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得宋淑介绍,她好像是上护军的女儿?
上护军是正三品,亦是武将世家,而且还是个肥差事,跟宣平侯却也门户当对,很是合适,纵是那个竺姑娘,也明朗貌美,爽直大度,就说她这人,配宋将军就不算折贬了。
但关系到自己家的姐妹,颜璟妍几人也做不到旁观者清,也做不到公正客观了。
颜紫裳先轻声说:“果真武将世家的人都喜欢信口胡言,这种话能当众说吗?只怕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的吧。”
颜璟妍赶紧斥责她:“五妹妹快闭嘴!”
等颜紫裳讪讪地闭上嘴后,才笑着对颜芷汐说:“二妹妹距离开席还早呢,闲着也没事,不如喊一个丫鬟来,让她带我们到处转转好吗?”
颜芷汐心中早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全然不是滋味。
竺姑娘确实处处比她好,宣平侯老夫人能看到的,别人一样能看到,宋钰也不例外,即使此时无悔,以后呢……实在是太难了,难到她都想放弃了,该怎么做才好?
幸好表面还挂着笑意,说:“外边冷得紧,而且也快开席了,就别转了吧,以免忽冷忽热得伤了风,就不太好。”
她都发话了,颜璟妍几人还能如何呢?想着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好宽慰她,只能埋头吃茶。
小半时辰过后,终于开席了。
面对一桌的美味佳肴,颜芷汐却食不甘味,一心想着尽快回去。
无奈宴毕后,颜老太太却被宣平侯老夫人拉去看戏,大太太和三太太也被宣平侯夫人与宋二夫人安排到牌桌上了。
颜芷汐也不能甩下长辈,自个儿回去,只好跟颜璟妍几人一起,又回到花厅,无聊地看起为她们这些赴宴姑娘们演的耍杂来。
看了片刻,颜芷汐有点乏了,心中也更加懊悔起来,今天就不该过来……冷不丁地发现,刚才还在座位上的颜舞居然不见了踪影。
颜芷汐心中咯噔一下,要换作别人她倒不担忧,那颜舞素来好强,比谁都有“进取心”,她却不得不忧虑,谁知她去做什么了?稍不留神,搞出什么丑闻来,外人不管搞出丑闻的是颜家哪个姑娘,只会说颜家的长短。
颜芷汐不在乎什么虚名,但凭什么要受颜舞牵连呢?她更不想让颜璟妍几人受颜舞牵连,这些姐妹,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故而赶紧拉了拉一边端坐的颜璟妍的袖子,若无其事地贴耳说:“大姐姐我才发现颜舞不在座位上,她跟谁说过要去哪儿了没有?”颜璟妍看耍杂看得正高兴,再怎么稳重老练,毕竟年龄摆那儿,听到颜芷汐的话,愣了下,再向颜舞的座位上看了眼,顿时蹙起眉,一样若无其事地说:“她倒是没跟我说过,我再问下三妹妹她们。”
颜璟妍轻声问了颜曦与颜紫裳,获悉颜舞也没有跟她们提过她要去哪儿后,眉宇皱得更紧,却还抱有一丝侥幸跟颜芷汐说:“或许,她是去了净房也说不定。”虽然这样说,但自己也觉着这是自欺欺人,颜舞“进取心”这么强,又早早地被孔姨娘教偏了,其他不说,就说她今日妆扮那模样,哪里像个书香门第的闺阁呢?先前她没机会,还要拼命创造出机会来,一门心思想着倒贴宋二爷,现在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到宣平侯府,她怎会就此放过?
她想作死,谁能拦住呢?但她却不能殃及她们几人,殃及整个颜家才是!
颜璟妍应机立断,对颜芷汐贴耳说:“我们分别去找,务必尽快找着她,否则后果难料!”颜芷汐吱应一声,“我跟五妹妹并六妹妹一起,大姐姐就跟和三妹妹一起……不,我们不能不留个人在这里,时间短且罢,长了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况且要是颜舞回来了,我们又不知情,还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找,也不妥当。就我与五妹妹去找好了,大姐姐与三妹妹且留下,我们每逢一刻回来一趟,休息会儿再去找,如果一个时辰内能找着人自然再好不过,如果没找着,就只有禀告祖母与大伯母及三婶婶,请她们作决策了。”
她对这里很熟悉,一个时辰内应该可以找着颜舞,加上颜紫裳作陪,也不怕像上回那般,稍不留神就被不想见的人挡了去路,只希望这一个时辰内,颜舞不要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颜璟妍听颜芷汐说得在理,点点头:“那好,二妹妹和五妹妹速去速回。”到时她定要禀明祖母,再不叫颜舞出来作客了!
遂颜芷汐和颜紫裳趁人不备,一前一后起来,蹑手蹑脚地离开偏厅。
顿时有俩宣平侯府的小丫头子迎上来,见了礼后,笑着说:“二位姑娘想去净房吧,奴婢伺候姑娘们前去好了。”
颜芷汐笑着说:“不用劳驾二位姐姐,指个大概的方向就好了,我们让自己丫头伺候去,以免误了二位姐姐的事。”
白露和颜紫裳的丫头瑞香也笑着说:“就是,不麻烦二位姐姐,我们伺候姑娘去好了。”
那俩丫头却笑言:“我家夫人说过,不管谁家姑娘上哪儿去,都要有两人以上一路相随伺候,千万不可慢待了贵宾,因此两位姑娘的好心,奴婢心领了。”
不知宣平侯夫人想防着谁?
颜芷汐和颜紫裳相视一眼,也不便说作为东道主的宣平侯夫人不应该如此周到,只好笑言:“就麻烦两位姐姐了。”
心中却想,如果宣平侯夫人果真叮嘱下人不管谁家姑娘上哪儿去,都要有人随行伺候的话,那么颜舞也该是一样的,上哪儿去都会有宣平侯府的人陪同,她应该得逞不了的。
很快,颜芷汐就和颜紫裳抵达了净房,拾掇一番后,颜芷汐见到那俩果真寸步不离地在外边站着,只好贴耳对颜紫裳说:“我们要想个招,将她俩甩开才行……”话音未落,就隐隐听见那俩丫鬟中一人说:“……你觉得竺姑娘好?我却觉得,不管戚姑娘还是吴姑娘,都比竺姑娘好。像我们四老爷那等人物,就应该配上个温柔似水般的仙子才对,那竺姑娘看着却跟温柔不搭界啊。”另一人说:“听闻四老爷从不要丫鬟近身伺候,再美丽再温存的也不要,可见爱的不是那种温柔的,没准儿竺姑娘正合他胃口也说不定。但这种事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也管不了,还要看老夫人的意思。我惟一想法便是,明日四夫人过门前,为四老爷院中添伺候的人时,能选上我,让我天天见着四老爷,我就是死也心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