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句话刚落音,从我身后就斜冲来一个副将,明显还带着伤,却有一种一往无前的疯狂,举着手中的长枪凝聚了最后的灵魂力,朝着我狠狠的刺来。
“真是...!”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却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这样的英勇在地下城的一些妖人看来是真正的英雄吧?可惜的只是,我和他们的立场永远不会相同,那么对错又应该怎么样划分呢?
在战斗中,我不应该这样多想,以免分神。
却是这一刹那,从我的身侧无声息的出现一柄长刀,刺穿了那个副将的胸膛。
长刀拔出,带起一窜儿血花,童帝收刀的样子优雅,看着我却是略微皱起了眉头:“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随手也收了刀,打量了一眼童帝,为什么同样是战斗,这个家伙能够纤尘不染的样子,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我的衣服就被划得七零八落,身上又是汗又是血的?我颇为不忿,口中却是说到:“我知道你来了。而且不用你,我也可以对付。”
在我们身后,那个将军的尸体已经扑倒,那匹战马早已经跑得无踪迹,我是听见了童帝靠近我的脚步声,他不出手,我也可以对付得来,的确也不是吹牛。
童帝却一甩斗篷,径直朝着前方走去:“你战斗中分神了。”
我笑笑,很干脆的杠着染血的长刀,跟上了童帝的脚步:“这里是在青龙城的哪里?难道我们一路跑出去吗?这四周刺耳的锣声到底是什么?”
童帝不言语,望了一眼四周,然后说道:“那是动用军队的警报,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很不幸在靠近青龙城的正中,过不了多久铺天盖地的大军就会四处的追捕我们。”
我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地面时间已经是深冬的原因,那低低的温度也影响了地下城,地下城也开始越来越冷了,至少我呼出的气成了阵阵的白烟,面对童帝的说法,我没有什么感觉,在生命出现转折以来,我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停的战斗,不停的被追杀,看不到尽头,甚至有些时候连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明白的只是我要活着,因为我这条命留下来还有用。
见我不说话,童帝也没有多说,反而是在这个时候把手指放入口中,吹响了刺耳的呼哨,我靠着墙,也不问童帝做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明悟,童帝在地下城能混到这个程度,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做到的。
很快,在不远处传来了急速的马蹄声,我直起了身体,原本扛起的长刀又被我单手握在了手中。
“不用紧张,两个增援而已。”童帝摆摆手指。
我远远的看了一眼,神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开始在不远处一个翻到的副将身上翻找,很幸运,这个家伙身上竟然有劣质的烟卷,但是在地下城也算奢侈品了。
这半包连过滤嘴都没有的劣质烟卷被我顺手收入了怀中,然后叼了一根在口中,手一扬,一股火焰出现在手指,我点燃了劣质的烟卷,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这短暂的放松让我很是享受。
“来一支?”我问童帝。
“不用了,你的火之阵纹被你用来点烟,真是‘物尽其用’,对吧?”他随意的调侃了我一句,和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那种轻松感?总之,我们之间很少平和的,不带讽刺的说话,并觉得这才是默契。
“不然呢?我有吞灵焰,这个用来点火比较不危险。你是想让我用吞灵焰来点烟?”我反调侃了童帝一句。
他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随口说了一句:“如果真的那样,那倒是全世界最酷的点燃方式了。”
只是随便的扯淡两句,童帝口中的增援已经跑到了我们的面前,就是两匹非常健壮的马儿,马身上都挂着一杆长枪,还有一个小包裹。
马儿在地下城绝对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王公贵族的标志,因为它们吃的就是‘奢侈品’,地下城难见的草料!我之所以神色轻松,是终于不用再甩开两条腿跑路了,拍拍马儿,它打了一个响鼻,真真儿是健壮的好马。
我随手又把马儿身上的长枪拿下来挥舞了两下,像是地下城军队的制式长枪,实际上却也是猎妖人的符文武器,而且不是那种制式的铁枪,而是难得的弹枪(枪杆为特殊的木头或者藤条支撑,枪杆有弹性),入手轻便。
我有武家的基础,小时候也是十八般兵器的练过,当然只是那么一练,样样都算不得精通,倒也不妨碍我舞了一个枪花,叫了一声‘好枪’。
童帝懒得理会我耍帅,只是快速的解开了那个小包裹,里面竟然是一些简单的皮甲披挂,难得的是,上面都有符文,应该是猎妖人的装备,要知道符文排列,制作猎妖人武器的是一门罕见的技艺,到了现代近乎失传,能有武器就不错了,防具更是少见。
看这上面的符文简单,但至少也能防备一些灵魂力的冲击,对于我和童帝现在的情况也算是雪中送炭了。因为,到了这时,我已经听见了四周的脚步声,戒严声,军队在快速的集结。
“快穿吧,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童帝见我在看那些皮甲披挂,催促了我一声。
我立刻也动作快速的穿戴起来,口中却没有闲着:“童帝,不要试图瞒我,你在这地下城也培育了一股猎妖人的力量吗?”那么多的线索综合在一起,那么多的猎妖人武器,甚至防具出现,我再没有什么猜测的话就是我傻了。
此时,童帝已经穿戴完毕,黑色的斗篷在风中飞扬,他拉了一下手中的马绳,马儿嘶鸣了一声,开始在原地打转起来,童帝就这么骑在马上,对我说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相信我,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我也穿戴完毕了,一脚踢起了刚才放在地下的弹枪,一扬手抓住了长枪,也是翻身上马,问到:“什么时候?”
“到了安全的地方。”童帝回答的言简意赅,已经调转马头,看样子是准备冲刺了。
“告诉我,有安全的地方吗?”这一次我的语气变得严肃,再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此时的情况不亚于十面埋伏,这是敌人的青龙城,除了逃进那黑暗的,仿佛无边的,危险的真正地下荒野,我想不出什么安全的地方。
“有!”童帝回答的掷地有声,一个呼哨,一个扬鞭,马儿开始疾速的奔跑起来:“但是我们动作要快,杀得要利落,不能有追兵粘着。否则,就算死,也不能带着你进入那个安全的地方。”
“驾!”我立刻策马跟上,心说这可真够高难度。
马是好马,在城中的巷道之中,也跑得如疾风一般又快又稳,我和童帝的斗篷被风吹扬的飞起,却是冲向了那十面的埋伏之中,我们要在这青龙城杀出一条血路,如果被困住了,被追上了,甚至被盯上了,我们就将永远被淹没在这片军队的汪洋之中,再无退路。
可是我心中却有一股热血的,飞扬的情绪,好像这才是属于我叶正凌该有的生活。
在赴死一般的前进中,反而奇异的没有痛苦,忘记了重任,忘记了牵挂,甚至忘记了‘辛夷背叛’的痛苦,尽管现在我扪心自问,还愿意相信她,就这么奇怪。
我只需要一往无前,只需要举起手中的武器,不需要任何思考的冲刺,厮杀就会有一个结果,大不了就是死,这种生活多简单?!
我和童帝很快就遭遇了第一批的敌人。
无声的,没有任何拖延的我们就碰撞在了一起,我手中的弹枪舞起一个枪花,被我重重的下压,一个弹起,一股灵魂力便沿着枪杆冲刺向了我前面的敌人,撕开了一条口子,我和童帝便策马冲了进去,只是瞬间,我手中的枪尖便刺穿了最前方的一名副将,同时手中的长刀反手一个挥动,便带起了一蓬血花。
鲜血喷洒,温热的温度点燃了夜之战,整个战斗开始了。
就如我想象的一样,在厮杀之中无须思考,我们只需要厮杀,然后前进,可是这样即便有一种热血的痛快,累积的久了,便成为了一种沉重。
我一枪刺出,再次收割了两条人命,我开口对身旁不远的童帝喊到:“你不是应该在我身后弹个琴,吹个笛子的吗?这不是属于你的战斗方式!”
是的,我需要一些言语来释放这种沉重。
“我练习过世界上各个地方的搏击术,还学过少林正宗的武学。只因为,不能老是让你这个家伙冲在最前方厮杀,我...也要这样的方式,这才是猎妖人最原始的方式。”童帝大声的回应我,反手之间,金铁碰撞,他凭借着力量生生的砍断了面前一个将官抵挡的长剑,长刀刺入了他的胸膛。
“是吗?你放弃乐器演奏了啊?”我一提缰绳,马儿的前蹄高高的跃起,我夹紧马腹,一个侧倒,长枪挥出,七八个试图靠近我的士兵,被我一枪扫飞。
“那是音杀,不是乐器演奏!而且,我不可能放弃,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到用真本事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有纵火吗?”童帝从马上一个跃起,借助那股力量,冲入敌群之中,一个穿刺,快速的收割了五六条性命,又一个翻身回到了马上,策马朝着前方再次冲刺。
我笑了,大喊到:“老子不是纵火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