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买了,自然要喝。
只是推杯换盏数个时辰,李哲三人却无丝毫酒意,整个过程话也很少,妹子不聊了,也不吹水了,相对沉闷。
李哲与彭国豪不止一次的在暗地里交换过眼神。
他们犹豫了很多次。
都始终没敢问。
到头来,只能将心头的好奇,全都化作杯中酒,咽回肚子。
“就到这吧。”
陈牧看了一眼手机:“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睡,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改天再聚。”
“好。”
李哲苦涩点头。
尽管陈牧什么也没说,客观来看,他依旧还是以前那个老陈没变,只是他清楚,这双方的地位一旦有了差距,从此便会诞生出间隙。
老陈还是那个老陈。
他却不敢再把陈牧当以前的陈牧来相处对待。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包括陈牧本人在内。
临走之际,他散了一圈烟,每个人都发了一根,唯独没给马良,“你跟我出来一下。”
疙瘩一声!
马良内心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放在以前。
他压根就不带搭理陈牧的,只是眼下,一是内心有鬼,二是见识到了陈牧那隐藏在冰山里难以想象的能耐后,哪还敢轻视这个曾经在他眼中地位不及宿舍里最有钱的李哲的平凡青年?
两人走出宿舍,来到走廊尽头。
窗户半开着。
陈牧叼烟,闷闷抽着,看着窗外的阳大夜景没有说话。
“对不起……”
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得马良慌了神。
对方越是这样。
他就越不安。
几个小时前,连那种随身带剑的狠茬,在得罪了陈牧之后,都心甘情愿地打算自断一臂,以此来换取陈牧的饶恕,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又怎会顶得住如此压力。
“他苏玉泽给了你多少?”
声音很平静。
仿佛在陈牧看来,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提起随口一问。
马良有些不太爽:“你问这个干什么……”
话说一半。
他忽地察觉到周围气氛冰凉,戛然而止,鬼使神差的开口道:“一……一万块钱……”
“一万?”
陈牧笑了。
这家伙的底线未免太低,区区一万,就能背刺同一所寝室的室友。
他记得很清楚。
上一世,苏玉泽在对他展开全方面碾压的打击时,身边的人尽管一个接一个背叛倒戈,让他尝尽人世间的苦楚与绝望,但是……
从来没有谁会被一万块钱就收买了去!
即便是公司里的普通同事,也拿了不下十万的好处费。
“行,我知道了。”
陈牧弹去指间的烟灰:“给你三天时间自己搬走,以后不要让我在206看见你。”
闻言,马良逐渐涨红了脸。
他有想过,被叫出来之后的下场与后果,却怎么也没料到,陈牧……压根懒得对付他哪怕一下。
对马良而言。
这不是讲情面放过一马,而是羞辱,对他那骨子里自卑且敏感狠狠地羞辱。
“陈牧……”
马良攥紧拳头,声音加剧:“你和他们一样,打心眼底从来就没正眼瞧过我对不对?”
陈牧淡然瞥他一眼。
“凭什么!”
马良大吼,弄得走廊声控灯亮起:“凭什么你们生来就衣食无忧,就因为背后有个有钱的爹吗,为什么我就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
“你们三天两头出去喝酒撸串,球鞋衣服每月一换,而我呢?”
“我他妈就连一台最破的电脑都买不起!”
他口沫横飞,歇斯底里般将近半年来的感受发泄而出:“别以为我不知道,来到206的第一天,你们就一直在笑我,看不起我,那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我就活该被排挤吗!”
动静之大,引得陆陆续续有其他寝室的学生走出来好奇查看情况。
不过谁也没有多管闲事。
“不是,你小子叫啥呢……”
听到动静的彭国豪走了出来,他才刚开口,就被李哲拽了回去。
李哲使了个眼神,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插手这件事。
窗边。
面对马良近乎扭曲的质问,陈牧沉默良久。
其实从一开始。
他就没有打算要拿马良开刀。
背叛就背叛吧,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会愤怒,但他早已司空见惯,内心毫无波澜。
其实陈牧能理解。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苦恼烦心事,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努力生存。
一万块。
对于还是学生的马良来说,或许就是一笔无法拒绝的心动巨款。
随着时间推移。
往后踏入社会参与了工作,这种阈值会越来越增高,可不管怎么说,眼下的马良,眼界还处于刚刚起步的一个程度,陈牧不怪他。
不怪是一码事。
而态度与立场又是另一回事。
陈牧可以饶他一命,但背叛就是背叛,从此以后两不相干,他马良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
“姓陈的,你倒是说啊!!!”
马良抓住陈牧的衣领口,恨恨的瞪着他,神色疯狂且扭曲。
“你忘了。”
陈牧低头望着手中的烟头,面无表情:“不管他们怎么样,平时无论在哪,我但凡散烟,就从来都少不了你的那一根。”
闻言,马良怔住。
他缓缓松开了攥紧陈牧的手。
往后面如死灰的靠在墙上,顺着墙壁缓缓坐下。
“走了。”
与门后的李哲二人打了个招呼。
陈牧整理衣领,慢步离开。
下了楼。
苦等已久的程延,唰的一下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又调整好自己的姿态,微微低头迎面走了上来。
“前、前辈……”
程延抱拳,毕恭毕敬低头喊道。
“怎么,还有事?”
陈牧有些纳闷,这家伙怎么想的。
饶他一次应该赶紧从眼前消失才是,怎么还有胆子留在这?
“没有!”
程延赶忙否定,可不想坏了陈前辈的心情。
他沉吟片刻,拿捏不定,终是忍不住将心头的疑惑问出了口:“是这样的,在下先前如此不识抬举得罪招惹到了前辈,坏了规矩,而前辈却留了在下一条全尸,在下就在想……自己身上是不是还有前辈能利用的价值?”
程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憧憬,仿佛能被陈牧所利用,是一种莫大的荣幸般。
“……”
陈牧无言。
沉吟良久,他才回道:“主要是我懒得清理血迹打扫卫生。”
程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