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宋钰都是早出晚归,该轮值宫中的时候,也轮值宫中,但只要一回了家,他便都歇在正房里,别说收人了,连书房都懒得去睡了。
宣平侯太夫人看在眼里,算着时间颜芷汐的胎也是快要坐稳了,后边儿再行动,只怕就未必能达到预期的效果,那岂不是白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于是等到钦差大人顺利抵达山东,送了第一道折子回来,奏禀皇上当地黄河绝地果然不只是天灾,更是人祸后,宣平侯太夫人拿定了主意。
这日用过早膳后,颜芷汐照例去给宣平侯太夫人请安,因前几日京城终于迎来了一场期盼已久的大雨,这几日天气总算凉爽了不少。
宣平侯太夫人看起来兴致也极不错,待大家都行了礼落了座后,便笑道:“过几日便是御儿的生辰了,虽不是整生,也不能太委屈了他,只如今实在不适合摆酒唱戏,就到了日子,摆两桌酒,咱们自家人乐呵一日吧,这些日子他们兄弟父子也辛苦了,正好趁此机会,犒劳犒劳他们。”
颜芷汐少不得道谢,“那我就代夫君,先谢过母亲,也有劳大嫂了。”
宣平侯太夫人呵呵笑道:“谢我做什么,虽是你夫君,也是我儿子不是?就许你心疼他,不许我心疼啊?”
宣平侯夫人则笑道:“四弟妹也太客气了,何况也不只是为四弟庆生,主要还是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想找个由头吃喝玩乐一日呢。”
眼见三皇子倒台在即,自家离胜利又更近一步,关键这些日子傅烨回家的时候比之前多得多,与代氏之间,感情也是越来越好,宣平侯夫人心情大好之下,连带看颜芷汐都顺眼了不少。
当下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也就各自散了。
颜芷汐也由大寒扶着,慢慢的回了清风堂去,这几日她恶心的次数少了,胃口也好了些,肚子便有些出怀了,到底是双生子,独自自然要比一个同月份时,看起来大一些。
大寒一路还笑道:“夫人这几日气色总算好不少了,不过脸上和身上仍没有长肉,只肚子长大了些,这不正是所有孕妇都梦寐以求的只长孩子不长自己么?不怪大奶奶昨儿说羡慕夫人呢。”
颜芷汐笑起来,“我这才哪儿跟哪儿呢,等我月份慢慢大了,甚至临分娩时,若我还是除了肚子,哪里都没长肉,你让大奶奶再来羡慕我也不迟,可惜就怕届时我已经整个儿圆成一颗大球了。”
大寒听得直笑,“怎么可能,女儿肖母,当初太太怀小少爷时,也没胖多少,夫人自然也是一样,何况您就算真胖成了球,在四老爷眼里,也必定是最漂亮那颗。”
“越发会贫嘴了!”颜芷汐笑着瞪她,“不过说到球,中午倒是有些想吃虾球了,前些日子是闻见那个味儿就难受,今儿倒是忽然想吃了。”
大寒忙道:“那还不简单,待会儿回去了我就告诉胡妈妈,胡妈妈不定得多高兴呢。”
主仆两个说着话儿,很快抵达了清风堂,却是刚进二门,便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跑了过来,身后还有人在一边追一边喊:“两位姑娘且别冲动,四夫人如今怀着身孕呢,连太夫人都怕气着了她,是一定不会见你们的,你们还是快跟我回去吧,仔细回头四老爷知道了,大发雷霆……”
及至近了,颜芷汐才看清前面两道人影她虽不认得,在后面追的那个却是老熟人,不是别个,正是范嬷嬷。
她嘴里又喊的是‘两位姑娘’,前面那两道人影是谁,自然不言而喻。颜芷汐便看了一眼大寒,大寒也已明白了,挡到颜芷汐面前,厉声道:“两位姑娘与范嬷嬷这是做什么?四老爷不是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踏出院门一步的吗,看守的人呢,都死了吗?来人,来人——”
待叫了几遍‘来人’,确定很快就会有人应声赶来后,方又说范嬷嬷,“两位姑娘新来的,不知道府里和咱们院里的规矩便罢了,范嬷嬷却是老人儿了,难道也不知道不成?青天白日的,就这样一路疯跑,还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这要是不慎冲撞了夫人,这个责任,范嬷嬷你担待得起吗?”
范嬷嬷闻言,忙就地跪下了:“都是奴婢的错,还求四夫人恕罪,奴婢这也是、这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啊……”
说着见前面两个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忙又低声道:“两位姑娘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四夫人吗,如今终于见到四夫人了,怎么还不行礼磕头,反倒傻了呢?”
那两个人闻言,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忙也就地跪下了,齐齐说道:“奴婢松香丁香见过四夫人,给四夫人磕头了。”
颜芷汐方才便见二人身姿袅娜,曲线玲珑,这会儿再见二人不但身段生得好,模样儿更是百里挑一,皮肤也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皙如雪,不由勾唇而笑。
贤妃还真是为宋钰挑选了两个尤物呢,可惜宋钰至今连她们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不然,也许会真如了贤妃和宣平侯太夫人的意?
思忖间,她嘴上已笑道:“原来是你们。看来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会让你们枉顾四老爷的命令,如此失态,起来说话吧,我能做主的,就先替你们做了,我若不能做主的,等晚间四老爷回家后,我禀了他,再请他定夺便是。”
大寒忙小声道:“夫人,这里太阳大,不然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颜芷汐却不欲松香丁香踏进自己的正院半步,也不想让范嬷嬷再踏进半步,笑道:“就是这里说也是一样,反正就几句话儿的事。”
话虽如此,看了一眼四周后,到底还是走到回廊里,在美人靠上坐下后,方看向跟上来的松香与丁香:“现在说吧。”
松香与丁香闻言,你看我我看你的,又“噗通”一声跪下了,由松香先道:“四夫人,我们姐妹出宫进府也好长时间了,却是连夫主与主母的面都没见过一次,实在有违娘娘之命,所以我们就想找机会去求了太夫人,能不能再送了我们回宫去,继续服侍娘娘,我们是操劳惯了,也服侍主子惯了的人,老这么闲着,算怎么一回事儿呢?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废了……”“可范嬷嬷却说,我们纵见着了太夫人,也是没用的,何况太夫人还未必肯见我们,我们求了她好多次,都没有用,今儿才会一时头脑发热,硬闯了出来,好在虽没能顺利见到太夫人,到底见着了四夫人,也是一样的,还求四夫人能大发慈悲,遣人送了我们回宫继续服侍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