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湖十里外的小树林里,小青已经围着马车转了不下一千个圈圈了。
黑夜即将过去,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他还没有等来自家小姐。
小青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只能守在原地。
没办法,他一点忙都帮不上啊。
一直关注着金明湖上的动静,所以他察觉到那个方向有一道光亮划过。可是不知道是光亮消失的太快,还是根本就是他的幻觉,他不过就眨了眨眼,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连圈都不转了,盯着金明湖的方向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那边别说是光亮了,丝毫动静都没了。
小青只能把心放回肚子里,安慰自己是自己熬夜眼花了。
熬了大半宿,他也扛不住了。昨天傍晚从金明湖过来的时候,他不敢把马车停在大路边,只能赶进了路边一个小树林里。
夜里只有偶尔的虫鸣声,小青靠着车门总算是打起了瞌睡。
他感觉自己只是刚刚一闭眼,就被人拍醒了。
这荒郊野外的,他的后背瞬间惊出了一身白毛汗,嗓子好像被人捏住了,到了喉咙的尖叫都发不出来,不会是有鬼吧。
小青张开眼,头都不会转了,入眼的却是一张会发光的神仙面庞。
这样一张潇洒俊逸的脸,就算是穿着白衣,也不可能是鬼。
小青镇定了不少,磕磕巴巴道:“仙,仙人……大侠,大侠有何吩咐?”
只听白衣大侠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嗤笑,这笑声瞬间抚慰了小青紧张的神经,他面部表情一下子就丰富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呜呜呜呜……”
小青几乎要泪崩了,他在车上蜷缩的腿都麻了,跳下车时摔了一跤。不过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想凑上前看看他家小姐是不是好好的。
如意觉得这傻小子很是有些憨,不过此时她心情好,懒得计较。
在小青的脑袋上不轻不重赏了个爆栗子,吩咐道:“把马车赶出来,我们走吧。”
小青感觉自己还身在梦中,不过小姐有吩咐,梦里也要照做不是吗?
等他点燃了气死风灯,将马车赶上大路时,看见了远处晏无忧匆匆而来的身影。
他望望晏无忧的方向,又暗戳戳瞟了瞟白衣大侠的衣角。小姐这是大晚上出去又招惹了一位回来吗?
这可怎么是好?
小青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狗腿的在车旁站好,准备扶如意上车,不想那白衣大侠当先一步就跨了上去。
小青……
如意……看我干嘛,大师兄做事你有问题?小子,胆儿够肥啊!
在大师兄面前不敢造次的又岂止是晏无忧一个。
白凤楼进了马车,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位上。
如意看了眼奔过来的晏无忧,有点心虚,像个鹌鹑似的进了马车坐在了左边。
白凤楼看着自家装乖巧的小师妹,似笑非笑。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按下了兴师问罪的念头,望向紧跟着跨上马车的晏无忧,那眼神就不太友好了。
如意看看大师兄,又看看晏无忧,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点疼。
“呵呵,晏道友,你手脚这么快啊”。
她和大师兄打扫完战场,可是没有等晏无忧的。
在大师兄眼刀的逼视下,她假装不记得还有晏无忧的存在,说自己还有东西要拿,就引着大师兄来找小青了。
晏无忧没说话,只塞给她一个储物戒指和一个储物袋,安静的坐在了右侧,用行动表达了自己跟定如意的决心。
小青一个人站在马车旁,十分无措。自家小姐这是在玩儿火啊,怎么招惹来的一个比一个气场强。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儿,又不敢贸然出声打破车里的安静,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马车里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解救了他:“沿着大路向东走。”
小青总算是得到了救赎,车上三位看着都不是凡人,他现在是连马车边边儿都不敢捱,只在前面牵着马认准了方向向东出发了……
且不提小青这边牵着一辆明明坐了三个大活人,却丝毫没有人气的马车,内心是多么的忐忑。玄元宗那边是经历了一场大地震。
黑夜降临,整个玄元宗已经是一片安宁,不想半夜从宗务大殿传来了压都压不住的喧闹声。
宗务大殿里以往最清闲的一个殿——延福殿,几十年来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不想今夜成了地震的重心。
延福殿是宗内有身份有地位的上层存放魂灯的地方,上至宗门太上长老、宗主,下至宗门长老们挂得上号的亲传弟子,在宗谱上列名的同时,都会来延福殿点燃一盏魂灯。
魂灯不灭,长生不朽。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有资格在延福殿值守的弟子,都至少是出自内门的。在这地方值守,既清闲又有丰厚的宗门贡献点,是内门有些身份地位的弟子才能抢到的美差。
抢到这个差事,基本就是白得贡献点还能不花自己的灵石闭小关,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可惜这次抢到馅饼儿的祁师兄直接被这兜头砸下来的馅饼儿给砸晕了。
这延福殿不是收亲传弟子的时候少有人来,他这差事三个月轮换一次,每日里只需用除尘诀打扫一遍即可。
今日他打坐时颇有些静不下心来,修炼到半夜,总是感觉心浮气躁,便准备到殿外透透气,不想一抬头,就看见平日里亮的整整齐齐的一排亲传弟子的魂灯灭掉了两盏……
祁师兄其实有点小小的强迫症,看不得哪里不干净不整齐,所以原本整整齐齐的灯忽然灭了两盏,他一眼就发现了。这要是换成个心大的,只怕是天亮了打扫大殿时都未必能发现。
要知道祁师兄毕生的追求就是哪天能将自己的魂灯也摆在这大殿的供台上啊!若能摆上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完满了,比起遥不可及的长生,供台上的魂灯才是他看得见摸得着的。
可是这好端端的,一下就灭了两盏。
这特么的是谁干的?
天上掉的不是馅饼,是陨石要砸死他吧?
他哆嗦着身子,勉强一步步挪到供台前,把眼睛揉了又揉,才算看清灭掉的魂灯是哪两盏。
苏玉瑶……
宋千峰……
祁师兄感觉自己不配看见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