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快到了，初十开始上学。
李梨其实是有把作业留到最后几天再做的习惯，她知道这样的习惯不好，会让整个假期都过的不舒服。
但这次寒假没有了。李梨因为期末考试考砸的事情进入了自闭期之后，老魏和肖梁两个人就一直拉着她出门一起去图书馆做作业。所以在过年之前，三个人把作业都做完了。
李梨和老魏过年是要回老家的。肖梁留在市内。
李梨的老家在这个市旁边的一个县城里，并不是很远，开车大概一个半小时。就是这一个半小时，还让李梨怪想她的朋友的。
春节就要到了，李梨内心充满着喜悦，压岁钱，大餐，都让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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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九，肖梁在家里帮着父母干活。明天就是除夕，要干好多事情，贴对联，做除夕夜晚饭。所以今天要把屋子大扫除一下。
肖梁的妈妈是老师，爸爸是公司高管，所以肖梁基本上是妈妈在教。肖梁妈妈对他的成绩没有什么太大的的要求，但要求他做人品德一定要好。肖梁明白这个道理，也一直在以行动证明着自己是个好人。
直到那个女生给他告白。女生名字叫桃子，她的告白让肖梁猝不及防。从那次告白，到假期快要结束，肖梁都没有再和那个女生说过话。有什么事情都会让别人转告。
但是那个女生当时说的话，他其实忍不住一直想。
她难道是在埋怨自己对她太好了吗？其实他不该对女孩子好吗？
肖梁对人几乎都是有求必应，他也见不得别人难受，当时小A小B这么过分，肖梁都会忍不住去给她们清理课桌，花花被大家质疑的时候，他也会出来维护花花。
在很多女生眼里，肖梁就是个体贴的人。他似乎知道所有人的不安，他也会安抚所有人。他就是这么好，就像一个中央空调一样。再加上他长得很帅，身高也不错，不真实的就像是漫画里的男生。
可是肖梁并不自知，他只是在做他觉得正确的事情，对人温柔，乐于助人。相貌什么的是遗传，但是打扮的干干净净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今天的任务是做家务，流程是先把家具全部都洗干净擦干净，再把地板扫干净拖干净。还有窗户和门，这些也都要弄干净。
早上起来，爸爸不在家，肖梁和妈妈一起忙活。作为男生，肖梁负责搬来搬去的体力活，妈妈就擦擦洗洗。家具弄干净以后，就已经十一点了，妈妈做了饭，母子俩一如既往地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一上午都在搬东西，肖梁腰都疼了，他敲敲自己的腰，忍不住和自己妈妈撒着娇。
“妈，我都快累死了。”
“累了啊。”
“啊，帮你搬东西一上午了。累死了都，你看我很好了好吗？别人家小孩在家不做家务的。”
“你爸不在，不就得靠你吗？行了行了，晚上我帮你按摩一下可以了吧。”
“嗯嗯。哈哈哈你看你把我养的多好，多能干。”
“唉，我是把你养得太好了。帮你养的那么帅，性格还那么好。”一边说着，肖梁妈妈一边掐着肖梁的脸，“倒是方便你到处去骗小姑娘了。”
“我哪里骗小姑娘了，不是你教我对女孩子要照顾的吗？”
“就是把你教的太好了，到时候好多小姑娘喜欢你，还不把你傲上天哦。”
肖梁苦笑了一下，唉，那怎么自己喜欢的女生不喜欢自己呢？
像是看出来肖梁低落的情绪，肖梁妈妈打趣地说着，
“怎么了，有感情问题啊。”
肖梁向来对妈妈都是不加隐瞒的，特别是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他都会和自己妈妈商量一下。他也相信，自己妈妈是很通情达理的。
所以这件事，他，想找妈妈商量一下。
“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肖梁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怎么了？”
“就是，有个女生对我说她喜欢我。我当然是拒绝了，但是她告诉我说，都怪我对她太好了，让她产生了错觉。但我觉得我对她真的就只是一般的好。
到底是她误会了，还是我做的太过分了？可是对别人好也不行吗？”
他就是在纠结这个问题。他甚至觉得这就是李梨一直不重视他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对别人也很好，她才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意。
肖梁妈妈想了一会儿，认真地和肖梁聊了起来。
“你怎么对那个女生的？”
“就很平常，如果她找我帮忙我不会拒绝，看到她特别难过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安慰她，我会去安慰一下她。我把她当作普通的朋友的，没想到她会想多。”
“她肯定是想多了，但你也做的不对。你要知道男生和女生之间是有界限的，你不能对你不喜欢的女生太好。”
“那这个界限在哪里呢？”
“你自己掌握啊。但你现在就知道，你现在对别人好的程度，已经超过正常了。”
“我还是不懂，对别人好也是不对的吗？”
“你没有不对，但是要避嫌，明白吗？有的女生可能会比较敏感一点，你对她那么好，你还长的好看，怪不得人家要对你有非分之想呢？”
“啊，那你不反对高中的时候有恋爱的行为的啊。”
“想拦住你喜欢别人也拦不住啊，而且你们现在的喜欢，是最干净的了。不看家境，不看经济。就是单纯的喜欢上了这个人。挺好的，不要耽误学习就行，别搞出事就行。”
“哇，没想到你作为老师，思想那么开明啊。”
“你妈我也是年轻过，上过高中，有过懵懵懂懂初恋的好吗？难道你小子也有喜欢的人啦？”
“我，我没有。”
“哎呦，我都不用猜，那个叫李梨的姑娘吧？”肖梁妈妈一脸“你还太年轻”的表情，坏笑着看着肖梁。
“不，不是！！”被戳了心事的肖梁涨红了脸，疯狂摇头否定着。
“得了吧，每次你和我聊天，十句话里九句话都是她，你这点小心思我还猜不到？”
“妈！！”肖梁羞得不行，忍不住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看了，那小姑娘成绩蛮好的，你别耽误人家学习哈。”
肖梁鼓了鼓嘴，不再接话，气呼呼地低下头扒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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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梨在家里还是开心的，今年不需要在老家过年了。年三十吃完午饭就回家，可以在自己家里和爸爸妈妈一起看春晚，让她心情非常好。
但是不回老家就意味着，年二十九也要打扫卫生。这边家是一个小的别墅，福利分房，远离市区，厂里的员工基本都住在这边。住小别墅有什么好处呢？好处就是洗澡不用排队，自己和奶奶住在二楼，有一个浴室，爸爸和妈妈住在三楼，也有浴室。
但是打扫起来，也是体力活加倍。
搬家具起来，擦高的地方这种事情本来都应该是爸爸做，可是爸爸今天居然还要值班！妈妈就大手一挥，年三十回老家，大年初一不能扫地，把一些需要体力的活留到年初二，等李爸爸回来做。
但是擦擦灯泡，擦擦窗户，贴贴春联这种事情还是要让李梨来干的，毕竟她年轻，灵活。拿出脚手架，妈妈扶着，李梨站在倒数第二格上，摸着天花板，擦着灯泡。随后又要帮家里贴春联。
李梨身高其实不高，一米六还差一点。但是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是家里最高的。所以就算够不着，也得搬个小板凳，努力贴横联。
贴完春联，妈妈和奶奶在扫地，拖地。刚才自己和妈妈擦灯泡的时候，奶奶也把台阶都擦了一遍。家里其实一直都很干净，奶奶有点洁癖，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喜欢不停地做家务，所以说是大扫除，主要的活也还是这种爬上爬下的活。
做完家务，吃饭。饭桌上，李梨又自嘲地说自己干的都是男孩子的活，妈妈也跟着笑着说“没办法，从小把你当小男生养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本来是家里的小公主的，但是爸爸常常不在家，自己基本是妈妈和奶奶带大的。妈妈个子很矮，而李梨小学的时候就是个男生性格，老是和男生一起玩闹的。在自己小学就比妈妈高以后，力气也迅速增长，在五年级那天提起来妈妈提不起来的米袋的时候，家里的体力活就开始慢慢落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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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今天要进山祭祖。
他的爸爸出生在山村，在爸爸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就葬在房子后面的山坡上。每年清明、鬼节、忌日、春节都要回去。
进山的路一圈一圈，起起伏伏。一起上山的堂哥表情从惬意变得严肃，最后只能车停在路边，让表哥下来休息一会儿。山路坐起来确实很难受，堂哥大学一年到头都没怎么坐过车，他实在是受不了。
老魏和老魏爸爸站在路的另一边，山中间是水库，就像是一大片湖。山里很安静，连鸟的声音都没有。父子两无言的站在路边，老魏爸爸背着手，老魏低着头玩着手机。比起妈妈，他和爸爸的交流更少，要不要出国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爸爸只给了他“你自己做决定。”这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让他苦恼了两个月还没考虑出来。
情感上不想，理智上觉得应该去。
人哪能跟着情感呢。但是如果不开心的话，理智真的有用吗？
等表哥差不多恢复过来以后，三个人继续上路。
来到目的地，是一个小学旁边，是村里的小学。往上是老魏爸爸小时候的家，很旧很旧的房子，后面就是小山坡。现在已经是荒山了，上面只有杂乱的树，和稀稀落落的坟包。家里的老奶，爷爷，都在山上。老魏觉得，虽然爸爸没有提过，但是等他百年之后，他也会想回来。
上坟的路，不是正经修的路，只是以前上山的村民走出来的，现在山已经荒了，路也只有每年祭祖的时候会有人走走。每年这条路都会变得难走一点，杂草丛生，路也越来越陡，从小学的时候随意地往上走，到现在几乎需要手脚并用。老魏觉得总有一天他会爬不上去，然后他的爸爸会考虑把这条路修的正经一点。
不过山里真的很舒服，空气真的很干净，满眼都是绿色。爸爸每次进山都会站在小荒山的山头，看着远处的风景。他会说，爷爷能葬在这里也很好，正对着远处漂亮的景色，在这群山的环境里长眠。
老魏不知道爷爷长什么样，在爸爸高中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他们家这一代的小孩，就没有见过爷爷的。
放鞭炮，烧纸钱，上香，跪拜。爸爸会说一点希望爷爷保佑的话。老魏知道这些事情以后都会是他和堂哥做，所以他会在心里默默记住这一切。
老魏和他爸爸只是聊了几句。老魏没有谈要不要出去的问题。
下山的路上，堂哥走在后排，躺在座位上，很快就睡着了。老魏坐在副驾驶，爸爸开着车。车厢里沉默着，老魏以为就会这么过去，没想到爸爸说了话。
“你考虑地怎么样了。要不要出去。”
老魏没想到爸爸会提起来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把头转向一边。
“你妈不太想你出去，她怕舍不得你。”
老魏有点惊讶。
“我们觉得，你只要开心，以后活的舒服就行。但你自己也知道，男生的责任要大一些。还是看你自己。”
老魏咬咬牙，他真的已经烦恼太久了。
“那我要是说，就算知道出去也许更好，可我还是不想出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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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的晚上，三个人躺在家里，打开QQ，聊着天。之前为了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方便，他们三个建了个讨论组，开启了网络群聊的生活。
李梨把群聊的名字改成了一起看春晚，这是之前他们约好的，等春晚的时候一边聊天吐槽一边看。
“老魏你现在还在山里吗？”李梨啪啪啪打字。
“早就下山了，现在在老家住着呢。”
“我今天累疯了，家里大扫除一天。”
“我也是，今天家里也打扫了。”肖梁加入聊天。
“哈，我今天上山祭祖了。裤子差点给划破。”
“没事吧？”
“就被树枝划了一下。欸对了，这次放假就组织了一次狼人杀啊？没其他的啦？”
“没有啊，有我也懒得去。”李梨打下这样的话。
“你还纠结呢，有啥好纠结的啊。”
“我其实也不太想去……上次狼人杀就有点尴尬。”
“怎么了？我还以为肖帅哥你人见人爱不会有这种烦恼呢。”
“就是，唉，你们觉得我这个人，真的对别人太好了吗？”
“嗯啊，大中央空调。”老魏啪啪啪的打字。
“啊，真的啊。”
“你怎么突然烦恼这个了？”李梨不解。
“就是，唉，跨年看烟花那天嘛，桃子和我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