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〇九章新年大礼5
1.
陈昌平和钱进嘴里所说的实验初中，全称是“户县初级实验中学”。该学校位于户县西郊，毗邻省畜牧学校，占地面积30万平方米，建筑面积10万平方米，总投资两亿元人民币。学校于1997年开始动工，目前学校的基本建设项目已经完成，正在进行校园美化和配套设施的建设，预计于2000年暑假开始面向全县招生。
根据计划，学校建成后，将分三年三批次在全县选拨200名优秀教师到实验初中任教，学生的选拔也将面向全县小学六年级的优秀应届毕业生，计划三年招收初一到初三三个级部总共60个教学班，在校生总额将达到3000多人。
学校建成后，将是户县地区教学设施最完备，师资力量最强的一所初中学校，也将是户县地区优秀人才的聚集地。所以，从1997年学校开始筹备建设以来，就吸引了众多人的关注。这些关注的人群中有户县县委县政府的各级领导，有户县教育系统内的干部和老师，也有众多的莘莘学子和学生家长。
只不过，在学校建设如火如荼之际，户县县委县政府于1999年的政府工作计划中突然提出了要把即将建成的实验初中改制为国有民办学校。
户县县委县政府的这一决定在户县掀起了轩然大波，民办学校在户县有一个“英姿小学”，这个大多数户县人都知道。英姿小学完全是个人投资、个人经营，接受户县教育局的监管，学生纳入户县学生学籍管理系统，教师为聘任制，不纳入户县教育局的教师管理体系。可是，在户县地区，“国有民办”可是一个新生事物，好多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国有民办”从字面上来分析，就是学校的固定资产为国家或集体所有，学校的管理权则属于被授权的校长或其他代理人，这是大多数人最直观的理解。
如果事实真要是如此的话，那问题就来了。首先，既然是“民办”，那就是私人办学，既然是私人办学，政府为何要投资？政府的投资要不要回报？其次，被授权办学的校长或者代理人是以何等身份出现？学校里的建筑设施和教学设施，校长或者代理人是无偿使用还是租用？学校的上级监管单位又是哪个？监管单位对学校有多大的监审权力？最后，也是户县教育系统的老师们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选拔到实验初中的这部分优秀教师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保留教师的事业编制还是丢掉“铁饭碗”而转成聘任制？教师的工资是由政府部门发放还是由学校独立发放？工资额比现在是高还是低？而学生和学生家长最关心的问题是学生的选拔是以什么方式进行？学杂费又是多少？
面对着众多的疑问和困惑，户县县政府于1999年8月专门出台文件对此做了解释说明。
第一，户县初级实验中学“国有民办”的性质不变，实验初中的上级监管部门为户县教育局。学校独立办学，户县教育局只对实验初中做教学工作的指导和财务的例行审计，不插手实验初中的人事和其他工作的安排。
第二，户县初级实验中学面向社会公开招聘的校长为实验初中的法人，负责学校的教学及其他行政管理，学校的综合管理权、教学管理权、人事调配管理权和学校经费管理使用权均独立，政府和教育局不做任何干涉。学校从户县教育系统内选聘的校长、管理干部和教师不改变事业单位身份性质，从实验初中调离后仍可进入户县中小学系统，继续享受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待遇。
第三，户县初级实验中学实行民办教育的管理体制，享受最大限度的自主权，学校的教师和管理干部工资由学校定额和发放，教育局和政府财政不插手。学校正常运转后，视运转情况，政府将在一年或三年之后停拨办公经费，学校以社会力量来谋求继续发展。
第四，户县初级实验中学的招生将面向户县六年级应届学生进行，由户县教育局和户县初级实验中学共同完成。学生在实验初中上学将不享受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待遇，而是要全部自费。学杂费收费标准将由户县教育局和户县物价局受理审批，由户县物价局核定。
户县县政府专门出台的这一说明文件再次在户县掀起了一场热议，老百姓关心的焦点问题依旧还是学杂费的收费问题。这所即将建成的代表着户县教育最高标准的实验初中到底是一所平民学校还是一所贵族学校？是否会像民办的英姿小学一样收取高额学费？也有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打听到了，说临近县市的这种“国有民办”学校一般实行的是高额收费，每年的学杂费从三五千元到一万多元不等。这又是一个令人咂舌的传闻，不要说是每年一万元了，就是每年三五千元，户县地区又有多少人家能拿得起？
2.
钱进身为教育系统的一员，又是执政一方的教育大员，户县政府出台的这个关于户县初级实验中学的文件他曾经详细地研读过，学校老师和老百姓口中的种种传言钱进也听说过。不过，不管是研究过的文件还是听说过的传言，钱进都是一笑了之。
钱进总以为这些事情离他太遥远，儿子上初中还得好几年，现在实验初中还没有开始招生，提前打算儿子上学的事情太早。虽然文件上说实验初中要面向全县聘任校长和教师，可钱进认为自己不可能抛弃手中现有的权力跑去实验初中做一名普通教师，去应聘实验初中的校长？钱进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现在，陈昌平在酒桌上突然抛出这个话题，焉能不让钱进惊慌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