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赶紧说:“太太我懂您想说什么,但口子不可以开,否则到时兰姨娘也有样学样,为老爷抬新人出来,那些本来就不安分的丫鬟们也照葫芦画瓢,那二房岂不是搞得污七八糟的?偏偏污七八糟也罢,只怕那贱人与颜舞趁火打劫,乃至一开始就动的趁火打劫的心思……”颜芷汐不等李嬷嬷说完,就接着说:“李嬷嬷言之有理,常言癞蛤蟆贴在脚面,纵是不咬也膈应人。但孔姨娘抬的人,想来也没过什么明路,即使她想加倍贴钱给人家,人家心中也有数的。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因此对方一定会挖空心思过明路,我们且隔岸观火,派人盯紧那头的风吹草动就是。”
待庄园置办好后,她们就会搬走,因此只要这期间风平浪静的,管以后二房怎么污七八糟的呢。
李嬷嬷听了,看了看林氏,见她没作声,就明白是默认了颜芷汐的说法,赶紧去布置了。
这时孔姨娘却对颜舞讲着话,颜孝文则生在一边的厢房内,怀中抱着孔娘送的丫鬟玉娇,先前一番红浪,现在两人正睡得香。“……要是再不唤醒爹爹,叫他赶在众人没回来前面见祖母,待众人回来,爹爹就寻不到时机跟祖母说体己话儿了,况且要是爹爹不愿帮我们怎么办?时间多一点,希望就大点不是吗?”颜舞预计着时间来孔姨娘这儿,也有小半时辰,颜孝文却还蒙头大睡,叫她愈等愈不耐烦起来。
孔姨娘却还稳得住,说:“不叫他开心,他怎会全心全意地帮咱们呢?舞儿你莫要急,姨娘有数的,断然不会贻误大事。”
否则她为什么又费钱又费心力?
颜舞见孔姨娘稳如泰山般,心中稍定,说:“姨娘我一看那玉娇就不是个安分人,会不会到时翅膀一硬,就不把您放在眼中,乃至反咬一口呢?
孔姨娘扬唇笑了笑:“如果真是个安分人,我也不可能选她,反正是上外边买的,在府中又没什么依靠,能翻起什么浪来?你别多心了!”
颜舞苦笑道:“我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你知道那丫头片子有多厉害……算了不说了,只要有姨娘压阵,不管何时,我都心安,只怕明日若宣平侯府不派人来,那咱们便是有千万心机与手腕,也是用不了啊。”孔姨娘却信心满满:“宣平侯府肯定会派人来,而且很可能是宣平侯夫人自己过来呢,谁叫那丫头片子救得奉恩侯夫人娘儿俩,连皇后也要亲赐谢礼呢?宣平侯夫人便是不给我们面子,也得给皇后面子吧。”
这番话讲得颜舞却笑不出声,冷哼一声:“那我岂不还是沾那丫头片子的光吗?我才不想沾她光呢。若让她晓得了,指不定得瑟成什么模样?”
“她不会知道的。”孔姨娘苦口婆心地劝道,“再说,她的光你为什么不能沾呢?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想成事就要能伸能屈才行,待你届时当上五皇子侧妃,乃至于未来更进一步,当上了娘娘,那时你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什么仇报不了呢?莫说人人都赏就她例外,使她丢尽脸面,便是要她匍匐于你面前,她敢不干?还要我说几遍啊,暂时的得失无关紧要,人生就像一盘棋,能笑到后面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颜舞的面色愈发难堪,别人都有缎子拿,就她没有,居然连表面文章也懒得做,那丫头片子实在可恶!却在孔姨娘冰冷的视线下,终于忍下了这一口气,愤愤然:“姨娘只管安心,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心中明镜一般,姨娘也是为了我好,我会笑到后面的!”
酉初,颜芷汐和林氏一并去了白鹤居。
大太太和颜璟妍颜曦母女仨,及三太太和颜紫裳颜莞母女仨,全回来了,围着颜老太太谈笑风生。
看到林氏和颜芷汐进屋,赶紧起来互相见礼,等再次入座后,大太太就笑着对颜芷汐说:“刚才听得老夫人说了,才知道汐丫头你师傅居然是太医署的吴太医,你真有福分呢。只是不知吴太医吴太太家家中少爷及少奶奶喜欢些什么?也好准备礼物明天一大早派人送过去。”颜芷汐想了下,笑着说:“师傅闲时喜欢小酌,但师母总不让,师母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喜欢的……大伯母看着办就是,只是公中头一回送礼过去,我想还是稍微贵重点,不知祖母笔大伯母觉得怎样?”
大太太听了,笑得更灿烂了:“何止是稍微贵重点,要很贵重才行,如果不是吴太医用心栽培,哪儿有汐丫头的今天呢?我们也不会跟着沾光了,这样看来,吴太医不只是汐丫头的师傅,更是我们颜家恩人呐,老夫人以为如何?”
颜老太太笑容满面:“就是这个理了,你将清单列好后,也拿来让我过过目,我再考虑要不要从自己库中拿些加上去。”
又对林氏说:“你们当爹当妈的,也该上门去拜拜年道道谢才对啊。”
林氏赶紧笑言:“吴太医忙得很,吴太太又好清静,白天我就跟芷汐去了的,因此短期内也不便上门烦扰,还是过两天再说。”
又暗自腹诽,让颜孝文去干嘛?白白弄脏人家吴太医与吴太太眼睛吗?
颜璟妍几人获知颜芷汐居然从五岁始,就跟随吴太医习医,不禁叹服不已。
颜璟妍故而说:“难怪都讲‘宝剑峰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二妹妹这种锲而不舍的决心跟毅力,实在令人钦佩不已!”颜紫裳也说:“实不相瞒,我先前还暗自嫉妒你,觉着你能这样风生水起的,是上苍的偏爱,现在才明白,哪儿有什么上苍偏爱,全是你数年如一日地刻苦学习的结果,现在我不嫉妒你,只剩下叹服了。”
颜曦颜莞也是一脸敬佩,内心更受到很大触动,比她俩条件更好出身更好的都如此努力拼搏,那她俩还有何理由不努力拼搏呢?只有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总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的!用罢晚膳后,颜老太太和大太太林氏并三太太提到明日宴会的事,“……别的我不忧心,只怕来的贵宾超过预计,因此明日各种菜式多备两成,防患于未然。现在这天气,一两天不会坏,要是用不完,后天再用就是了。桌椅碗筷也要备充足,用来打赏的金锞子银锞子也一样的,千万不能被人笑话了。”
又对颜璟妍颜芷汐姐妹们说:“明天你们也来帮忙招待宾客,今晚就早点休息,免得没精打采的。”
家眷们聊天,聊来聊去,也是内院中的事,没多大意思,颜孝中和颜孝礼听得不耐烦,都起来带上子侄走了。
只有颜孝文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