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颜芷汐的手笑得一脸欣慰的道:“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虽说皇上已经赐了婚,三书六礼却是必不可少的,回京后本宫便会让府里准备起来,定不会有半分委屈了你的。”
颜芷汐的脸就越发的红了,半晌方声若蚊蚋的应了一句:“多谢娘娘。”便再无他话。
贤妃并未多留,又说了几句话,也就带着沉香离开了。
颜芷汐托鄢昔代自己送了她主仆二人出去,待人送走后,又将小寒也打发了,方皱眉沉思起来。
贤妃这一趟,难道是听宋钰转述了自己的话后,特意试探自己来了?
她不否认,自己那样对宋钰说,其实也存了试探贤妃的意思,因为兹事体大,宋钰又向来敬重贤妃,十之八九是会把自己的话转述给贤妃听的。
她只是没想到,贤妃会来得这么快,那是不是意味着,事情的确与贤妃……脱不了干系呢?可自己也没惹着她哪里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她与宣平侯太夫人其实始终母女一心?那她们也不至于就非要她的命啊,自己现在要怎么办,是尽快告诉宋钰,还是过些日子再看看情况了又再说呢
?希望一定要是自己多心,一定要是啊……
贤妃扶着沉香的手进了内宫后,脸上的笑立时淡了去,低声问沉香:“方才你一直都在,看见许二有过心虚不自然的时候吗?”
沉香忙道:“娘娘,奴婢一直盯着她的,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脸上的表情没有,身体也没有,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些话不过就是白提醒提醒将军而已。”
贤妃点点头:“嗯,本宫也没发现异样,除了觉得她那张狐媚子的脸越看越可憎以外。看来应当是本宫多心了,不过也说不准,万一她是刻意装的呢?那她的心机,可就真是有些超乎本宫的想象了,这样一个女人,叫本宫怎能放心她进我们宋家的门,那也不是在娶媳妇,而是在娶祸害了!”
沉香迟疑道:“应当不至于吧,她才多大的年纪呢,若真能有这份心机,当初她们母女在颜家也不会被压制成那样了。”贤妃沉吟着“嗯”了一声,“也是,本宫像她那么大时,且没有那份心机呢,何况吕美人有没有身孕,她一打听便知道,也不至于怀疑本宫的用心……总归只要没有证据,她纵真怀疑了也不怕,四弟也不会相信,她若是聪明的,就该把怀疑烂在肚子里,否则,不用本宫说什么做什么,四弟先就会厌了她。”
“可不是吗?”沉香笑道,“将军自来最敬重娘娘的,怎么可能容忍旁人怀疑娘娘?”
贤妃冷哼一声,“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都数不胜数,何况本宫只是做姐姐的,何况还不是……”顿了一下,转了话锋:“盎儿今日怎么样?还闷闷不乐的吗?他虽然什么都没说,知子莫若母,本宫当娘的又岂能不知道他心里正想什么,一定很后悔自己事先没有弄清楚了他四舅舅与颜二的关系,甚至还在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吧?等回京后,本宫也懒得再征求他的意见了,直接求皇上替他赐婚便是,以后他便会明白本宫的心,知道本宫都是为他好,会加倍的感激本宫了。”
沉香忙赔笑道:“殿下如今还小呢,过两年自然也就明白娘娘的苦心了。”
贤妃淡淡“唔”了一声,“但愿如此吧。”加快了脚步。宋钰事后得知贤妃亲自去探望了颜芷汐,姑嫂二人还“相谈甚欢”后,倒是很高兴,与颜芷汐道:“芷汐,只要大姐由衷的喜欢你,我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那离我母亲由衷的喜欢你,还远吗?你本来也足够好,值得所有人由衷的喜欢。”
弄得颜芷汐本来还有两分犹豫,想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彼此之间坦诚相见,共同面对的,也立时把那两分犹豫打消了。
那可都是他血浓于水的至亲们,还是以后再说,或者,若以后同样的事不会再上演后,索性便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吧。
当然,若同样的事情还会上演,她也绝不会逆来顺受,坐以待毙就是了!
没过几日,皇上起驾回朝的日子到了。
颜芷汐对着宋钰又是晓之以情,又是动之以理的,还拉了太医们作证,证明她的身体的确已经康复得可以赶路了,本来几千号人的队伍,每日赶路的强度也不大,鄢昔的马车还足够舒服。
太医们都是人精,只看宋钰的脸色,便知道他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可谁让普宁县主自己也是大夫呢,他们不但吓不住她,反而只会被她以专业知识与技能,驳得哑口无言。
所以结果就是,颜芷汐到底还是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与大部队一起回京。她倒也不是任性胡来,而是的确综合考虑过自己的伤情和赶路的强度,亦连沿途的气候变化都是考虑到了的,不然她纵再想林氏,再想赶回去陪她过母女两个有了她们自己的家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她也万不敢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赶路的日子一如既往的乏善可陈,但因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归心似箭,且如今天气已比来时凉爽多了,倒也并不难混。
等进了京畿范围内后,眼见八月十五已近在咫尺,皇上惦记宫里的太后娘娘,又下旨加快了行程。
于是八月十三日上,大部队终于依次进了京城的门,然后男人们继续各司其职,护送圣驾回宫,女眷们则在宫门作别,各自先回了各自家中。
林氏早已得了消息,女儿今日会回京,是以早早便打发古季在宫门外等着了。鄢昔本来要先送颜芷汐回家的,见古季奉林氏之命来接她了,她自己也是等不及想回家见父母亲人们去,遂与小寒雨桐一道,亲自扶颜芷汐下了车,复又上了车,还约好不是明日,便是后日即会去瞧颜芷汐后,方坐车先走了。
剩下颜芷汐目送她的马车走远了,方吩咐古季:“我们也回家吧,我娘这些日子可都还好?那边没人来找她的麻烦,惹她生气吧?”
古季坐在车辕上,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才听鄢四小姐说,让姑娘安心将养身体,万不能坐下了病根来,姑娘怎么了,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