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
见鬼的公平……
女人呆愣愣地坐在那,直到属于大渊沉凝的气息彻底散去,男人从远处跑了回来。
他一把拉起女人往外跑去,急促道:
“走!大渊的气息引来了五阀十二家的人!我们必须赶往其他的安全屋!”
女人这才清醒过来,咬牙在前面带路。
“你刚才和大渊的会晤还顺利吗?”
女人心中一突,面上不动声色道:
“顺利,已经证实了大渊即将归来。”
“没有其他重要的情报?”男人沉声道。
女人看了他一眼,很清楚这位队友在想什么。
付出了腐蚀之心这样巨大的代价,收获的自然不能只是一句简单的“大渊即将归来”。
她目光闪烁道:“刚才的会面中,大渊对我的印象似乎十分不错,祂说看到了我的热情与信仰,让我保持初心,并且还说祂需要我!”
女人尤其在最后几个字加重了尾音。
“祂需要你?”男人不由惊喜道,“当真?”
以腐蚀之心换来一句大渊即将归来的验证无疑是血亏。
但如果这女人能因此与大渊搭上线,成为大渊初步归来选中的眷属,那不仅教会可操作的余地大大提升,也是他们绝对不容置疑的大功绩!
男人心中火热,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将祭拜的机会让给了她!
“当然!”
女子嘴角微翘,神色平静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九分真一分假,一看就是老演员了,
“祂说需要我去代祂告诉世人,祂回归的日期将至,祂的国已经近了。”
“祂的国?”男人神色严肃起来,“是指祂的神国,还是大渊阵营的那三座无双帝国?”
女人摇头道:“暂时不清楚,祂似乎很急迫,回应我的祈求后,就匆匆离去了。”
男人神色振奋,出乎意料的收获让他暂时遗忘了失去腐蚀之心的痛,此刻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这背后可能藏着的含义。
“前面的人止步!全城封禁!”
气息深厚,中气十足的大喝声从后方传来。
两人皱眉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姬狂澜的人来的如此之快,当即加快脚步,鬼魅般隐匿入了小巷中的阴影。
……
“姬帅,棚户区已经全部控制了,有两人逃脱,速度很快,是高手。”
一身作战服的中年男人抱拳沉声道。
“嗯。”姬狂澜平静应道,“去请几位教会的祭司,为这些帝国子民检查身体。”
“喏!”
棚户区周边明里暗里已经布满了,姬狂澜独自站在,感受着还未彻底散去的,属于大渊古神的气息。
那叫温蒂的男孩已经坦白,他企图沟通的,正是传说中的大渊之王。
一夜之间,两次降临……
以【四支柱】的位格而言,这已经不是频繁了,而是异常。
而且大渊的回应,何时起这般廉价了?
一位消失了数千年没有踪迹的古神,再次出现就只是收取了信徒一枚苹果……
姬狂澜眸光幽深,回忆着那本日记中的内容。
那本挖掘于千年前的日记,已经被送往了万军帝国,但以他的能力,自然早就将其中内容烂熟于心。
这件事,难道与见诚有关?
高挑冷艳的身影悄无声息走至他的身边,赵家赵天水汇报道:
“姬师,希斯乘坐的浮空艇遇到了阻击。”
姬狂澜微微点头,忽然道:“天水,你说这位陛下,为何要一夜两次莅临帝都?”
一双凤眸微眯,赵天水似自语又似在回答姬师:
“难道是在找人?”
“找人?”姬狂澜平淡道,“你觉得在找谁?”
赵天水微笑道:“也许是姬师也说不定。”
闻言,姬狂澜却是沉默许久,才叹道:“我最在意的,还是这位支柱,到底处于何种状态。通知圣事部,让他们将今夜的事尽快上报【群星之巅】。”
“他们应该已经行动了。”赵天水忽然想起了什么,“裁决所的老不死,不久前疑似在第十七街区遇袭。”
“杨博谦?”姬狂澜眯眼道,“此人已有叛国之心,让人紧盯严防。”
“已经安排。”赵天水微顿,“希斯那边您不做过多安排,是因为一切已经就绪,只等对方入瓮。可见诚那,为何不安排人将他接回?”
姬狂澜摇头道:“日后你自会知晓。”
“和那本日记有关?”赵天水目光炯炯。
“没错。”姬狂澜没有隐瞒,坦然道,“若那日记为真,便代表见诚如今在做极为重要的事,任何来自外界的举动,都有可能对他造成干扰,我把握不了其中分寸,便干脆什么也不做。”
赵天水瞳孔放大,道:“千年前的日记,却与现在有关……他涉足了‘历史扭曲现象’?!”
“只怕……不仅如此。”姬狂澜负手背后,仰头望着狂风过后一览无余的壮阔夜空,徐徐道,“通知诸位世家代表人,我要亲手布置仪轨,祭拜大渊。”
……
……
顾见诚左手一颗苹果,右手一株树苗。
左手原本已经“烂泥一滩”的苹果正跃跃欲试,似乎想蹦跶回树苗上。
顾见诚试探地将两者凑近。
原本不复饱满,开始缩水的苹果居然主动缩小了数倍,悬挂在了树苗的枝干上,画风完美融合,丝毫没有不协调的迹象。
似乎它本来就该长在树上。
没猜错的话,这株树苗,恐怕就是腐蚀之种的源头,或者说“上级”。
想起不久前的仪式,顾见诚一阵唏嘘。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八成是对他先前拿走腐蚀之种的行为产生了误会,又拿出了更高级的腐蚀之心,然后假扮狂热的信徒与自己套话。
不得不说,那女的扮演的狂信徒还挺像的,情真意切,哽咽在喉。
当时那种情况下,但凡换个有一丁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等拿了好处就跑的事。
但好在,他可以假装自己没有良心。
把玩着手中的树苗,顾见诚心道这玩意应该挺珍贵的,不禁瞄向了一旁的小蛇。
结果这一看吓了一跳。
小家伙吐着蛇信子,萎靡不振地趴在那喘着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嗝屁了。
顾见诚忙关心地上前慰问。
小家伙有气无力地抬头蹭了蹭他的手。
这份久违的关怀让疲惫的它心神恍惚,心中有股热热的暖流在流淌,就好像回到了久远的过去——故乡的麦田漫无边际,翻起了金色的麦浪,他们顶着头顶层层叠叠的火烧云……
回忆戛然而止。
因为小家伙忽然浑身一僵,就听到某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在那担忧地嘀嘀咕咕。
“……我的蛇宝,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要出事了,以后谁帮我开启仪轨……”
确认了小家伙只是太累了,好生休养下就行,顾见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疑惑地歪过头,看着它提起因为虚弱疲惫而颤巍巍的尾巴,艰难地在地上写了个八个大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