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情骂俏的,先办正事。”明明就是薛姐在那里说话,我妈却凶了我一句。都说女生外向,没想到我这老妈的胳膊肘,竟然也是往外拐的。
陈慧就蹲在那里,抱着脑袋呜呜的哭。薛姐递了一道符给我,让我拿在手里,以防万一。然后。她便迈着步子,走到了陈慧身边。
薛姐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她说的是鬼语,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妈看上去,好像也是一脸的茫然。
陈慧的嘴在动,她的声音很小,还是那种呜呜的,听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在说话,而像是在哭。
淡了,陈慧的身子,慢慢地变淡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就这么魂飞魄散了?
“陈慧呢?”我问。
“走了!她已经留不住了。”薛姐叹了口气。说:“你去屋里拿些香烛纸钱来,咱们送她一程。”
薛姐去找来了半块萝卜,放在了陈慧消失的那个地方。我把点好的香烛插了上去,然后又在那里烧了些纸钱。
“陈慧拜托了我一件事,那就是把阳阳送到她大姐陈萍那里去,还说她会给陈萍托梦。陈萍住在新集镇,离这里差不多有二三十公里远。”薛姐说。
“直接把阳阳送到陈萍那里去,会不会有些太唐突了。要不,臭小子你和小婵先跑一趟,去跟陈萍沟通一下这事。她若是愿意接手,咱们立马就去把阳阳救出来。”我妈说。
我妈说得对,这事确实得先跟陈萍沟通一下。
阳阳现在是被鬼上了身了,虽然救回来的把握很大,但并不是百分之百。阳阳他爸妈都死了,在出手救他之前,我们必须先征求他监护人的同意。
还有就是,若要营救阳阳,很可能得对上陈慧身的那女鬼动手。陈慧现在已经死了,那女鬼霸着的仅仅只是她的尸体。知道的人还好,要是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会认为是我们把陈慧给害死了的呢!
我开着牧马人,带着薛姐去了新集镇。
新集镇虽然比无水镇稍微要大那么一点儿,但毕竟也只是个小镇。因此,随便找了个人问了一下,就把陈萍家所在的位置给问出来了。
因为现在已经是夜深了,陈萍家的人,自然也都睡了。我和薛姐站在门口敲了会儿门,一个中年大妈出来了。
从脸相上看。开门的这位,跟那陈慧绝对是亲姐妹。
“请问你是陈萍吗?”我问。
那大妈点了点头,说是。
我把陈慧还有阳阳的情况,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陈萍在听了之后说。她妹妹陈慧刚给她托了梦,没想到我们来得这么快。
陈萍说,自冯永昌死后,陈慧跟她这个大姐就有些疏远了。以前陈慧经常跑新集镇来找她。自那之后,便再没来过了。她试着去无水镇找过陈慧,但每次陈慧都不冷不热的。
老是热脸贴冷屁股,最近这大半年。她没再去无水镇了。直到这次陈慧给她托梦,她才搞清楚,原来陈慧早就死了,她的身体,是被那女鬼霸占着的。
“以前她就没给你托过梦啊?”我有些不解地问。
“你以为梦是想托就能托的吗?”薛姐白了我一眼,说:“陈慧又不是厉鬼,在托了梦之后,她立马就得回到阴间去,再也不能强留在人间了。为了守着阳阳,用她那微薄之力保护她儿子,她不敢托梦给任何人,也不敢惊动那女鬼。这一次。她是见我们来了,觉得我们可信,能救阳阳,所以才先求了我们,又托梦给陈萍,虽然把最后的后事给交待了。”
陈萍的眼睛有些红,眼角还有泪,在薛姐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小声地哭了出来。毕竟,不管怎么说,陈慧都是她妹妹。
好好的妹妹,突然间就没了,还死了三年多了,这搁哪个当姐姐的身上,一时半会儿都是接受不了的。
“咱们还是先去救阳阳吧!他在那女鬼手里多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危险。”薛姐说。
“嗯!”陈萍点了点头,问:“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我这就去准备。”
“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跟着我们走就是了。”薛姐说。
接到了陈萍,我立马就驱车回了无水镇。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了。
我妈跟薛姐商量了一下。她们一致认为,此事宜早不宜迟,不能再拖了。因此,我们三个。立马就带着陈萍去了陈慧家。
陈慧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难道那女鬼是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故意给我们留了门?
薛姐皱着看了那门一眼,然后掐着手指头简单算了算,说可能有问题,我们得小心一些。
除了稍微有些黑之外,楼梯间并没什么异常,因此我们直接就上到了二楼。阳阳住的那间屋子。房门并没关严。
走在最前面的薛姐,轻轻地推开了门。那张床还在,但此时那床上,空荡荡的,阳阳没在上面。
阳阳没在床上?他去哪儿了?
陈慧住的那间屋子的门是关着的,薛姐敲了两下,喊了几声陈慧,但门里没有任何反应。
“不好。那女鬼已经开始动手了,咱们得赶紧把这门弄开。”薛姐说。
这门就是一般的小木门,看上去并不怎么结实。因此,我叫薛姐让一下。然后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本来我还以为,就算一脚踹不开,两脚肯定能行。可是,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木门。却像一块厚厚的铁板一样,岿然不动地立在那儿。任凭我怎么踹,都没个反应。
“别瞎逞能了。”薛姐对着我坏坏的笑了笑,就好像我丢了人。她很开心似的。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娘们肯定早就知道,用踹是踹不开门的。既然她知道用踹没法把门踹开,刚才干吗还同意我踹啊?
捉弄我,这娘们绝对是在捉弄我。要不是我妈和陈萍在场,我必须得狠狠地捏一下她的屁股,好好教训这娘们一下。
“我知道你手里有符,赶紧拿出来用吧!”我说。
那娘们白了我一眼。然后幽幽地从兜里摸了一张屎黄屎黄的符出来,递给了我,说:“这道门刚才欺负了你,姐姐给你一道符,贴它身上,把它收拾回来。”
“咳!咳!”我妈咳嗽了两声,说:“你们俩别闹了,赶紧的。”
我妈都下命令了,我哪里还敢磨蹭啊?
“用什么贴啊?”我问。
“姐姐让你来帖,那自然是需要用到你那指尖血的啊!”那娘们笑呵呵地说。每次要我放血,她都是那么的开心。搞得我都有些怀疑,这娘们到底是不是自家媳妇了。
救人如救火,我赶紧咬破了手指头,涂了点儿指尖血上去,然后“啪”的一巴掌,将那道屎黄色的符贴到了门上。
冒烟了,这道小木门的门板上冒起了黑烟。这黑烟扑到脸上,有那么一些凉飕飕的。
我就说为什么刚才用脚踹,都踹不开这门。原来,附在陈慧身上的那只厉鬼,是用鬼气,把这门给封了的啊!
鬼气封门,便犹如在这小木门的白面,加了厚厚的一层铁板。铁板这玩意儿那么硬,用脚踹自然是踹不开的啊!
“现在可以踹了吗?”在门板上的黑烟散得差不多了之后,我笑呵呵地问了薛姐一句。
“踹个屁!”薛姐瞪了我一眼,说:“不是你家的门,就可以随便踹啊?”
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娘们拿出了一根细铁丝。看来,她这是准备用她那小师弟张胜教给她的开锁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