下打搅她午休,道别离开了。
颜芷汐却如何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想着宋钰现在如何了,她作为郎中,当然比外人更明白平时不易生病之人,一旦病了,反而比一般人更加危险之理。又不禁懊悔那天为何要瞻前顾后,没将该问的问明白,导致现在连他为什么这样情深也不懂,若搞懂了,即使此生无以为报,好坏能寄望于来世,现在平白无故欠了他个天大的人情,却连如何欠的也不清楚,这算什么呢?
他俩一共也只是见过寥寥数回确也是事实,那他究竟为何如此情深?自己又何能何德,使他……
颜芷汐摇摇头,将这些杂念都甩出去,拿出吴太医的病陈细细看了起来,还是师傅说得好,她是太过得闲,才会乱想,乱想又能起什么效用?
当然不能,因此还是得忙碌起来,忙着忙着,时间就过得很快。
颜芷汐一忙,就真的专心致志地忙至天黑,到晚上入眠时,也满脑袋是红根玉树桴蓟之类的,居然自回来后,头一次睡至天明。只是白露立春整理床被时,见到她的枕巾湿了一片,想必姑娘内心还是有苦的,只是难言而已,睡熟了也在哭。但睡熟了哭并非最苦的,最苦是只有睡熟才敢哭出来……俩丫鬟四目相对,尽是无声叹气。
这天,颜芷汐还忙非常好着看病陈,连颜璟妍几人看她时也未停住。
现在她懂医之事已经大白了,也没什么遮拦的,且由于上回的事,知晓她是个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的,颜老太太反而没再说三道四,反正时日还长,也不能急于求成。
至午后,信鞍王世子妃到了。
就像前几回那样,带着大包小包的补品以及吃穿用度过来了,林氏见着,免不了有点愧不敢当,笑言:“世子妃每每来都带那么多物件,实在是客气,也实在令我们心中不安呢。”
信鞍王世子妃则笑言:“大多是父王命我带上的,权当是向二姑娘赔礼道歉,只有少数是我拿的,太太莫要这样说。如果不是我的缘故,二姑娘又怎会受此飞来横祸?况且二姑娘还为我调理身子,便是搬座金山过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怕二姑娘与太太清高,看不起。”
颜芷汐笑着插话:“世子妃若想知晓我与娘亲看不看得起金山,只管搬来不就明白了?只怕到时您悔得吃不香睡不着。”
说得众人哄堂大笑,林氏知晓女儿还要为信鞍王世子妃用针,就先返回自己房中了。
颜芷汐这才叫白露备上针具,为信鞍王妃用针。原本信鞍王妃现在被禁足了,五羊县主又被送往庄上,附带王府三爷也在信鞍王跟前抬不起头来,大少夫人也夹紧了尾巴,信鞍王世子妃算是后院一家独大了,也不怕求医问药会让人逮着把柄,大可以另寻太医登门的。
偏偏一则信鞍王世子妃总是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不愿叫太医用针,但服药效用又差上不少,大好的时日也要延后数倍。二则亦不知是否为雏鸟心态作怪,她在潜意识中更信任颜芷汐,不管是品行或是医术,故而还是执意让颜芷汐替自己治疗,就算要等上几日,等颜芷汐身子恢复些,才能替她用针,她也甘心等待。
一等就等至前些时日,颜芷汐能下地,也稍稍用得上劲了,才替信鞍王世子妃用了第二道针,今儿个是第三道。为信鞍王妃用完针后,因为她身子比那日在兰园,已好上许多,就没睡着,还有工夫跟颜芷汐絮叨:“二姑娘我家那丫头听我提起你后,百般羡慕,一日都有好几次问起我,何时能见着那救娘一命的美丽姐姐。不知下回过来,能否带上她呢?”颜二姑娘不但医术好品行好,脾性也好。虽说分明比自己年岁还小,但自己跟她呆一块儿时,却总是感到安心,真不知颜二太太是如何教养出这么个好女儿的,如果自家女儿能受其熏陶,习得她些许稳重和气量,那真是受益匪浅了。
颜芷汐笑言:“现在我尚未大好,姐儿年岁还小,若过得病气给了她,委实不好,还是过些时日,世子妃再带上姐儿过来,有世子妃这般娘亲,姐儿必定是聪明伶俐,我也想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