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的郎中们罢工了,章太医大骂了几日“岂有此理”,也没辙了。
谢府。
太医们协商之后,首先决定处理核瘟病人。这事儿,他们也已经上禀了裘大人、闵将军等人。
“谢大人,这疫疾尚且有的一博,可核瘟是无力回天的!这些核瘟患者犯了‘毒言’之罪,理应流放无人之地或者处以火刑方可杜绝后患,断断不能姑息。”
“你说什么?”
谢澜那双眼古井无波,积聚着幽暗。她面无表情地直直盯着章太医,那种好似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的眼神,让周围陡生一股寒意。
“你......你做什么这样看我?”章太医莫名有些畏惧,她硬着头皮继续说,“历来.....历来核瘟都是这么处理的,否则一旦蔓延开来,那是要牵连无数百姓的!这责任,我可付不起。”
谢澜重重将手上的杯盏压在桌上,带着一股子威压与戾气扬声说道,“我的孙女!她!是为了百姓!才染上了核瘟!是你们!来的太晚!是壬州知州!渎职潜逃!是肇台知府!失职懒政!是陛下!让苍生遭受疾苦!!!”
这是她为官以来第一次如此情绪外泄。这些人已经踩到她的底线了,若是还要忍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那她这么些年真是白活了!
谢澜越说越口无遮拦,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们这些没心肝的东西!但凡有点良知,都不能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来!如此恩将仇报,你们是没有祖宗还是没有子孙!?”
“你说让我处死她?我是延州知州!我是百姓的父母官!我是她的亲祖母!”谢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她一步一步逼近章太医,用一种鱼死网破的气势,阴森森地威胁道,“你们敢动她一下,我就赌上谢家的一切,叫你们碎尸万断!叫你们的家人永世不得安宁!”
“疯了.....你疯了.....我是太医.....”章太医被她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一个劲往后缩,“你敢骂陛下.....你疯了......”
其余的太医也都吓得往后直躲,浑身哆嗦。
一时间,这堂内的气氛压得人喘不上气。
“娘!”“谢大人!”
这一声简直恍若天籁,众人往门口一瞧,是楚枭与谢文惠二人齐齐跑来。趁着这工夫,一个个都往屋外撤去,赶紧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娘!我找到那位赤脚神仙了!”“谢大人!这位是苍山的廖神医!”
二人一个是蓬头垢面,一个是衣衫褴褛。她们不仅赶回来了,还各自带了一位神医,一个是仙风道骨的隐士,另一个是慈悲为怀的僧人。
谢澜扫视一眼,急忙挥手,“快快快!速速去城外看宁儿!”
......
裴岫正用扇子扇着烟雾。主子说了,这些药草每日都要熏足一个时辰。
马车声噪杂入耳,不一会儿有人敲门,裴岫转身去开门。
“唔......”病床上的谢和雍低吟一声,悠悠睁开了眼。
“您哪位啊?”裴岫看着面前这个模样平平无奇的男子,隔着面罩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子。
姜容可不想耽搁,越过裴岫往屋里瞧。
“欸欸欸,别瞎看,疫病重地,闲杂人等免进。”裴岫语气有些不善,这男人怎么这样不检点?随便就往人家屋里乱瞧。主子还在里面呢!
“妻主!”姜容有些哽咽,他看见谢和雍虚弱地躺在榻上,忍不住地难过与心疼。
“你你你,瞎喊什么?这哪有你妻主,别在这儿发疯,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这里很危险!快点离开这儿。”裴岫眼都瞪圆了,想都不想地赶人,回过头不经意一扫,却见自家主子竟醒了过来,当即一个滑跪溜到她身边,“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