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看到的?”初仁皇帝追问。既然他来判案,就要问的详细。他想知道姜灵雪会说出什么花样来。
姜灵雪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将自己计划好说的话慢慢说出来:“臣女——臣女看到的——”
“在哪里看到的?”
“臣女是在城外的一间废弃屋子看到的。”
“如此说来你与岳千烛是同时被绑架出去的?”
姜灵雪有点慌张:“算——是——吧——”
算是?
如果大家没有记错的话,姜灵雪说是岳千烛派人将她践踏羞辱。而现在她又含糊其辞,说自己是与岳千烛一同被绑走。前后自相矛盾,谎言漏洞百出。
“你呢?”初仁皇帝看向不远处的岳千烛:“你是怎么被绑走的?”
岳千烛松开夏沐濋的手臂走上前,回答说:“臣女当时就站在镜月殿大门的门口想要冲出去,去到庆华殿面见圣上,但是刚刚转身就被人打晕。醒来时已经在一辆奔跑的马车上,马车停下后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臣女害怕只能继续装晕,随后就被人带进一间废弃的屋子里。”
岳千烛将自己被绑架的过程说的很详细,相比之下,姜灵雪的不确定显得毫无说服力。
“姜灵雪可是与你一起被绑走的,你醒来的时候她是什么状况?”初仁皇帝说。
岳千烛回答说:“臣女并没有看到姜小姐。”
“我也没有看到你!”姜灵雪立即抢话说,说完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又连忙俯下身子。
初仁皇帝对低头的姜灵雪,给她一个机会说:“那你说说,你是如何被绑走的?”
姜灵雪迅速开始思考,说:“臣女也是被人打晕带走,只是与岳千烛并不是一辆马车,而是另一辆。臣女醒来后在一间废屋中,不见其他人,臣女发现房间没有锁,所以就跑了出去。刚跑几步就听到岳千烛的叫喊声,臣女才知道岳千烛也被绑来了,臣女想去救她,但是臣女却在门口看到岳千烛躺在地上,被多个男人围着,上下其手的对她进行——”
“娘娘。”姜灵雪认为沐映竹会听自己的话,急忙说:“岳千烛一定是知道臣女看见她被玷污,所以才派人害我的,娘娘!”
“你闭嘴!”夏沐濋是听不见去了。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是明里暗里在侮辱岳千烛。岳千烛可以忍受姜灵雪的口无遮拦,但他忍不了。
“姜灵雪你一直在说本王的王妃被人欺凌,你可是从头看到尾?”
姜灵雪说:“沐王爷,如果臣女没有看到,怎么会发现岳千烛的丑事?”
“你为什么不救她?”夏沐濋上前两步直视姜灵雪。
姜灵雪躲避眼神说:“臣女胆小,害怕不敢冲进去。”
“你有时间看屋子的状况,没时间逃跑?”夏沐濋反问。
姜灵雪哑口无言。她看向旁边的岳千烛说:“不管怎么样,岳千烛的遭遇是事实!”
“你——还真是会转移话题啊!”夏沐濋紧握双拳,手指关节的响声在安静的大殿里格外响亮。
“沐濋。”岳千烛叫住夏沐濋微微摇头,现在不是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
夏沐濋轻哼一声起身,站在岳千烛旁边。
初仁皇帝冷眼看着眼前的情景,对万里公公说:“叫禁卫军首领过来,宫内同时两人失踪,防守是不是有些差了!”
初仁皇帝的声音很轻,威慑力却不减。因为宫里丢人事件,禁卫军几乎是天天去往庆华殿请罪。禁卫军统领陈统领是初仁皇帝的人,很多人都盯着陈统领会犯错好取而代之,可是初仁皇帝却很少对办事不力的陈统领发怒。
这次初仁皇帝将陈统领叫到镜月殿,自然是根据今天的情况有事要问。
陈统领走到镜月殿前卸下手里的兵器走进来,拱手单跪行礼:“末将拜见圣上。”
“起来。”初仁皇帝说:“姜家小姐承认自己是与岳千烛同时被绑走,你可找到痕迹?”
“同时失踪?”陈统领仔细回想这段日子的调查,说:“末将调查镜月殿偏殿并没有查到同时失踪的痕迹。”
众人不太明白,陈统领一直都是向初仁皇帝直接汇报调查结果,所以众人不太清楚也情有可原。
夏恪勤开口问道:“陈统领都查到什么踪迹?”
陈统领拱手:“回二殿下。这几日贤妃娘娘热衷于种植蔬菜,所以在镜月殿殿外都会留下一下水渍和尘土。事发当日,在大殿内门槛内的地毯上留下拖拽痕迹,不过这个痕迹只留下一个,但是脚印却留的不少。”
“陈统领的意思是,按照痕迹来说只有一人被绑架?”夏恪勤问。
陈统领看向圣上一眼,得到圣上同意后,这才回答:“是。贤妃娘娘已经确认,地毯上的泥土确实是娘娘不小心带到大殿里的,脚印有可能是娘娘自己或是宫里其他宫女公公留下的,所以不存在有人故意为之。但泥土上的拖拽痕迹只有一人,只能说明有一人被绑架。”
“你确定?”
“末将确定。”
夏恪勤看向岳千烛和姜灵雪,如此说来,她们二人当中确实有一人说谎。
陈统领回答完之后离开镜月殿。
事情的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姜灵雪一直引导自己的遭遇是被岳千烛所致。而岳千烛一直只是陈述事实,对姜灵雪的指证毫不在意,甚至对她讲的事情不做任何回应。
这样的岳千烛总感觉在藏着些什么。
大殿又陷入沉静。
姜灵雪咽了咽口水,头脑的慌张已经让她忘了身体的疼痛。她迅速思考着如何一个接一个的去圆自己的谎话。但是现在岳千烛一直不反驳自己,搞得姜灵雪又心虚又害怕。
薛素美突然冷嘲热讽的笑了两声:“本宫是听明白了,姜家小姐指证岳小姐陷害,是因为你看到了岳小姐被欺负的情形。又为自己抱不平又为沐王不甘心。可沐王爷认为姜小姐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不仅没有逃命而且还驻足很久去看热闹,不救人不逃命,这样的举止确实有点说不通。”
薛素美是坐在大殿一侧,侧身看向初仁皇帝说:“圣上,臣妾还记得姜小姐还说岳小姐可是有暗度陈仓的情郎,单说这一点怕是不能成为沐王妃吧。”
本是针对绑架案的陈述被薛素美这么一搅和变成了岳千烛的检查和抨击。
岳千烛看向薛素美,越来越觉得,迟平能与姜灵雪联合绑架自己,说不定是薛素美授意,就算不是她授意,与她也脱不了关系。
“岳千烛!姜灵雪说的是真的吗?”沐映竹问向岳千烛,头上的步摇因为用力而摇晃起来。
这件事岳千烛是绝对不会认下的,她回答说:“臣女并无情郎,不知道姜小姐何出此言。”
姜灵雪轻哼一声说:“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但是岳千烛,是你逼我的。”
说着姜灵雪对大殿上的圣上和嫔妃说:“圣上,娘娘。臣女之所以没有将事情说的太明白就是想给岳千烛留个颜面。既然如此,为证自己清白,我只能做出不地道的事。”
“臣女之所以被人伤害至此就是因为岳千烛的情郎!”姜灵雪指着岳千烛,言语掷地有声。
岳千烛不明白姜灵雪的意思,不知道情郎是个什么意思。反观岳夏沐濋心里一顿,开始后悔没有提前告知岳千烛是如何被救下来的。
姜灵雪继续哭诉:“绑架臣女的人正是岳千烛的情人,他将臣女囚禁一处不断的欺凌羞辱。”
姜灵雪想起那张看似英俊却狠戾的脸就开始浑身颤抖。那晚她还没有看到岳千烛受人凌辱就听到不远处奔腾而来的马蹄声。
迟平察觉是救兵来了立刻带着姜灵雪离开。可是姜灵雪不想错过岳千烛悲惨的模样就心存侥幸的多待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被迟平强行带走。
两人向远处不断的跑,时不时看到火把照亮来人的脸庞。姜灵雪看到来人是夏沐濋的时候立刻怔在原地,她没想到会是夏沐濋亲自来此,她记得夏沐濋应该在庆华殿上焦头烂额才是。
既然是夏沐濋来了,姜灵雪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立刻从这里消失,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是自己绑架的岳千烛,可是岳千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脸,她一定会告诉夏沐濋的。
想到这里姜灵雪开始慌张,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岳千烛已经在男人们的手下破败不堪,让沐王爷对她心生嫌弃,厌恶抛弃。
就在她准备和迟平一起逃跑的时候回身发现迟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月光下银闪闪的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紧接着自己被谁重击了一下倒在地上。
等姜灵雪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废弃的小屋子里,双手双脚被捆绑的结实。她试图挣脱却挣脱不开。
“还想着逃?”在她身后吹起一阵阴风。
姜灵雪背对着后面的人心生恐惧,听着后面传来脚步声,一声一声的来到自己身前。她终于看清男人的模样,长相很是英俊,但眼眸中透露着杀气。他坦然露出自己的容貌就是毫不畏惧。
姜灵雪咽了一口气,喊道:“你快放了我!”
男人半蹲下来,拿着匕首在姜灵雪的脸上划,即便匕首上带着刀鞘也足以让姜灵雪心惊胆战。她的视线随着匕首移来移去,很是恐怖。
“你知道我是谁吗?”姜灵雪威胁着说:“我可是宫里的人,贤妃娘娘最喜欢的人,你要是杀了我,她肯定不会放了你!”
姜灵雪想搬出自己的家世来吓唬眼前的男人,可想到这里是上京城,自己的家世不足以威胁到他,所以就换成贤妃,心想搬出后宫嫔妃一定会震慑住他。
男人的手停下,收起匕首看着姜灵雪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哼笑了一声。
“拿沐映竹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
姜灵雪本来以为男人收起匕首是被自己吓到了,正有些许得意的时候听到他直呼贤妃娘娘的大名,就知道自己的威胁没有用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背景是什么,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男人无语:“没想到岳千烛载你手里了。”
姜灵雪听到岳千烛的名字,立刻开口:“你是千烛的朋友吗?我是她的朋友,你不能伤害我的。”
男人简直无语到极点,为了活命不惜说谎。他对姜灵雪的厌恶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她绑架了岳千烛,而是从整个人品上都很是厌恶。
“我是不是岳千烛的朋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绑架她企图迫害他,这些我是忍不了的。”男人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双腿相叠看着地上躺着却还在挣扎的姜灵雪:“我这个人向来都是以牙还牙,你对千烛做的,我若是不还回来可就是不地道。”
姜灵雪心道不好,眼前的人不仅知道是自己陷害岳千烛,更是以此来对付自己。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姜灵雪也顾不得自己引以为豪的官家小姐身份,只要能活命她自愿求饶。
饶命?男人不屑。不去抗争而选择求饶,这样的女人凭什么与岳千烛争抢?想到岳千烛为了抗争不惜自残的坚韧模样,男人的心就像被什么触动一下,强烈的跳动起来。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走进来行礼道:“小公子,准备好了。”
男人嗯了一声让通报的人做准备。来报信的人应下又重新走出去。
姜灵雪预想到自己一会要遭遇什么,她对岳千烛做的事,这个男人一定要全部用在自己身上。她一边哭泣一边试图挣脱绳索,但是她毫无力气根本无法从绳索中挣脱出来。
“公子公子!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放了你,我怎么跟千烛交待?”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跟岳千烛道歉,请你放了我!”
男人不想听女人的聒噪,他要的从来不是道歉,而是姜灵雪的身败名裂。他点燃一个火折子伸向附近。
姜灵雪这才发现,在男人旁边的桌上早已经摆放了两支合欢香,她睁大眼睛摇头拒绝。她不能受辱,千万不能,她还是要嫁给夏沐濋做沐王妃的人,绝对不受辱!
男人渐渐将合欢香点燃,灭掉火折子。起身说:“岳小姐,该是你尝尝欢愉的滋味了。”
“不!不!”姜灵雪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喊着。
就在男人离开之后,五六名乞丐被推进屋子里,随即房门从外面紧锁。清脆的锁声预示着姜灵雪的噩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