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个艳阳天。
昨晚哭了半宿,到太阳晒屁股了,季默才悠悠转醒,披头散发的像邋遢大王,手扶着额头坐起来。
窗帘没拉,明媚的光掠过黑色的被子,然后季默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她的眼睛貌似肿的睁不开了……
昨晚的记忆如洪水般涌进脑里,拍了拍脑袋。
好丢人。
啊啊啊啊啊啊!
尴尬症又发作了,抱着被子往后倒,翻来覆去,十秒后,顶着比方才更邋遢的鸡窝头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很丢人,但哭过之后,内心的害怕减弱了大半,感觉现在整个人比过去更轻松了呢,就好像放下了一直背着的包袱。
呼,先不想这些了。
掀开被子,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朝卧室的门跑去,无声地开了个缝。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很丑,所以不能见冷墨,虽然在他面前,她早已毫无形象可言。
她一直都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总是事与愿违,唉。
卧室是斜对着客厅,见客厅无人,连忙把门打开,闪身进了对面的浴室。
冲进浴室的第一件事,便是照镜子。
好丑。
眼睛又红又肿。
实在没勇气再看第二眼了。
她想,她昨晚可能是魔怔了,怎么就哭了呢?
后悔。
十分后悔。
特别的后悔。
季默就一边懊恼地想着,一边刷牙,最后闭着眼把脸给洗了。
转身,朝门口走去。
打开虚掩的门。
“哇!”惊吓出声,人差点蹦起来,表情惊悚,跟撞见了鬼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手各遮住半张脸,转身往回走。
走没两步,脖子被人勾住了。
“啊啊啊啊!!”季默觉得她积累了十几年的害怕在这两天,全数爆发了,“你勒我干嘛,有话好好说。”
事实上,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在本能反应的作用下,挣脱开了,背靠着门,努力睁大红肿的眼睛,受惊吓的心还砰砰直跳,惊魂未定地看着伸手就能够到的人。
比起她的慌张,冷墨就显得淡定多了,不疾不徐地反问:“你往回走干嘛?”
“我我……。”怎么还结巴了,胆子真的好小,不慌:“我就突然想起脸还没洗。”
“哦,我还以为你是觉得自己丑,不敢见我,所以才想把你拉回来。”
季默汗。
她打开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确实是被吓到了,但转身往回走,的确是因为觉得自己丑,在逃避他。
心里这样想,脸上扯起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略带心虚地答:“你想多了,你是要洗漱?那我先出去了。”
“不是说脸没洗?”
“哦哦。”季默点点头,呆呆傻傻地折回浴室。
冷墨看着她匆忙的脚步,不常笑的脸上绽放出抹清浅的笑。
看样子是好多了。
人没有走,倚在门框上,跟她说话:“方聍尔醒了。”
“是吗?”季默洗脸的动作一顿,嘴角的弧度,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往上扬。
“嗯。”他昨天给她办完出院手续后,还找了下负责方聍尔病房的值班护士,留了个号码,“你要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