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画秋大觉恶心,他见尸首里内脏流出。空气里微微发腥,血气斥鼻。周干杰就坐一旁,擦汗止血,浑若不觉。
吴画秋忍不住皱眉说道:“想不到昆仑派里竟有如此败类。”
毒仙婆婆哼了一声道:“你当名门正派里就没人渣败类了么。什么七大门派,我看没一个好东西。”
吴画秋心道:虽说喜鹊群里藏乌鸦,新篮篓中摆烂果。但你这未免也太以偏概全,七大门派长存世间百年,自然是浩然正气,积善余庆,像周干杰这样的无耻小人必是少之又少。想罢他又不意与毒仙婆婆争辩,心道你这样的恶人,自然见万物皆恶,世人自然没一个好东西。
周干杰喘着粗气,佯作一副恭敬模样,说道:“婆婆,您看我对您可是一片忠心呀,这八人早就该死。婆婆先杀烈火六子,再杀昆仑八子。日后什么钟一白,凌望烽还不都要乖乖服输。昆仑派、烈火门也自然都是婆婆的掌中之物了。到时再夺尽天下大派,这世间任谁都要臣服于婆婆。”
他虽忍痛说道,鼻息甚重。但神色之间无不放出光彩,似乎意犹未尽一般。
吴画秋只觉这话在哪里听过,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他是......又兀自推测不会。想道:昆仑派收弟子向来严格,要往祖上倒查三辈,断不会这么不小心。
却听毒仙婆婆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什么七大门派,功名利禄,老婆子我早就看轻了。我这般年纪要这些虚的有什么用。”她语气喟然,仿佛想起曾经往事。
周干杰立即道:“是、是、是,婆婆身子骨健朗,必能与天同寿,与月争辉。”
“好了,你这马屁也拍够了,自行了断吧。”毒仙婆婆不耐的道。
周干杰闻言脑中嗡的一声,脸色大变,接着双手伏下,额头贴地。咚咚咚的磕出三声大响,嘴里大声叫道:“婆婆,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我想报答婆婆的大恩大德,此生伺候婆婆,好生服侍,鞍前马后,义不容辞。这样就算死后我做鬼也会安心,但请婆婆允我完成心愿!”
他说完又连磕三下,这本是松软的草地。但他惶恐之下磕的无比用力,竟又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声。
毒仙婆婆细眉一挑,问道:“哦?你受了我什么大恩大德呀?”
周干杰慌忙答道:“婆婆有所不知,这八人平日里就喜欢仗势凌人。我被他们欺负的惯了,唯有忍气吞声。门中弟子也不能幸免,虽对他们颇有微词,但有钟一白的偏袒,我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这样扒高踩低,阿谀逢迎之辈本就败絮其中。他们霸凌欺人,残害同门。如何不除?婆婆今日大展神威,以一挫八,才能让我亲手杀了他们以报心头之恨。实在是上天给我周干杰的福报,如此大恩大德,唯有一生追随婆婆,方能回报一二!”
吴画秋听他巧言善辩,当即驳斥道:“这八人明明都是奉了师命抓人,而且那两人输在我手,本就羞于再战。却是你在旁唆使,而后那五人在生死之际,也未曾说过一句服软饶命的话。他们不畏生死,恩怨分明,乃是侠义之肠。怎被你说的如此不堪?你又怎能这般说你的同门师兄?”
吴画秋一时气极,每一字都如铁钉蹦出。他两眼瞪着地上的周干杰,只觉此人当真是口腹蜜剑,颠倒黑白。
周干杰听他字字如针,脑门上布满汗珠,正急转脑筋,想要如何应付。却听毒仙婆婆道:“好了,吵的老婆子我耳根子疼。你这厮狡猾的很,倒有些像我。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今日就暂且留你这祸害一命吧。”
周干杰狂喜大呼:“我是祸害!我是祸害!谢婆婆大恩!谢婆婆大恩!”
说完他又连磕数下,只觉得全身发软,脑中飘飘。忽而一股凉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哆嗦。原是他方才害怕之极,全身冷汗直冒,一身衣裳都被湿透了,脸上更是流下两股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