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他奶奶的,还真是个漏勺呢!”祝元亮就坐在咕噜旁边,顺手将松果拾了起来,拿在右手中把玩一番,又凑到鼻子跟前深深一嗅。
在场之人,无不为他的这个举动感到恶心。
“嘿,还真是没什么异味儿!奇了怪了!”祝元亮说完,顺手将松果丢进了火塘中。
“啊!你你你……”松松一阵心痛,来了个“火中取栗”,将那松果手忙脚乱地从火塘中掏了出来,怜惜地握在双爪中,对着手吹了两口凉气,怒道,“你怎么能扔这么宝贵的东西?”
说完,松松轻轻拍掉松果上的赃物,“啪嗒”“啪嗒”地啃食起来。
祝元亮懒得搭理松松,站起了身子,俯视着咕噜道:“让我看看你这身子是怎么回事!”
祝元亮双手各掰着咕噜的一排牙齿,用力将他的嘴巴掰开,朝他喉咙中看去,半晌后,却疑惑道:“奇怪,他的牙齿、舌头、喉咙和我们都一样的啊!”
祝元亮不自觉地加大了手劲,将咕噜的嘴巴掰得不似人型,孙小树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担忧地喊道:“祝哥哥,你别把人家弄伤了!”
苏三娘也忍不住喊道:“胖墩,你太无礼了!快住手!”
尽管众人都为咕噜捏了一把汗,可他在如此暴力的折磨下,本人却丝毫未表现出痛苦之相。松松也对此毫无担忧之色,依旧自顾自地啃着松果。
在某一个瞬间,祝元亮用力过猛,竟刹那间将咕噜的嘴陡然掰开了半尺长!
“呀!”祝元亮自己也被吓着了,赶紧收了手,跌跌撞撞地退回了座位上。
看着咕噜快垂到胸部的下巴,孙小树惊呼道:“天呐,他的下巴脱臼了,谁会帮他接回去啊?”
陈淑卿猛地拍了下孙小树的后脑勺道:“你不就是医生吗?”
“哦,对对对!”孙小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对咕噜道,“你别动,我马上来医治你!”
孙小树正要作法,突然,只听“啪”的一声,咕噜的下巴又弹回了原位,整个人也俨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松松此时已将那颗松果吃完,看到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便主动解释道:“呵呵,刚才我还没说完呢,这家伙的身体似乎特别有弹性,可以做到很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
蒲子轩凑近了咕噜的身子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咕噜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就是可以做到。你们看……”
说完,咕噜伸出右手,手心朝上摊开,随后,仿佛肘关节长在了反面,那手腕竟然垂直朝下弯出一个角度。
“哇!”众人无不发出惊叹声来。
“我还可以这样……”说完,咕噜的两个眼珠,竟然如蜗牛的两只触角一般突了出来!
这一幕实在触目惊心,吓得众人纷纷捂起了脸,而祝元亮则如遇厉鬼一般吓得跌倒在地,哆嗦道:“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咕噜依旧不疾不徐道:“我是……咕噜。”
蒲子轩道:“不必说了,你一定是妖怪对吧?”
咕噜愣了愣,反问道:“是吗?”
松松笑道:“我就说嘛,这家伙,肯定不是普通人类,要么是净化使者,要么是妖怪。可惜我早就感应过了,他身上一点净化之力的气息也没有,至于是不是妖怪,你们这些净化使者,试试看他有没有妖气不就知道了吗?”
蒲子轩指着孙小树道:“有这小叶红豆树妖在,我们也没法感应啊。”随后,又求助余向笛道:“你能通过风语感应出来吗?”
余向笛听了此话,并未立即回答,反而眉头紧锁,反问道:“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都听我说说!”
“好,你说。”蒲子轩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余向笛侧耳道:“你先说说,这里一共来了几个客人?”
“两个啊。”
“好,我们一共是六人,除了我之外,本应该有五股风语,后来又来了两个客人,那除了我一共应该有七股风语对不对?”
蒲子轩纳闷道:“废话,你在教小孩子算算术题吗?”
余向笛冷哼一声道:“可是,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只感觉到六股风语,若是来了一个人加一只鼯鼠,那么,你们说的‘咕噜’,我为何从头到尾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什么?”蒲子轩大惊道,“你是说,咕噜的风语根本不存在?”
“不错。”余向笛应道,“不管是人、是净化使者、是妖怪,或是物体,只要我感知风语的能力不紊乱,即使小树在旁边,我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可……可这个咕噜,却好像空气一般!这样的事情,以前可从未发生过!”
听了此话,刚坐回凳子上的祝元亮又坐不住了,腿脚一酸,吓得向后跌倒在地上,大惊失色道:“难道,他是……是鬼魂?”
咕噜愣了愣道:“是吗?我原来是鬼魂吗?”
祝元亮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道:“天啊,我刚才还摸过他啊……”
“祝元亮你冷静点!”陈淑卿果断否定道,“还记得鄱阳湖吗?你好生想想,那湖面上有那么多亡魂,你可看到过一个?而且,你还摸着了咕噜,那他就更不可能是鬼魂了!”
祝元亮定了定神,爬起身来,又看向咕噜的脚下,自我壮胆道:“对,这家伙也是有影子的,不是鬼魂、不是鬼魂,嘿嘿……”
余向笛疑惑道:“如此说来,这咕噜既不是净化使者,也不是妖怪,更不是鬼魂,那究竟是什么,才会导致风语完全消失呢?”
“我是咕噜。”咕噜又重复起了他的调调。
陈淑卿叹了口气道:“行了,这世上,本来就还有许多未解之谜,有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东西存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松松又跳上了咕噜的肩膀,在他的脖子旁看了一圈后,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难道是传说中的仙人?”
陈淑卿不以为然道:“所谓仙人,其实不就是那些净化使者的民俗称呼吗?就好像你又叫飞狐又叫寒号鸟。至于这咕噜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重要,反正,不是敌人就好。”
蒲子轩也释怀道:“行了,说了半天,你们来蒲家庄找我,究竟有何事?不要再说什么讨碗元宵吃的胡话了,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咕噜宛如一个深闺中待嫁的女子,羞怯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觉得跟着你们就对了,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松松大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在森林中也玩腻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有趣的同伴,你们就带着我们一起上路吧。记得多给我搞点松果吃就行,嘿嘿。”
“嘿,你这老鼠,做什么白日梦呢!”祝元亮撇嘴道,“我们什么时候同意你入伙了?”
“哈哈,胖墩,别这样。”蒲子轩大度地劝下了祝元亮,欣喜道,“我同意,今后你们就是咱们的同伴了。”
“什么?蒲子轩,你真的相信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祝元亮激动得眼睛都快鼓出来了。
“怎么,你不是说,我入了无相境,就是老大了吗?”蒲子轩先扬后抑道,“况且,你也一定巴不得搞清楚,这咕噜身上的秘密吧?”
“可是,那也得听听其他同伴的意见啊!”祝元亮说完,悄悄朝其他同伴使了个眼色。
不过,他的“眼色传声”再次无功而返,苏三娘、孙小树、余向笛先后表示了同意。
无奈之下,祝元亮又可怜巴巴地对陈淑卿求助:“陈淑卿,你是妖怪,最有发言权。这两个家伙,你能信得过吗?”
陈淑卿莞尔一笑,“哎呀,去年的元宵,似乎小七这家伙还主动闹着要和某个妖怪结伴上路呢。”
说完,她还特意朝蒲子轩挤了挤眼睛。
祝元亮顿时哑口无言。
就这样,在新一年的元宵节,咕噜和松松与蒲子轩一行六人一同暂住在了聊斋中,这也成为了他们在山东一系列奇幻旅程的最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