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五位,小白同志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划过。
最后再次落在了老虎身上。
“你就是桑德海姆吧,我在二楼的时候捡到了三个铭牌,其中有一个就是你的。”
“除你之外,”小白同志的话语停顿片刻,头也朝向鬃犬的那边。
“还有,你是江柯吗?”
小白突如其来的话,让江槐瞬间抬眸,他的目光也落在那头鬃犬的身上。
反之,鬃犬也抬眸看他,用他那一双灰蓝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
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主动开口过,若不是白佑希提问他,他也不会抬头看他。
“我不是。”鬃犬说话了。
他的声音比起其他孩子的声音要低沉许多,听起来倒有些像十六七岁少年的声音。
虽然他极力否认自己的身份,但他头顶那撮毛却就是独属于江家人伴生兽所属的特征。
在这一点上,江槐十分清楚,因为江家人的伴生兽就是犬型的,还有那独有的那撮白毛。
早在刚才他就已经察觉到这头鬃犬的身份,小白可能不知道,他口中所提到的这个江柯,正是他那位堂兄的名字。
也是那位,被江予铎带进实验所再也没有回来的那位堂兄,原本以为他已经死了。
没想到他现在还活着,只是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么一想之下,江予铎对他们所做的那些,是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桑德海姆的确是我以前的名字,不过现在你直接叫我海姆就好。”之前被打了一拳的老虎,并不是很喜欢小白。
但此刻旁人已经道出了他的名字,还是象征性的介绍一下比较好,这就叫什么呢?出来混的得先报上自己的姓名。
要不是看到这群人没有什么恶意,他定然要再出手的,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他们。
“这位是绵绵(鹦鹉),这位是小书(黑熊),这位是镜子(狐狸),还有大柯(鬃犬),我们本来还有一位小伙伴 也在这里,可是他已经死了。”
老虎,也就是海姆给白佑希他们分别介绍了一下他们。
白佑希点了点头,按照他们的排列也认清了他们每一位,如果加上那个已经死了的那一位,也就是说他们只剩下六个人。
也不知道为何最后只剩他们六个。
白佑希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说出他们的真名,而是用昵称。
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保留着一些警惕是好事。
“那行,既然你都介绍了你们,那我也和你们介绍一下我们。”
“我叫小白,这位叫阿槐,这位是大楚,我们三个呢,都是受人所托进来找东西的,本来东西找到了,我们就该走的,没想到又遇到了你们。”
既如此,白佑希也没有和他们提及真名,也是昵称来代替。
只是这个时候,江槐突然开口表示自己的不满。
“小白,你为什么叫他大楚叫我阿槐,这样搞得好像我们都是那个家伙的手下一样。”
江槐的突然开口,小白先是一愣,然后才道,“不这么叫你,难不成要叫你大江,你要是觉得叫大江可以,那就叫你大江了。”
这下子江槐不说话了。
算了还是叫阿槐吧,大江这个名字听起来太奇怪了,就像在叫一条狗。。
阿槐,大江,江槐?
可能是听到了白佑希和江槐之间的对话,鬃犬的目光落在了江槐的身上。
事实上,江槐本身就是故意向小白提起的。
之前江柯一直不承认他的身份,但江槐却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江柯。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告诉江柯,自己也是江家的人。
江柯没有见过江槐,他也是在听到江槐和白佑希的对话之后,才开始观察他的。
这才发现,江槐长得的确很像他们江家的人,特别是有点像他那位小叔叔。
虽然他年少离家,午夜梦幻之时,总是会回想起当年在家的时候的场景,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家乡,是他此生再也回不去的故土。
江槐的父亲,在家排行最小。
他父亲上头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最大的那个哥哥和他父亲相差有二十几岁,所以他大叔生的孩子也比他们大很多。
这么算起来,若是他那位堂兄还在世,如今也差不多四十几岁了,他比江槐要大上二十几岁,可惜江槐出生之前他就已经下落不明了,所以他们也没见过。
江柯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看见江家人,本以为他会在看到那个丧心病狂的二叔江予铎,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小叔家的孩子。
他记得自己离家的时候,小叔也不过才20出头的年纪,若这个江槐是自己小叔的儿子,那看起来也有二十岁了。
难道说,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已经有二十几年了。
若说旁人对时间没什么概念,那江柯却是有的,虽然在这里会让人忘却白天还是黑夜,但是他每天还是会看着钟表。
他印象中,时针已经转动过几百次,但他却不记得到底转了多久。
你说他为什么对时间有个概念?那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十六七岁了。
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懂了不少的事情,所以会去看时钟,所以他会去算日子。
作为实验所里最大的孩子,他比其他孩子都成熟很多,也都很明白事理。
可桑德海姆他们并不知道江柯心中所想,他直接问白佑希,“那我们是不是该叫你们哥哥。”
他们只是根据小白他们的身高,还有外表年纪才这么称呼他们的,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如果算起来他们比小白他们大上很多。
哥哥?
应该叫你们叔叔阿姨才对吧,但一想到这些孩子被困到这里这么久,他们早就对外界没有概念了,小白也就没有直接把话说出口。
“不用了,你就叫我们称呼就行。”
实在不想听到这群实际年龄都三四十岁的人喊他们哥哥,这场面怎么看怎么都怪异。
虽然和这群孩子们套近乎是很不错,但还是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那就是,“你们在这里生活这么久,是靠着什么活下来的。”
没有人可以做到三十多年不吃不喝,哪怕是他们已经变成这个样子,那也不可能不依靠食物而活下去。
“有人一直给我们送吃的,只是他们不允许我们离开这里。”那个被唤做绵绵的小鹦鹉道。
听闻这一点,这三人俱是一惊。
小白连忙追问道,“送吃的?如何送?那个人是谁?”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这三十年就一直有人进来过这里,那他们手里查到的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又是否准确。
“有啊,是一个叔叔,不过他们从来不进来,而是把吃的东西就放在电梯口,虽然我只见过几次那个叔叔,但他是什么身份我并不清楚。”
电梯口?
“是我们下来的那个电梯口吗?”
小鹦鹉摇摇头,“不是的,这里还有一个通道口,那叔叔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居然还有别的通道口,这也是他们着实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这个地方被买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地底下的事情,现在看来还是有人知道,而且还时常过来。
楚啸面色严肃,既然如此这个地方就不安全了,他抬手准备发送消息,被小白眼疾手快的按下去了。
楚啸不解的看着他,那眼神意味也很明显,还必须要把这个消息上报上去。
白佑希微微摇头,朝他弯起了嘴角。
随后他又朝着他们道,“那个叔叔大概什么时候会来呀?他今天来过了吗?”
这个时候一直不安说话的江柯突然开口,“你问这么多,不就是想套话么。”
没想到他居然发现了,白佑希也不掩饰,朝他微侧着脑袋,“哎呀!没想到被你发现了,是啊,我就是来套你们话的。”
“……”
江柯可能也没想到白佑希居然会这么直接,况且他用这样的口吻说出来,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这个地方没有人,所以上头才派我们来调查,可是到这里之后不仅看到了你们,还得知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人来给你们送吃的。”
“当然会产生好奇了,你们知道这个实验所被封存了多久了么。”小白故作玄虚的和他们说道。
几只动物,不,几个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也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但突然被白佑希提起,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久。
“多久?”
白佑希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直接说起了一件事情。
他以故事带入,让这些孩子一点一点意识到他们的来意,以及他们现在的目的,最重要的是,白佑希还告诉了他们现在已经过了多久。
总而言之,当白佑希说完之后,这些小孩儿们还有些不相信。
他们没想到从那以后居然过去了三十年,他们当中最大的才不过十六七岁,过去三十年早已应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而他们却依旧困在一副躯壳之中。
“妈妈,我要找妈妈。”女孩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抽泣,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在这里一直被关着,总有回家的时候。
可到现在才知道,居然已经过了三十年了,而且就算父母们还在,就凭借着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家里人能接受吗?
霎时,几个小孩哭声一片。
那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委屈,痛苦,和遭受非人般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