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慢性毒药
“我去问问。”姜老板的身影挡住了她们的视线,没一会儿的时间,她转身回来,对着二人无奈的摇摇头,“不好意思,她下午还有事,明后天你们有时间吗?”
“明天我们就回z市了,简单的说两句都不行吗?”话音刚落,就听见清脆的铃铛声,那个身影离开了。盯着那扇被关紧的大门,白镜抿了下唇,“姜老板,你这朋友太有个性了。”
“她是这样的性格。”姜尤没有否认的点点头,又无奈道:“看来帮不了你们了,慢用。”
“姜老板。”一直沉默的浅言,轻唤道:“请问这家店之前的老板,你熟悉吗?”
“我们是通过中介介绍,不过中介说只要还继续用这个名字,就有优惠,殊途这名字我们都很喜欢,就决定继续用了,至于之前这里的老板,我没见过。”
“谢谢你姜老板。”浅言礼貌道。
“没事。”
白镜见姜老板离开,一脸失落,这一趟不仅白跑,浅言还险些送命。本以为浅言会说点什么,没想到她一直沉默,柠檬红茶也没怎么喝。
“小言,你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票据为什么会放在资料里,是在这里交换过什么信息?还是不小心掉落?委托中介我能理解,又为什么特地强调不让换名字呢?”浅言用渗透法的逻辑层层分析,手指搓着白瓷杯的边沿,抬眉道:“我想先回一趟警局。”
“你想调查之前老板的资料?”
“对。”
两个人没有多呆,咖啡和红茶才过半,就结账离开了。
姜尤收拾完桌子,听见门铃声,是刚才离开又折返回来的人,眉梢微挑,“见你家警官害羞了?”
玄洛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难怪灵雨不理你,我也想不理你。”
姜尤沉了沉眉,不以为然道:“我和她的问题,取决于我自身的问题,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解决办法,所以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玄洛又坐回刚刚的位置,虽然右手掌没了那红线,还是忍不住去搓一搓,“到底是什么问题,看看我可不可以帮帮忙。”
“你就别操心我们的事了。”姜尤把杯子放进水池里,帮玄洛重新倒了一杯她喜欢的红茶,“我刚还想介绍你们认识,你倒好,真不给面子。”
“你也说了,让我不要操心你们的事,至于我的事,你也不许太过操心。”玄洛面无表情的品着眼前的香茶,“你明知这里和z市的咖啡馆,是用我的化名所租,是为了找她,这下倒好,她去了警局去查,自然会查到夜溟。”
“放心,她们什么都查不到,何况夜溟是你的化名又不是你本名,你在担心什么?”姜尤说着,又拿出一碟糕点,放在玄洛面前,“你最喜欢吃的。”
“纸包不住火,她总有一天会知道‘沙旅’的负责人是夜溟,而夜溟就是我。”玄洛捏起一块儿糕点含在口中,细细品着,沉了下眉,“现在的东西当真没有以往的好吃,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有劳。”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回z市。”玄洛端起茶杯,却不饮,“以她执拗的性格,如果这个案子一直无果,我肯定她会下那个墓,我不能不管。”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姜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不会让你有事,何况有些事我也需要面对了。”
“那这里呢?”
“继续委托给中介,名字不变,如何?”
玄洛没有言语,只是两个茶杯碰撞到了一起。
……
就如姜尤所料,有关殊途咖啡馆后三年的所有资料都没有,这家店就好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但是这三年的信息却又十分清楚,这让浅言和白镜也没了办法。
“为什么我觉得这件事,这么奇怪呢?”回到酒店的白镜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g市,“感觉任何城市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运行规则,有一些灰色地带就连我们……也没办法了解。”
“不仅仅是这件事,从莫裴的案子开始,再到龙彪的案子,有很多地方都不对。”浅言坐在对面,表情十分严肃的望着窗外,刚才在局里调查殊途咖啡馆前老板资料时,顺便去了档案室查看龙彪案子的文档,一想到内容,她英气的眉心皱了皱,“有关龙彪案子的报告,包括老鹰给我的弹道报告,龙彪的人都死于自己的子弹,但是枪都在他们自己手里,而当时我的人全在外面,从第一枪和第二次开枪的间隔,只有三秒……”
白镜顺着浅言的推测,在脑子过了一遍,并用手当枪对着自己的眉心,测量枪械距离,再回想死者照片里,眉心表皮外翻的程度,摇了摇头,“这并不符合逻辑,近距离开枪表皮外翻会更深一些,显然开枪人至少距离死者五米以外,除非在你身后有十几个人,拿着他们的枪射杀后再放在死者手里。”
“我可以肯定,当时就我自己。”这是浅言最想不通的地方,“他们听见枪声就直接过来了,从外面到案发地不到三分钟,如果我身后真的有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丝线索都没有,就连龙彪都找不到。”
“难怪你的人看你都有些畏惧。”白镜内心的惊讶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转言道:“如果龙彪并没有逃跑,就在现场,那可以说是尸骨无存,只剩下一滩污血。”
浅言起身从酒店的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白镜。
白镜见她一条手臂吊着,起身帮她打开一瓶,递给她道:“你之前因为头部中枪吃了很多药,现在普通的伤口愈合的比正常人要慢,这一枪估计要很久才好了,最近千万别在让伤口裂开了,知道了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像个医生。”浅言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我打算回去重新整理一下这些案子。”
白镜对于自己是不是医生并不是很在乎,回坐沙发上拧开自己那瓶,挑挑眉梢,“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莫裴老公那边调查的结果,你知道多少?”
“没结果,事发时他确实在国外,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白镜抿了一口矿泉水,放在桌子上,“而且两个人的感情对外宣称也很好,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莫裴本打算下周去找万文复,顺便一趟欧洲行过周年纪念日。”
“纪念日?”浅言目光微疑,直视白镜,一字一句地道:“是这个月吗?”
白镜回忆浅言第二次喝醉的时间,眨了下眼睛,闪过一道光彩,“我记得你那次喝醉穿的跟个熊一样,这个男人果然有问题,纪念日都能记错,可是警方有查,莫裴确实定了机票。”
“要是早有预谋呢?万文复是莫裴的老公,帮她订票来混肴警方,证明他们感情很好不是不可能。”浅言双眸微眯,细细遵循着这条线,慢慢摸索和延伸,“又或者……莫裴确实定了机票,但不是过什么纪念日,而是……”
见她话到一半又收住,白镜微笑着接过了浅言吞下去的后半句,“而是去解除婚姻,如今她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想回来和你双宿双飞。”
听到这个答案,就算猜到白镜是玩笑话,浅言的脸上也不由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惊讶:“胡说八道什么,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回头。”
“这话怎么说?”
“你会吃回头草?”浅言错开白镜的目光,意味深长道:“其实在两个月前,她曾经找过我,问我过的怎么样,她不希望看见我不好。”
白镜嘴角勾着笑意,身体微微前倾,“我就说吧……她心里有你,无奈她想先选择生活。”
“鱼和熊掌怎能兼得?如果事事都能依照自己的心思而定,那么这个社会,会少了很多凶杀案,我就真的可以下岗了。”
“下岗之后,你打算找块儿地去种田吗?”白镜单手托腮,打趣道:“帮隔壁阿婆找丢失的猫狗,或者鸡鸭鹅,生活肯定很丰富。”
“我都下岗了,你自然也没活干,到时候可以一起,你的技能别浪费了,去给隔壁阿婆杀猪宰羊,肯定是无痛死亡。”浅言回击完,见好就收的岔开话题,“我现在住的地方,房租随着市价又涨了,来g市前我还在想,要不要找个合租的人,可是我的朋友就你一个,我怎么好意思拉着你陪我住那么小的地方。”
“拉我合租?不如你来我这里住,我家又不是没地方给你。”
“你住的地方太远,每天浪费在路上的一两个小时,都够我一天的休息时间了。”浅言摆摆手,“还是我那里好,骑车五分钟。”
“找人合租。”白镜斜了浅言一眼,“那你不是又要把省下来的钱捐给福利院?”
“有什么不好吗?”浅言端了下肩膀,“你也说了,我无亲一身轻,而且做我这行的有今天没明天,要房子车子不如把钱给有需要的人。”
“就是因为你总有这样的想法,我才认为你根本就是一个一直去找死,却每次都没死的人。”白镜一说到这件事,就有些生气,挑眉道:“我真的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收了你,或者给你活下去的目标,至少有一天,你这找死神探怕死了,就证明你找到了。”
“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并不需要……”
“话别说的这么死。”白镜抬手止住想要澄清的浅言,示意她听自己说完,“我赌一顿深海刺身,你肯定会遇见让你对生活有希望的人,而且会很快出现。”
浅言不理她,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
“我想再去一次案发现场……”浅言抬手摸了摸脖颈,“去看看也好。”
白镜明白这种感觉,小学时一个姐姐送她的卡通头绳,她到现在都还留着,那是她人生第一份生日礼物,何况是对浅言这么重要的红绳和玉坠呢?
“你受伤了,我陪你。”她起身来到浅言跟前,“反正不找一下,你肯定不死心。”
“还是你了解我。”
“别和本小姐套近乎,我可不吃这套。”
“你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看来也需要找人帮你收一收了。”
“你可以说我刀子嘴,我何曾豆腐心?”白镜瞥了她一眼,“本小姐不恋爱,是觉得世人太俗。”
浅言只笑不语。
话题刚到重点,甚至白镜的香草拿铁还没被老板端上来,她们俩就接到了局里的通知。
z市第一考古研究院发生爆炸,消息一出直接盖过了莫裴的新闻。
白镜在结账时,叶老板已经体贴的把杯里的咖啡,倒入了外带纸杯中,“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谢谢你叶老板。”
白镜开车与浅言一路快速前往考古研究院,车子停在警戒线外不远处,那里已经被救护车,消防车,还有警车重重包围,二人一路小跑的前往案发现场。
一辆救护车正好与她们擦肩而过,白镜盯着那辆救护车,对着比她早一步到这里的童小飞问:“里面什么情况?”
浅言看见远处自己的同事,对白镜点了下头,朝他们走过去。
“白姐,他们要确认是否会存在二次爆炸,让我们先在外面等通知。”童小飞站在外面,等白镜就是担心她会第一时间冲过去。
“你刚才看了多少,先和我说一下。”
“我进去看了一眼,爆炸现场已经血肉模糊。”童小飞把他所见的环境,一一转述,“爆炸现场在三楼,刚才送走的是隔壁的工作人员,我看了眼,只是受了轻伤。”
白镜点点头,看着从远至近的浅言,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防爆小组在检查爆炸物,要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浅言双手掐腰仰头看着冒着浓烟的三层,眉心皱了皱,“有什么人,会对这里下手呢?”
“如果要我猜,我倒觉得……是这里拿了太多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古物发威了。”白镜一直对考古这项专业有些矛盾心理,感谢他们剖析历史的同时,还顺带牵走了不属于他们的财物。
都说逝者长眠于地下,得以安息。但为了更准确的了解历史,这里的工作者,根本顾不得什么人权。
单看这里,白镜深感人权所持的微弱性。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当医生,跑来当法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