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栀站在食堂门口,远远望着昏暗的男生宿舍,整栋楼看起来格外破旧,走廊阳台挂着的衣服随风飘着,她这次倒没有见到挂在二楼当自己是一件衣服的贺源。
每次一到这,天空就沉得可怕,特别是那栋灰暗阴沉的宿舍,像有一层灰雾缭绕。
每个学校总会有一些诡异的传说,比如走不出的宿舍楼梯,厕所天花板上的死婴,封闭体育器材室的夜半哭声……
一般宿舍闹鬼事故,在各种恐怖电影小说里都出现在女宿,可这栋男宿看起来也太阴森了,像上个世纪遗留的破旧产物。
沈南栀在沈榆次上高一时,曾去过这栋宿舍帮忙放行李,那年连墙壁都是重新粉刷过的,白澄干净,地板和壁砖也锃亮。
她慢慢走过去,男宿旁边的大空地建了几个蓝色的乒乓球台,一楼开放的小屋,是一间很小的图书室。
宿舍铁门大咧咧地敞着,里面黑乌乌一片,人像一踏进去,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刚踏第一步台阶,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爬虫移动的声音,通过左手的眼睛看见了满墙的蜘蛛,有大有小,最大的有掌心那么大,密密麻麻堆在天花板边的墙角,在浓稠的蜘蛛网里来回穿窜。
地面糊了一层薄灰,脚踩上去,会留下一个个清晰的鞋印。
沈南栀脚步顿了顿,突然折身到宿舍门口,捡起靠着墙角水桶的拖把,两手使劲用力一掰,轻松得到了一根贴着红色塑料纸的长棍。
她拿在手上挥舞了两下,木棍快得出现了红色的幻影,使用者愈发满意起来。
空气中始终飘着一股霉臭味,风吹得挂在走廊顶上的衣服猎猎作响,让沈南栀疑心霉味是不是从头顶的衣服传过来的。
沈南栀站在楼梯边的第一间宿舍门口,伸出手里的长棍推了推门,随即听见从楼梯处传来的声音。
“赌五毛钱,我猜的是对的。”
林川的声音相当有辨识度,音色透亮,是广播剧里标准的少年音。
从门内的黑暗中忽然扑过来一具庞然大物,沈南栀眼疾手快,猛地把它拍向门边的床上,一只巨型蜘蛛在空中像被打散了一样,变成了拳头大小的蜘蛛往外爬,还懂事地拐弯绕过沈南栀,她站在蜘蛛群形成的椭圆真空地带。
“又来这么多虫子。”何弦月指尖顶着一团火,蜘蛛避光,很快也躲着他们爬。
一股更重的霉味夹杂尘土的味道扑鼻而来,沈南栀忍不住捂了嘴,后退两步侧目就见到林何两人。
何弦月早就把手上的火团收了起来。
她听见一声响亮的口哨。
“哟,美女。你怎么跑男生宿舍来了?”林川见到她,又贱兮兮调侃了句。
“找东西。”沈南栀随口胡诌。
“我们也找东西,一起呗。”
203的地面堆积着许多杂物,袜子瓶子四散着,沈南栀瞄了一眼,转头幽怨地看着旁边两位男士。
“嗐,别看我们啊,不是所有男的都这么不讲卫生。”
林川拔腿往左走。“这个宿舍没什么好看的,去找贺源的宿舍吧,那里面应该有值得看的东西。”
“咳咳,方向反了。”
沈南栀还记得上次回溯见到的贺源大致把他自己挂在哪个位置,一般衣服都会晾在离寝室不远的地方。
林川面不改色转身跟上沈南栀,辩解道。“我刚刚只是考验你一下。”
“……哦。”
在男宿走廊越往食堂那个方向走,越觉得森冷。沈南栀的记忆力和方向感都很好,上大学前参加过本地卫视的一个迷宫挑战娱乐节目,还破了时长记录。
他们停在231门口,何弦月轻轻扣响门,没人应,沈南栀干脆一脚把门踹开,力大得木板砰的打向门后的上下床楼梯,又颤动往复许多次,把力转化为波。
门后床铺一丝不皱,地板整洁,连鞋都摆得整整齐齐,令沈南栀回忆起被高中宿舍管理制度支配的恐惧感。比如鞋尖朝内摆一排,牙刷整齐朝向一个方位,毛巾必须折三下再挂在衣架上,以及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
林川径直走向左边靠里的床铺,翻找了一番,找出来一个笔记本,嘴角内抿浅浅笑了笑。“他说的没错,贺源果然有写日记的习惯。”
他毫不避讳地把日记本递给沈南栀。
沈南栀:?
“需要你暴力破坏一下。”
“……会不会有点过于暴力血腥了?”她边说边接过日记本,两手往外一掰,铜锁随即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最后的一声清脆的叮。
沈南栀大致翻了翻。“好厚。”
“没关系,很多页都会是乱码,我们只需要看有实际内容的地方。”何弦月的存在感真的很低,他一开口,沈南栀竟然有种哑巴说话的惊喜感,忍不住多瞥了他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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