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王爷!”冬云给夏沐濋鞠了一个大躬,一边咬着银子判断是真的,一边笑嘻嘻的离开厅堂。
紧接着就是小厮和丫鬟们一个个来到李总管面前,领取新年的王爷打赏,一个个都是笑容满面,十分的兴奋。
岳千烛偷偷看着旁边一脸铁青的脸,心里七上八下。
就在刚刚,夏沐濋一番折腾后想继续睡个懒觉,可还是受不了外面的吵闹声,又不好在新年发火,所以只能起床。此时只能作为沐王府的主人,坐在厅堂主位上接受府中上下的拜年,直接钱交给李管家,让他赶快给赏钱。
所以现在的夏沐濋还处于起床气中,十分的不爽。
陈致坐在另一侧,微笑着摇头,他们的沐王爷要是耍起小孩子脾气,在场的各位只能自求多福了。
赏钱给完了,李管家带着众人告退。
陈致起身说:“我去一趟军营。”
“你的伤还没好呢。”岳千烛不假思索的出言阻止。陈致身中三刀,尤其是胸口那刀更是致命。在陈致彻底痊愈之前,岳千烛的心始终揪着。
陈致不可察觉的颤抖一下,岳千烛的这份关心是人之常情,但是明晃晃的在某人面前关心,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呢嘛。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岳千烛和沐王爷已经感情深厚,现在陈致被岳千烛关心,这不明显的要被沐王爷盯上吗?
果然,当陈致回过头看向夏沐濋的时候,那张铁青的脸直接黑了。
陈致无奈,回应说:“我的伤没事,去军营还是可以的。”
“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陈致立刻坚定回应!
岳千烛被吓了一跳,不过她还在坚持说:“可是你的伤需要照顾。”
陈致为自己捏把冷汗:“府中有大夫,军营有军医,都会照顾我的。”
岳千烛还要说什么,就听到身后夏沐濋的声音传过来:“岳千烛!”
陈致趁机告退,直接退出厅堂。
岳千烛回过身看到夏沐濋单手撑着头看着自己,表情非常难看。
“怎么了?”她问。
夏沐濋勾着手指让她过来。
岳千烛走到夏沐濋身前,夏沐濋松开手直接揽住岳千烛的腰身。
夏沐濋是坐着,岳千烛是站着。夏沐濋抱着岳千烛,可以直接将头贴在岳千烛的小腹上,蹭了蹭,抱着她不想离开。
岳千烛摸着夏沐濋的头,现在的他是在撒娇吗?不过,他好像很擅长这个。
“你为什么对陈致那么好?”夏沐濋蹭够了,说。
岳千烛说:“他毕竟是为了我受的伤。”
“那是他武艺不精!”
“才不是。”岳千烛反驳说:“要是没有他,我家的案子还不知道陷入怎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夏沐濋微笑的松开岳千烛,抬头看着她。经过昨天一夜,夏沐濋已经彻底卸下对岳千烛的伪装,他就是喜欢她,即使过去五年,即使他们中间隔着隐隐作痛的心事,可他依旧义无反顾的对岳千烛情有独钟。
她可不要让人失望啊。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夏沐濋继续抱着岳千烛,好像回去屋子睡觉啊。
另一边,皇宫延寿殿。
夏恪勤正在案前梳理夏沐濋送来的信,信中说的唐封与迟平的联系让他到了今日依旧是震惊不已,如今他现在手握这等重要的消息,需要好好谋划一下才是。
夏恪勤咳了两声,微微叹气。
纳兰瑞走过来,将棉披风披在他的身上:“殿下日夜忧心,要注意身体才是。”
如今夏恪勤与纳兰瑞已经成亲快一年时间,两人虽是指婚而成,但也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现在纳兰瑞的小腹已经隆起,那里是夏恪勤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延寿殿的希望所在。
夏恪勤握着纳兰瑞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旁边,说:“有你照顾,我的身体定然不会有事。”
“你这是又在取笑我。谁不知道妾身是个病患都不会照顾的人。”
纳兰瑞确实贤良淑德,不过照顾人的能力,确实差了一些。
夏恪勤笑了,弯起眉眼。
“去见过贤妃娘娘了?”
“去了,昨日新年庆典折腾了一晚上,贤妃娘娘有点乏累,早些休息了。”纳兰瑞帮夏恪勤整理桌上混乱的书信。整理着就看到他放在桌上的信,上面是夏沐濋的亲书,里面的内容她也看过很多遍了。
“殿下还在发愁沐王爷送来的消息?”纳兰瑞问。
夏恪勤看向书信说:“我在想如何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沐王爷的消息可靠吗?”纳兰瑞补充说:“不是我不相信沐王爷,只是这么大的事不敢保证沐王爷接到的消息就是准确的。”
夏恪勤说:“三弟亲笔来信想必是确信了内容。他一直觉得我帮他拿到呼延庆和樱富的卷宗是欠我的人情,想来是想通过这个消息,来还吧。”
纳兰瑞问:“是沐王爷站在咱们这边了吗?”
夏恪勤摇头说:“他保持中立,不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就算得不到三弟的支持,至少不是敌人。”
纳兰瑞说:“妾身有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你说沐王爷那么厉害,若是他争储君岂不是手到擒来?”
夏恪勤笑纳兰瑞的胡思乱想,说:“他若对储君有意,就不会答应去黔地只做个藩王,更不会对我还如兄弟看待。我也正是了解他,所以才对他表露我的野心。这世上只有他能做到理解并不加阻挠了。”
“殿下很看中沐王爷。”纳兰瑞微笑着说。
“不是我,是整个齐越都看重他。”夏恪勤说:“三弟是齐越的屏障,无论是谁都不能去动他。大哥和薛党一派错就错在拿他的心上人开刀。三弟记仇,纵然多年过去,也不会善待他们。”
“所以殿下才会不遗余力的暗地里帮助岳家案?”纳兰瑞摸着手里的卷宗。关于岳家案的一本本卷宗,夏恪勤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就是担心出现不可察觉的漏洞,影响重审。
夏恪勤将卷宗从纳兰瑞的手中抽出来,放在案上,对她说:“不仅是为了三弟,也是不希望有人冤死而已。”
夏恪勤摸着纳兰瑞突起的小腹,一脸的慈爱,笑着说道:“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听到的第一件案子,当父亲的可是要给他树立榜样才是。”
纳兰瑞低头看着夏恪勤的手掌,笑着说:“他还是个胎儿能知道什么。”
夏恪勤摸着她的肚子,抬头看自己的妻子说:“他对你我来说非常重要,我的嫡子应该什么都知道。”
纳兰瑞微微一顿,双手覆在夏恪勤的手掌上,掌心里是她的夫君和孩子,是她的依仗和未来。为了能够平平安安,他们不能后退。
“你是说,你将消息告诉给了二殿下?”岳千烛放下书本,看着正在看兵书的夏沐濋。
“是啊。”
“为什么?”
夏沐濋放下兵书,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岳千烛,笑着说:“既然是对付迟平,没有比夏恪勤更适合的人了。”
“为什么?”岳千烛又是疑问。
夏沐濋轻点一下岳千烛的鼻尖,说:“夏恪勤有夺储之心。”
岳千烛震惊的坐起来,诧异道:“什么?”
不过岳千烛立刻就反应过来,她一直觉得夏恪勤此人十分危险,因为他没有欲望。一个身在权势漩涡却没有欲望的人才最恐怖,夏恪勤原来给岳千烛的感觉就是如此。不过,面对夏恪群和薛党的夹击,夏恪勤不做准备和对应,才不正常。
“他果然还是有了野心。”岳千烛说。
夏沐濋产生了兴趣,问:“你觉得夏恪勤和夏恪群,谁能拿下储君位?”
岳千烛摇头说:“不好说。”
“你希望是谁?”夏沐濋不放弃的问。
岳千烛说:“不管是谁,能做个好储君,未来做个好帝王,就是好事。”
“你看的倒开。”
岳千烛歪着头说:“你有要支持的一方?”
夏沐濋耸肩:“我不在乎储君之位是谁的。”
“你才是看的开!”
夏沐濋轻笑一声:“不过是储君而已,不合格的换了他就是。”
夏沐濋凑到岳千烛身前,说:“你的男人有这个能力。”
岳千烛瞬间心跳脸红,这种暧昧她承受不来。她身体向后倾斜,捡起旁边的抱枕扔了过去。
“你自己看书吧。”岳千烛立刻下软榻,穿上鞋子就向门外走去。
夏沐濋接着抱枕,笑着看羞涩的岳千烛,他真是喜欢极了她这个模样。
岳千烛脸热的发烫,她走出房间来到院子,外面的寒冷,让她能够冷静下来。
白晨匆匆走过来,大年初一谁都在休息,但是公务繁重的白晨却不得不繁忙起来。
“岳小姐!”白晨一边疾走一边摆手叫住岳千烛:“王爷在吗?”
岳千烛闻言走过去,说:“王爷在屋里。”
“快带我过去!”白晨气喘吁吁,他不过是个普通文臣,体力实在不如神远军的将士,单是从衙门跑到沐王府就耗尽了他的体力。此时的白晨最想要做的就是好好补充自己的体能,学着叶适言开始研究马术。
看白晨的样子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岳千烛忘记刚才被夏沐濋的暧昧调戏,立刻带着白晨进去书房。
“王爷!”白晨进书房几乎差点是摔倒在地上。
夏沐濋看着有点狼狈的白晨,皱起眉头:“怎么了?”
白晨踉跄两下才站稳,焦急说道:“淮州府出事了!”
“什么!”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岳千烛,她上前一步问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刘——”白晨咽了一下嗓子说:“刘成玉死了!”
岳千烛抽了抽嘴角,刘成玉死了而已,至于白晨这么大反应吗?
夏沐濋好想给白晨一个ie白眼,说道:“刘成玉死了就死了,算什么出事!”
这不是白晨所期望的反应啊。他捋着自己的呼吸,说:“刘成玉可是淮州府的首富,他一死,淮州府的经济可就出问题了。”
“一个刘姓首富死了,会有一个杜氏首富站出来。”夏沐濋无语,白晨是很聪明,但是较叶适言的沉稳还是差了一点。
“他是怎么死的?”夏沐濋虽然是问,但语气里还是毫不在乎。
白晨说:“听说是被小妾给毒死的。”
“小妾?”这种消息可是让人好奇,夏沐濋问道:“怎么回事?”
白晨回应说:“听说刘成玉的小妾在外偷人被发现,刘成玉将小妾打的半死,小妾气急败坏联合自己的情夫将他给毒死了。”
岳千烛切了一声:“活该!”
白晨看一眼岳千烛,不明白岳千烛这么生气做什么。他向前一步说:“商会这边好像有点意见。”
“商会的事与本王无关。”夏沐濋推的干净:“不是有商会会长嘛。”
“杜老板还在上京城。”
“那就等!多烂的摊子他就会收!”
岳千烛在此为杜含秋悲伤一会。
白晨在夏沐濋这碰壁,只能又说了两句就退出房间。出了房门正好碰到从这经过的陈致。他立刻叫住陈致,说:“陈领军,问您给事。”
陈致停下来说:“什么事?”
“刘成玉死了!”白晨说。
“刘成玉?”陈致想了想说:“啊,淮州府的那位。”
白晨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死了就死了吧。”陈致毫不客气的说。
白晨来到陈致身前说:“难道就不担心他的死对淮州府有很大的影响吗?”
陈致反问白晨:“白大人是哪里人?”
白晨愣了一下,如实回答:“上京城人士。”
“那就对了。”陈致向他说:“白大人应该是对淮州府和刘成玉不是很熟悉。刘成玉虽然是淮州府首富,不过是继承了他老子的遗产,他本人是一点头脑都没有。杜含秋杜老板想在淮州府安安稳稳的做生意所以才一直对刘家客客气气的。要是没有杜老板的扶持,刘成玉的家底早就败坏光了。所以,他的死不会影响到淮州府。”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家对刘成玉的死毫不在意。
“难怪王爷和岳小姐听到刘成玉的死因觉得好笑,想来他刘成玉并不值得可惜。”
陈致挑了一下眉毛问:“岳小姐也在?”
白晨嗯了一声:”她说刘成玉被小妾毒杀是活该。”
陈致将手搭在白晨身上,说:“我给你补充一个知识。”
“领军大人请讲。”
“刘成玉曾经用计强娶岳小姐,被岳小姐拒绝后恼羞成怒派人堵截。还是是沐王爷保护的岳小姐,更是给岳小姐断了亲事。”陈致想起什么,继续说:“刘成玉还骂过王爷,所以——他死有余辜。”
白晨焕然大悟,他为自己感到可怜,通知一个消息结果碰到的都是记仇的主儿!这显得自己多愚笨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