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濋正在与叶适言商议工部剩下的政务细节,听到声音后抬头就看见岳千烛向这边跑过来。他还在想一会面见圣上后偏殿找她,没想到在这碰到。
他看见她的千烛向他这边奔来,她的身后是温煦的太阳,将她的头发染成了金色,她的小脸因为一直微笑着,所以看着甚是可爱,她像一只紫色的蝴蝶向这边飞来。夏沐濋还没有欣赏够很久没有看到的心上人,突然觉得胸口一暖,身上一紧,她已经投入了自己的怀抱。
“沐濋——”岳千烛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柔情。
夏沐濋微笑着,顺手将她拥在披风里,低头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应着她:“我在。”
叶适言受不了这对夫妻的腻歪,抱着成堆的折子向大殿走去。
岳千烛一边抱着夏沐濋一边小声说:“我好像惹祸了。”
“我在呢。”夏沐濋安慰她。
只要有他在,岳千烛的做什么事都不是惹祸。
岳千烛羞红了脸,埋在他的胸口,说:“我惹的人就在后面。”
夏沐濋抬头,目光所到之处正是贺寒生的身影。
贺寒生一怔,不知道沐王爷为何看自己,想来想去,只得拱手行礼。
“我知道了。”夏沐濋低头摸着岳千烛的秀发,说:“你等等我,我一会去找你。”
“嗯。”岳千烛紧紧拥了一下夏沐濋,知道他有正事要办,于是松开手不去耽误他。
夏沐濋向前走,突然顿住,利落转身揽着岳千烛的腰低头就是浅浅一吻,想要一亲芳泽来缓解自己的思念之情。可是只要挨上唇就没有松开的道理,夏沐濋将她按在身前紧密相贴,半点没有松手的意思。
本就是人来人往的庆华殿前,一对佳人如若无人的相拥,让人不好意思看又忍不住的去看沐王爷与沐王妃如何深情。
只是夏沐濋本可以更深情,却不得不松开岳千烛,低声说:“一定要等我。”
岳千烛早已经羞涩不堪,这是她承诺夏沐濋不再躲避他的示爱后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被他亲吻,虽然依旧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次她可是厚着脸皮站稳了脚跟,甚至主动回应了他的亲吻。
她是有点拘谨,可是夏沐濋满意。
岳千烛点头让夏沐濋赶紧走。
夏沐濋知道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也就不去逗她,看着她双颊的红润笑着向庆华殿走去。
岳千烛看着他的背影,余光又左右看了看旁人,轻咳一声故作端庄的向着偏殿走去,眼看着已经快走到殿门口,终是端庄不下去,捂着脸一路跑回房间。
夏沐濋已经走到庆华殿门口,视力极好的他只需微微侧目就能够看到岳千烛是如何保持礼仪一步一步的走回偏殿,也能够看到她最后羞涩的捂着脸迅速跑回去的可爱模样。他心里是满足的不得了,笑着跨进庆华殿。
夏艺青长公主正在给初仁皇帝斟茶,就看见夏沐濋一脸得意的走进来,不忘站在圣上面前打趣这个侄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濋儿,你就差把见到沐王妃的得意写在脸上了。”
夏沐濋先是向圣上和姑母行礼,对姑母说:“姑母是怎么看出来的?”
夏艺青点了点自己的红唇,笑意满满说:“你的嘴巴上可是有沐王妃的唇脂啊。”
男人们瞧不出差异,可是夏艺青研究胭脂那么久,一搭眼就看出夏沐濋的唇色不均,那挂在唇上的星点朱红,可正是岳千烛的唇脂。
夏沐濋下意识的去用手指去点,直接就点到刚刚接吻最用力的部分,放下手果然看到手指上有朱红的唇脂。刚刚虽然是浅吻,可是架不住两人嘶磨的时间长,染上唇脂太过正常。
夏沐濋慢条斯理的将嘴巴都擦干净,对姑母说:“姑母好眼力,侄儿佩服。”
“就会哄我。”夏艺青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很喜欢被夏沐濋这么夸赞。
她走下台阶,双手放前交叠衣袖,回头对圣上说:“皇兄和濋儿儿要商量政务,臣妹就不在此打扰。等到濋儿结束后,臣妹再找皇兄问问以前皇考的事。”
这几日夏艺青一直在庆华殿中,为了不被人怀疑,夏艺青一直都是对外声称与圣上共同回忆小时候的事。除了昨天慌张离开偏殿被岳千烛有所怀疑外,没有人之一夏艺青去到庆华殿事因为圣上病重。
初仁皇帝在夏沐濋到来之前吃下养心的药丸刚刚恢复体力,摆手同意让夏艺青先出去,并说:“你先回去休息。”
“是。”夏艺青歪着头。
初仁皇帝无奈,这般俏皮在晚辈面前像什么样子。
夏沐濋看到父皇与姑母之间的互动,低头无声一笑。拱手行礼告别姑母,回头看向父皇。
“父皇,儿臣有本奏。”
······
岳千烛一边对着铜镜补着唇脂一边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吻,也不知道是屋子里的火盆烧的热还是心动不减,脸上的红晕就没有下去过。
她今天真的是太高兴了,又知道弟弟平安入京,又看到夏沐濋过来,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看到刚刚补好的唇脂,想着夏沐濋的嘴巴上一定蹭上不少朱红,面对圣上一定很丢人吧。
哎呀,不管了!他脸皮厚!不怕丢人!
岳千烛在偏殿小坐一会儿,就听到宫女通报的声音响起,没等宫女的话音落就看到夏沐濋意气风发的走进来,瞧他的模样还有些迫不及待。
岳千烛起身,心想自己不能如此孟浪,稳住身体后,故作冷清问道:“你的奏折汇报完了?”
“嗯。”夏沐濋可是没有看见岳千烛故意的高冷,而是脱掉披风让宫女挂在衣挂上,就让宫女出去了。
此时的房间里就剩两人,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夏沐濋摊开双臂,笑着看站在原地不动的岳千烛,眼睛笑成了一个弯儿:“不想我?”
岳千烛抿着唇,唉,自以为良好的自控能力在夏沐濋笑弯了的眼睛面前总是溃不成军。她笑话自己控制不住内心,脚步早已经移过去落入某人的拥抱中。
“我想你,可是不能说。”岳千烛终究是委屈的。她知道自己入宫就是做圣上的人质,只要她在宫里安安静静的准备年宴,夏沐濋就必须要本本分分的帮圣上清理工部。
说到底,他们都是圣上的棋子。作为棋子就需要如履薄冰,岳千烛怎么能敢轻易表现出自己的弱点给圣上看呢。
夏沐濋从岳千烛委屈的语调中知道她的伤心,他拥着她,低头亲吻她的头顶。
“辛苦你了。”
圣上是他为棋子,他同样视父皇为跳板。只需要再等等,很快了。
岳千烛看不到夏沐濋已经冰冷的表情,摇头说:“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一想到你会来找我,一想到弟弟也入了京,我就很开心。”
只要是他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过年,团团圆圆都平平安安,岳千烛就很满足了。
“对了。”岳千烛抬头:“千炀怎么样?”
夏沐濋的脸色从岳千烛一动的时候就恢复了笑意,他眨了眨眼睛,说:“嗯——我今天一直都在宫里,已经让苏惟去接人了。”
夏沐濋一边说一边忐忑,岳千炀可是千烛心头上的宝贝,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没有亲自去迎接他算不算是一种疏忽。
“哦。”岳千烛重新靠在夏沐濋的胸口,说:“那很好,千炀一直想念苏世子,他们好友见面肯定很高兴。”
“你不怨我?”夏沐濋出乎意料。
岳千烛不解:“怨你什么?”
“怨我没有去接小侯爷。”
“这怨你什么!”岳千烛再次抬头,不知道夏沐濋为何有这种担忧:“你是沐王爷,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没有必要亲自去迎接他的。再说了,哪有沐王爷去接一个小侯爷的。”
若是在黔地还好,姐夫去接小舅子没有问题。
可是这里是上京城,他们一个是黔地沐王,一个是淮州府小侯爷,夏沐濋被盯着,岳千炀也被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话柄,岳千烛不想要那种麻烦,更不想让沐濋和千炀都因此受到不必要的关注。
夏沐濋心头一喜,这是不是就说明,他的千烛在弟弟和夫君之间,更向着他这个夫君呀!夏沐濋越想越高兴,以致于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岳千烛自然是不知道夏沐濋心中所想的,舒舒服服的抱着他,感受他的心跳。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终于松开,岳千烛坐在圆凳上看着正躺靠在软榻上的夏沐濋,笑着他的慵懒。
夏沐濋没有在意岳千烛对自己的嘲笑,说:“怎么不见贺寒嘉?”
贺寒嘉可是他点命要保护岳千烛的人,怎么可以擅离职守。
岳千烛才想起自己有事没有对夏沐濋说,于是解释了贺寒嘉为何不在,同时也告诉了夏沐濋她与夏恪勤之间的计划,如何将薛幻的案子移交到夏恪勤的手里。至于夏恪勤如何利用这个案子去痛击薛清平,那就是他的事了。
夏沐濋听后呵呵笑着。
“你笑什么?”岳千烛问:“这计划有纰漏?”
夏沐濋收起笑声,挂着笑意,说:“你想让贺寒嘉装作山匪去打劫白晨,让陈致同行事为了不让白晨受伤。再让薛幻逃命,最后被剿匪的夏恪勤发现。”
“这个计划不错,的确是目前最快的解决办法。可是有一点被你忽视了。”夏沐濋坐起来,摇着手中的扇子。
岳千烛这次可是慌张了,问:“什么问题?”
夏沐濋说:“夏恪勤今天在朝中夸下海口七日之内解决山匪,他必然是要拿出一个结果的。以他的能力和宫里的禁军,怕是很难将山匪解决。”
这——是她疏忽了。
岳千烛说:“既然二殿下敢夸下海口,是不是就证明他有能力?”
夏沐濋也一直在好奇夏恪勤是如何有自信提出七日剿灭山匪,要知道朝中已经有过两次围剿,皆是无功而返。这一次,要七天解决山匪确实是个难题。
岳千烛一边思考一边说:“如今的上京城除了禁军和贺家军守着皇城,城外已经聚集三军。红纱军是薛清平暂管,所以不会出兵勤二殿下。你的神远军与安和王的安顺军正忙着其他,也不会出军帮忙的。”
“会有谁能够帮他一臂之力?”岳千烛实在是想不到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
夏沐濋见岳千烛的眉头皱起,来到她身侧单膝蹲下来抚平她的眉头:“你管他做什么?这是他的选择,与你无关。”
“我只是怕薛幻的案子牵扯到沐王府。”
“那是薛家的事,是夏恪勤的事。与咱们沐王府毫无关系。”
“可是薛幻的案子毕竟是在黔地地界发生的。”岳千烛忧虑甚广:“我怕有人将沐王府与二殿下的关系编排在一起,让沐王府背上结党二殿下,夺储的帽子。”
说到底岳千烛一直都将沐王府的荣辱放在第一位,这是夏沐濋拼尽所有应得到的一切,她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去影响到沐王府的将来。她有责任和义务维护沐王府维护夏沐濋。
夏沐濋可没有想那么多,在他看来无论岳千烛做什么他都能够有能力承担,并且处理的万无一失。她就是太害怕了,这次无论是六年前她为了维护他而选择逃婚,还是两年前她做决定隐瞒身份自己前去指正唐路,哪怕是九死一生也与他不再相认。岳千烛一直选择的是将夏沐濋放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去接受所有的风雨
岳千烛并没有因为夏沐濋的抚平而缓解掉皱眉,直到夏沐濋的双手托着她的脸,才让她从慌张中缓过神来。
“宁儿若是看在你现在的样子,小家伙该哭了。”夏沐濋的声音如微风扫过岳千烛的慌张。
是啊,他们还有一个宁儿,要在宁儿面前做一对坚强的父母才最重要啊。
岳千烛蹭了蹭夏沐濋的手掌:“是我疏忽了。”
夏沐濋说:“你呀,就是凡是不自己安排就不放心。夏恪勤敢做决定就说明他有办法,再不济还有禁军,禁军若是无用,还有我呢。”
夏沐濋轻轻拨开岳千烛额头前的头发,说:“他们抢劫的可是黔地参政,神远军哪有不接人的道理!”
神远军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