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年头都讲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但当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摆在面前时,顾见诚依然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另外,还夹杂着一种做了坏事,即将被揭发的心虚。
“胖子,回头!回头,跑!”
他选择无条件相信少女的警告,一把按住胖子的肩膀,逼得这家伙在荒野上来了个飘逸甩尾。
“我靠!你发什么疯!”胖子手忙脚乱地骂道。
“别废话,走!”
顾见诚低沉的声音让胖子没有停下手中的操作,即使口中依然不理解地骂骂咧咧,但车身已经完成掉头,加大油门,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
因为看不到路况,车辆剧烈颠簸。
“开车灯!”顾见诚吼完,探出车窗,向着方向看去。
远处爆炸掀起的狂风正在层层扩散,吹起他的头发,推动车辆前进。
两轮车灯打开,引擎轰鸣声愈发响亮,但身后的爆炸声势并没有随着他们的掉头远离而减轻。
随着一束照破黑暗的铁青色光线出现在视界中,顾见诚只觉头皮发麻。
“我擦!这群边防军疯了吗?谁允许他们出动‘破舰者’的?!”赵千钧怒吼道。
胖子望着后视镜,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能当场跳起来。
“跑!”
顾见诚憋了半晌,只蹦出一个字。
胖子不住擦着汗,已然是将油门踩到了底,这辆越野车正以接近极限的状态疾驰。
在顾见诚的视界中,铁青色光束以一种相对缓慢的速度落地,整个世界短暂地重归黑暗,随后迎来刺目的白光照亮世界。
当世界再次亮起,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随后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耀眼的光仿佛燃烧的太阳,在夜空下久久不散,灼目刺眼,顾见诚缩回车内,死死抓住了车内的把手。
“抓稳了!”
胖子额头青筋毕露,猛打方向盘,将车开进了一条干涸的河道内。
爆炸的余波在一息后从他们身边掠过,狂暴的风压摧枯拉朽地吹飞了沿途的一切,飞沙满天,无数碎石子弹般射出。
恐怖的爆炸风波持续了十数秒才渐渐散去。
“一群疯子!”胖子猛捶方向盘,惊悸之余仍在骂骂咧咧。
顾见诚没说话,他以源力护身后才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跳出干涸的河道,他遥望着远方。
“破舰者”,帝国最高水准的浮空战舰,搭配的火力是攻城拔寨级别,理论上只要数量多,神灵的神国也能轰碎,整个边防军也就三艘。
“不会真是姬老五吧?”胖子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顾见诚摇头:“边防军抓一个姬老五,还需要出动‘破舰者’?在它的主炮面前,16级以下别说抗,跑都跑不掉,我现在也才9级巅峰,他能比我强哪去?”
胖子疑惑道:“那他们到底在打什么?”
“胖子……你听说过使徒吗?”
“什么东西,神灵眷属的另一种称呼?”
见作为世家子弟的胖子也不知情,顾见诚没有再吭声,心中却悄然有了答案。
结合不久前的警告,边防军炮轰的,是第七位使徒【腐蚀】?
“使徒无法真身降临深度3以下的现世,只能通过相应的力量种子侵染现世生灵,来影响现世,祂们的本质是灾厄聚集体。”
似乎能感应到他在想什么,来自少女的声音娓娓道来。
顾见诚忽然背后生汗。
她该不会和自己一样,附身的时候,也能同时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的存在,顾见诚就试图斩断杂念,不去回想某些事。
但记忆是很叛逆的,你越不想去回想某件事,某件事就越会反复跳出来……
当脑海中闪过沐浴时分某些刹那而过的画面,顾见诚就知道完了……
他听说术士道途追求的是永恒真灵,在灵魂一道上有很高的造诣,特产是各类精神冥想法,能精准控制自己的灵魂,更别提思维了。
他暗自发誓,这趟一定要弄一门冥想法。
“你在想什么?我感觉你的情绪波动的很厉害,是在担心你的朋友吗?”
耳边的少女疑惑道。
顾见诚却突然感觉全身一松。
他翻译了一下,少女能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情况,但没法和自己一样,同时听到心声!
看来他们是不一样的待遇!
顾见诚低声问道:“【使徒】到底是什么玩意?”
少女平静的回应道:“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规则,每一位使徒都代表着一种【超古代灾厄】。祂们的诞生,无不是因空前的伟业成就与时机机遇而成,祂们本来是各自文明古国的最后奇迹残留,却被彼岸四神中的【吹笛者】利用,将祂们逆转为了对付我们的武器。”
顾见诚沉默片刻,待最近的事了结后,他要去问问姬师,看看姬师对这【使徒】了解多少。
“【使徒】无法进入深度3的现世?深度3又是什么意思?”
“那是现世在【起源长河】中的刻度,越往深处,刻度就越大,距离现世的距离也就越远,深度3是现世的极限,再往下,就是类似【灵界】、【星界】这样的特殊界域。”
少女耐心地解释着,然后好奇道,“我听你们说话,说的群星通用语,伱们是群星神系庇护下的生灵?”
顾见诚不动声色道:“对。你是谁?我还没问你,你在哪里,为什么你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这一会少女沉默了片刻,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传来: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隶属于大渊神系,我的名字是【——】,我原本正在进行着礼敬大渊的仪式,然后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这里。”
顾见诚皱眉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我的名字是【——】。”
顾见诚心中一沉。
如果少女不是在与他开玩笑,那么“是”字后的内容,也就是少女的名字,被某种力量抹去了。
少女也察觉到了异常,声音凝重道:“我感觉你忽然紧绷了起来,有什么问题?”
“我听不到你的名字。”顾见诚想了想道,“我叫顾见诚,你听得到吗?”
“你听不到我的名字?”少女沉默片刻,然后苦笑道,“我想我猜到原因了,这大概与我身处的世界深度有关,我所在的国度已经快跌入第10深度的位置。”
“这一深度线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历史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