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想的是,哪怕颜芷汐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可他喜欢她,却是他自己的事,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也要继续喜欢她,只要能有机会多看她一眼,他都不会错过。所以宋珩一路悄无声息的跟来了行宫,还悄无声息的过了这么久,都没让宋钰或是贤妃发现,也因此,他得以躲在暗处,见了颜芷汐好多次,甚至包括之前颜芷汐随宋钰去草原骑马,并且两个人在草原独自待了一整天的事,他都是远远看见了的。
当时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能贱到这个地步,他的心上人与他的四叔明显感情已经好到中间插不进去任何人的地步了,他怎么就还是不能死心,还是要自欺欺人呢?
包括今天,乍然辗转听说了颜芷汐可能出事的消息后,宋珩在忍了又忍,骂了又骂自己后,仍是没忍住立刻带人赶过来,那种既想控制自己,又控制不住的情绪,让他心里很是火大。
难道他真是前世欠了颜芷汐,这辈子注定还债来的吗,那他的债到底要还到什么时候,他不想再这样卑微、这样没有希望的纠缠下去了,那只会让她越发的憎恶他,也让他自己越发的看不起自己!
然后,宋珩便得知了颜芷汐是为了替宋钰挡箭,才会受伤的,他也亲眼目睹了宋钰给颜芷汐拔箭时的挣扎与眼泪。
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向来给人以无坚不摧,强大得无所不能感觉的四叔,竟也会有那般脆弱无助,泪流满面的时候,若不是爱颜芷汐胜过一切,何至于崩溃成那样?同样的,若不是爱一个人胜过自己,也做不出毫不犹豫就替他挡箭,惟恐对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的事来,身为一个大夫,颜芷汐想不到身体素质的悬殊,很多时候都能决定人的生死吗,同样的一支箭,她被射中了,可能会一命呜呼,四叔被射中了,却极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何况她完全还可以大声呼喊,示警四叔啊,只要四叔稍微躲闪一下,结果便可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然她还是毫不犹豫就扑上去替四叔挡了箭,所谓的“关心则乱”,从来都是以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做多少傻事来衡量的,——很显然,颜芷汐爱四叔也同样胜过了一切!
这样相爱的两个人,这样情比金坚的感情,他哪还有插足的可能,他又哪还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决心,还是自此以后,把一切都埋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他们吧……
宋钰简单给颜芷汐包扎完伤口,脱下自己的外裳小心翼翼的包好她,再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她后,方与景冒道:“你先赶回营地,把事情禀了大姐,让大姐传了太医随时待命,我们随后就到。”
景冒忙应了,翻身上马即快马加鞭的去了。
宋钰方又吩咐景七几个:“你们留下找线索善后。”
待景七几个也应了,才抱着颜芷汐小心翼翼的上了马,将她整个圈在自己怀里,慢慢的策马前行。
后面梁令宁见状,忙也如法炮制,抱了鄢昔上马。
一行人连同宋珩,总算是踏上了归途。只是颜芷汐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宋钰心急如焚,又不敢跑快了,怕颠着了她,以致景冒回来接应他们,禀告说贤妃让他们直接回行宫,她会提前把一切都安排好时,一行人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到终于
顺利抵达了行宫时,天更是早已黑透了。
鄢召夫妇早已得了信儿,等在行宫的角门里了。
瞧得一行人终于回来了,鄢昔则靠坐梁令宁身前,虽看起来很是狼狈,脸色也苍白一片,但至少没有其他大碍,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好得多,总算是松了一口长气。
宁国公世子夫人因忙先与宋钰道:“宋将军,贤妃娘娘已传了太医在我们院里候着了,您这便带了普宁县主,随我进去吧,我瞧县主的样子,伤得可不轻,也不知伤在了哪里?”
宋钰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小心翼翼的抱着颜芷汐跳到了地上,径自往里走去。
鄢昔见状,忙让梁令宁也抱了自己下马,小声与宁国公世子夫人道:“大嫂,您暂时就别多问了,当务之急是救人,回头我再细细的告诉您和大哥。”
鄢召点头道:“如今最要紧的的确是救人,我不方便进去了,你们姑嫂快进去,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吧。你也是,成日里只知道贪玩,若不是你贪玩,只怕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看你吸取了这次的教训,下次还敢不敢了。”
后面的话,却是对鄢昔说的,说完想到梁令宁还在,忙又抱拳向他道谢:“多谢仲达相救舍妹,鄢召感激不尽,舍妹顽皮,也让仲达见笑了。”
梁令宁忙道:“都是自己人,大舅兄太客气了。大奶奶,四小姐也受了不少的伤,还请大奶奶让太医也给四小姐好生瞧瞧。”宁国公世子夫人忙笑着应了,也向梁令宁屈膝道了谢,才带着依依不舍的鄢昔,一步三回头的进去了。
宋钰抱着颜芷汐一路进了她和宁国公世子夫人姑嫂同住的院子,果然已有太医候着了。他也顾不得避讳不避讳了,抱着颜芷汐便径自进了她的房间,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后,方沉声与跟进来的太医道:“县主中了箭,箭已拔出来,伤口也已简单止过血,包扎过了,你快给县主看看伤口,重
新包扎一下,再给诊个脉,开张方子吧。”
太医忙应了,上前解开颜芷汐的伤口,仔细查看起来。看过之后,又给颜芷汐诊了脉,方道:“箭既已拔出来,血也已止住了,只要县主接下来两三日内能不发热,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若没有先把箭拔出来,任血一直流,这会儿才真是回天无术了。下官这便给县主开清热补血的方子去,宋将军不必担心。”
宋钰却仍不能放心,道:“那县主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流了很多血,真不会有危险吗?”太医道:“县主流了那么多血,身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所以才会昏迷不醒,但最迟明晚上,应当就能醒过来了。可惜吴副院正此番没来,不然他乃县主的师父,缝合伤口的技术必定比县主还高明,若能将
县主的伤口细细缝合了,包扎好,再辅以汤药,县主必定能更快的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