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富察傅纪,胤禛只说自己想看一看这个可能成为妹夫的少年,是他的私心,妹妹交代的事,暂且不对皇阿玛说明。
关乎女儿婚事,皇帝同样谨慎,吩咐道:“那就好好说说话,摸一摸他的秉性,眼下京城里年轻人的事,朕多少有些不明白,你能摸得清楚。”
胤禛行礼:“儿臣领旨。”
见儿子要退下,皇帝又故作冰冷地问一声:“朕方才交代你什么?”
胤禛毫不犹豫地应道:“儿臣绝不背叛太子。”
皇帝这才点头:“去吧,见过富察傅纪,没什么事不必来回来,早些进宫去见你额娘。”
胤禛暗暗松口气,不论如何,这件事总算有了了结,皇阿玛跟前过了,额娘那儿就没有过不去的。
待恭恭敬敬退出门外,小和子便凑上来,轻声告知主子,富察公子在何处。
如今已在御前行走的富察傅纪,本在清溪书屋就能见到,只是他刚好轮值歇着,不在御前。
胤禛与梁总管说明后,借故勘察圣驾回宫的御辇,见到了富察傅纪。
旁人看来,是四阿哥带着侍卫仔细检查车架是否结实,而胤禛真正与富察傅纪说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
当胤禛离开畅春园,天色渐渐转阴,到紫禁城自神武门进宫,经侍卫询问时,天上飘起了雪花,一路到了永和宫,已是纷纷扬扬漫天飞雪。
畅春园后,德妃再没见过儿子,听得通报知道儿子求见,本有几分火气要冲他去,可眼看儿子踏雪而来,脑袋肩头都落了一层雪,又不禁心疼,拉着儿子就到炭炉旁烤火。
“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雪,戴个毡帽才是。”
“毡帽落在马车里了,儿子从神武门进来时,才零星几片雪,额娘我不冷,下雪不冷,化雪才冷呢。”
环春带宫女奉来热水,伺候四阿哥洗手拭面,关心道:“您打哪儿来的,这不晌不午的,您用膳了吗?”
胤禛说:“从畅春园来,还没吃,小膳房可有什么,拿来我对付几口。”
环春忙道:“四阿哥稍候,奴婢这就去准备。”
胤禛说:“不必忙,有什么就吃什么。”
德妃嗔道:“不要她们忙,你就该吃了来,饿着肚子来,她们能舍得?”
胤禛便不再客气,由着额娘将自己拾掇好,还玩笑说,一回到母亲身边,又成了孩子了。
遭德妃嫌弃:“只当我不知道,你在家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不是毓溪替你周全?”
胤禛搀扶母亲到炕上坐下,半正经半玩笑地说:“额娘眼里,儿媳妇什么都好,儿子早就不如她了。”
德妃正要开口,却见胤禛跪下,严肃地磕头认错,怪自己令母亲担忧。
“没头没脑这一出,四阿哥闯祸了?”
“治河方略一事,儿子对不起太子,更对不起皇阿玛,皇阿玛已狠狠责骂儿子,命儿子再来向您请罪认错。”
德妃倒是心中一定,父子间说开了,她这儿怎么都成,可到底还是气儿子莽撞糊涂,顺手拿了炕桌上的绣绷,拍在胤禛脑门上。
胤禛微微吃痛,摸了脑袋说:“您要打要骂,儿子绝不躲着,但是……能不能先命奴才去把门锁了,儿子怕胤禵和胤祥闯进来。”
德妃气道:“你还想藏着掖着,就该把他们都叫来,臊不臊着你还是其次,就怕他们将来,一个个比你还胆大包天,眼下就该杀鸡儆猴。”
“额娘,儿子错了……”
“老实跪着,我还没说完。”
门外,得知哥哥进宫,宸儿冒雪从宁寿宫赶回来,刚到门前,就听得额娘这句呵斥,她立刻收回还没落下的脚,再命小宫女轻轻放下门毡,不敢发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