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漓江,清澈明丽、水平如静,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江面上密布着大大小小近千艘舟船。
领头的是苍船、赤龙舟、网梭船、鹰船、子母船等各类中小战船百余艘。后面跟着黄船、快船、八橹船、梢篷船、摆子船、盐船等运输船。
靖藩长期垄断梧州至桂林的盐路,运输船是不缺的,光盐船就三百艘,不过战船就少得可怜了,多是些小舟、火船之类,仅有的几艘民船改造的苍船,已是绝对主力。
靖藩水军号称几千,实际上也只有一营两哨,五百多战兵,其他皆是招募来的水手渔夫。不过如此之多的舟船摆在江面上倒也是蔚为壮观、声势惊人。
这次勤王,朱亨嘉把老本都拿了出来。不但新编的人马倾巢而动,还把杨国威部中最有战斗力的中军营抽调岀来,以国威之子杨辅臣为都司,作为自己的拳头部队。桂林城只留了兴业伯杨国威率两营兵马留守。
船只虽多,但多是小舟,运力有限,一次也只能运万人。兵贵神速,为了不给梧州之敌以反应时间,朱亨嘉令右先锋定远将军范友贤、征蛮将军史其文领常捷右营、武骧左营、武骧右营、腾骧左营、腾骧右营并一万民夫,携带粮草辎重,往梧州缓缓而行;自己则带着左先锋怀远将军严天凤,领着骑营、杨辅臣部、常捷左营、腾骧中营这几支最精锐的部队,仅携带三天干粮,轻舟往梧州飞驰。
“老爷,靖藩的大军来了。”平乐知府袁铭章搂着小妾还未起床,就被管家叫醒。
“慌什么,不是让你们准备了两种旗牌吗?快把恭迎靖藩的旗牌挂到城上去”。
平乐府本有桂林右卫一卫驻军和巡江哨船十艘。明末卫所制崩坏,五千六百人的桂林右卫,现在还不足五百人,且散落在各地;那十艘哨船也早在十年前被靖江王府借去押盐,一借不复还了。
手里没兵,又不肯殉节的袁大知府,只好当起了墙头草,让人准备了两种旗牌。靖藩的军队来了,就打靖藩的旗;朝廷的大军来了,就打朝廷的旗。
“奇怪,我都在城上挂好了降旗,靖藩的船队怎么不登陆进城,反而继续沿江而下?”刚穿好衣服登上平乐城头的知府袁大老爷纳闷了。
“不好!靖藩这是奔着梧州去的。瞿公危矣!”旁边的平乐通判恍然大悟。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仅两天时间,靖军已至梧州三江口。
最大的一艘苍船上,两门佛郎机炮威风凛凛,桅杆上高高地悬挂着日月旗和靖监国王旗。
船仓内,朱亨嘉和一众将领正在聆听着斥候带来的情报。梧州雄城,居然只有三百巡抚标兵、五百捕快衙役和一千民夫防守。更开心的是,爱民如子的巡抚瞿大人为了不影响百姓生计,居然没有下令关闭城门。梧州现在还是一片熙熙攘攘的太平景象。
“这是上天将梧州献于监国也,请殿下速速传令登陆,攻取梧州”。诸将纷纷请战。
“哈哈哈!这个瞿式耜真是个蠢驴,大敌当前居然连城门都不关”.骑营游击杨武哈哈大笑。
“住口!”朱亨嘉狠狠地瞪了杨武一眼。幽幽地道:“仁者无敌呀!”
靖军毫不费力地从三江囗隐蔽处登陆列阵。这条水路是靖藩的运盐之路,航道水情,靖军了若指掌。
“传孤的谕令,先入梧州者官升一级,赏银百两;擅拿百姓一针一线者斩”。
大云门,梧州的北门,几个老军有气无力地看着出入的百姓,连盘问都懒得做。
忽然,人群骚动了,一片黑云风弛电掣地翻滚而来。
“不好,是靖逆的骑兵,快关城门”。
老军话音未落,一把雪亮的刀光闪过,血溅三尺,大好头颅化做肉球。
软弓、长箭、快马、轻刀,靖军的骑兵,犹如来自地狱的杀神,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靖军的步兵紧随其后,他们以伍、什为单位,登上城墙、控制城门。
阳明门陷落了,西江门陷落了,南薰门陷落了,德政门陷落了……
大明崇祯十八年八月十七日,靖军从桂林沿漓江而至,两日克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