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华和李梨的聊天开始变多。虽然很多都是礼貌性的话,比如吃饭了没之类的。但是总算没有让李梨觉得尴尬。
但李梨还是觉得自己当时定下的,她以为很简单的目标,和班上其他人多接触,似乎还是有点难以实现,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已经不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了。
小华不经意间和李梨提出来,希望李梨不要观察自己,最少不要用好像是推理一样的方法对待自己。当李梨拿出盒子的时候,说可以用来包装自己做的粉笔,并送人的时候,小华确实吓了一跳。小华意识到,李梨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做这个是要送人的了,甚至李梨可能都知道自己要送给谁了。
但是既然李梨没有直白地说出来,说明她还是愿意装这个傻的。
不过可以的话,小华并不希望李梨知道这件事。最起码她不要莫名其妙就猜到了,会让人觉得在她面前没有秘密。
明明只是两个人只是同桌而已,没必要这么亲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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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倩倩的生日。
为什么李梨会知道呢?因为早上上学的时候,李梨不经意发现,自己的那个铁盒,好好地放在倩倩的桌子上。
那个铁盒之前也在自己的桌子上摆了很久,早就习惯了他的形状的李梨一眼就能看到这个盒子在别人的桌子上。
哈,看来小华已经把礼物准备好了。李梨幻想着那个盒子里,装着用粉笔刻出来的Happybirthday,虽然没有什么实用性,但是真的出奇的精巧,有着难以想象的心意。
桌子上和地上都摆了很多礼物,有些礼物从大小就能看出来是什么,不如那些一看就是本子或者书的长方形。有一些礼物被漂亮的包装了起来,漂亮的花纸和漂亮的装饰,甚至还有那种特殊的包装盒,那种在精品店一个就要几十的,带着小透明方框,里面装着干花的礼盒。
相比之下,那个铁盒子,没有华丽的外包装纸,只需要打开,就能看到里面那份,属于男孩子隐秘的心意。
李梨真的觉得小华送的这份礼物太浪漫了,属于小华那份小小的心思,虽然他不敢说出来。
小华悄悄送上一份礼物,只是想给她一份惊喜。
只是想让她知道,有个人在悄悄地,挂念着她。并且想用这种费时费力的方式,让她得到祝福。
李梨实在是太想知道倩倩到底喜不喜欢这份礼物了。从早自习开始她就在悄悄地观察着倩倩。但是倩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打开那个铁盒子。
早自习下课的时候,大家聚在倩倩周围,想要看她拆礼物的时候,倩倩开始拆着不同的,大大小小的礼盒,从里面拿出不一样的礼物。真的和李梨猜测的一样,有些是书,还有的是精美的装饰品。
李梨并不是倩倩的朋友,并不好意思凑到附近看,而且她其实也不好奇其他的礼物,只好奇倩倩看到小华的礼物的时候的表情。李梨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趴在后排的肖梁的桌子上,观察倩倩拆礼物的样子。她都能想象到倩倩打开那个小铁盒的时候,会有多欢喜。那份用粉笔精细地雕刻出来的祝福的话语,会引发多少女生的惊呼,会让倩倩变成多么幸福的人。
出乎李梨预料的是,没人在乎那个小铁盒,大家只想知道那个摆在所有礼物中,最显眼的那个礼物。
在大家的起哄和指引下,倩倩拆开一个包装最精美的礼物,这个盒子虽然不大,但是却非常抢眼,淡粉色的包装纸,丝绸的带子和蝴蝶结,外盒上还贴了一点干花和叶子作为装饰,这么精美的礼物,远远看着的李梨都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羡慕了。
倩倩拆出来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小盒子,周围的女生们发出惊讶的声音。李梨远远地看着,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让女生们这么激动。
“哇!好好看的项链啊!这是谁送的啊。”
倩倩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她的嘴唇抿了一下,李梨莫名觉得,她的表情里面,好像惊讶是大于惊喜的。
“是我送的。”邵磊站出来,“生日快乐。”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周围的人发出起哄的声音,邵磊就不再说话,倩倩也只是盖上了盒子,说了一句“太破费了。”,也不再有更多的反应。
周围的人大声地起哄着,连李梨都看出来了,大家像是默认了这两个人的关系一般,把他俩当成一对儿。
李梨想要看一下小华的反应,转头才发现,自习课下课的时候小华就已经不在教室里了。李梨只能转回头去看着倩倩。
李梨观察着倩倩的表情,虽然坐的不是很近,但是李梨并不觉得,倩倩脸上的表情,是开心,更像是一种尴尬。
倩倩一直没有去打开那个盒子。因为没有外包装,好像也没有人觉得那个盒子是一个礼物。这让李梨有点不解,倩倩难道不好奇这样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好吧,可能她确实不好奇。上课铃打了,大家都回到了座位上。
李梨突然想起了那个视频。打算用什么方式送给倩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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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梨很快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大课间的时候,几个同学关起前门和后门,拉上窗帘,这是要用教室里的多媒体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
邵磊走上讲台,打开多媒体电脑,插上U盘,开始播放视频。
而几个女生,搀着倩倩,走到投影仪的附近,让她观看视频。
同时,观看视频的还有全班大部分的同学。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教室里,看这个视频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浓烈的尴尬的情感涌上李梨的心头,她手脚蜷缩,难受地想要离开教室。可是现在全班都很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她一个人走出去,实在是显得不给邵磊和其他拍这个视频的人面子了。
邵磊站在讲台上,对着倩倩,略带深情地开口。
“倩倩,今天过去,你就成年了。我们为你做了一个视频,希望你能喜欢。”
打开视频文件,开始播放。在优美的钢琴曲下,是倩倩的照片,有很多单人照片,还有一些她和其他人的合影,像是幻灯片一样播放着。几张照片过后,便是班上很多同学的祝福。
李梨低着头,想要捂住耳朵,但是邵磊就站在讲台前门,自己就坐在邵磊面前,这样的行为也会太显眼。好吧,这应该是从选择座位开始,到现在,李梨最后悔选在第一排坐的时候了。如果像以前一样坐在最后一排,这个时候偷偷溜出去都不会有人看见自己的。现在坐在第一排,就在邵磊眼皮底下,虽然他现在盯着投影仪,但是好像自己一直低着头也不太好。
她只能抬起头,看完这个,不知为什么让她觉得很尴尬的视频。
她看着肖梁一如既往温柔地笑着,说出生日快乐,还说了几句“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这样客套的话。没想到就这么几秒钟简单的片段,他们居然拉着肖梁拍了一个大课间。
老魏在说完“生日快乐“之后,还唱了一小段生日快乐歌。隔着屏幕李梨都感受到老魏的手足无措和尴尬。
一个个视频放过去,邵磊的祝词说得格外的长。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发现,但李梨觉得小华的祝词,不知道为什么,显得特别地自然和温柔。
但是大家的重点,好像都在邵磊身上。他在这个视频里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不管是开头的好几张合照,还是中间祝词视频的播放,更不要提片尾字幕中,邵磊的名字在拍摄、后期等几乎所有项目中的刷屏。与其说是大家一起给倩倩的祝福,在李梨眼里更像是,邵磊对倩倩的告白,然后拉了一堆人陪衬。
李梨叹了口气,真是大张旗鼓。她又看了一眼倩倩的表情,但是倩倩的表情却出乎了李梨的预料。
李梨本来以为倩倩会是非常感动,笑着的表情,但是没想到,倩倩的表情意外地非常尴尬。她的嘴角勉强地扯着笑意,眼睛像是想要闭起来一样。
李梨不解,自己觉得尴尬是因为她发自内心觉得为了个生日视频实在是有点劳民伤财,但是这个视频可是拍给倩倩看的,她难道不喜欢这个视频吗?
李梨疑惑地看着倩倩。视频放完,窗帘被拉开,门被打开。大家都看着倩倩,希望她说一点什么,或者大家只是单纯想看看,她会对邵磊说些什么。说点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但倩倩只是对着大家说了声谢谢,就不再多言。
感受到浓烈尴尬的李梨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故意动作比较明显地抽了几张肖梁桌子上的抽纸,然后快步走出教室,假装自己着急上厕所的样子。
果然,李梨走出教室以后,教室很快就恢复了吵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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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梨并没有去洗手间,她只是走到了旁边的走廊,就是肖梁拍祝福视频的那个走廊。李梨思考着,她不明白,为什么邵磊这么大张旗鼓地庆祝倩倩的生日的行为,会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甚至感觉到,倩倩也很不舒服。
邵磊的行为,从某些方面上说,就好像,在强迫倩倩一样。
可是倩倩在之前就和邵磊的关系很好啊,两个人也是大家眼里公认的男女闺蜜关系。
本来男女闺蜜之间就是暧昧大于友谊的,李梨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倩倩会不会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李梨不知道该怎么想,只能抱着这和自己无关的心思,晃了一会儿,又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没有了刚刚骚动的气氛,生活好像又恢复了平静。
李梨看了看小华,小华坐在位子上,没有玩手机,只是在发呆。
李梨看了一下周围,后排没有人,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她忍不住开口问小华,
“你送的,留名字了吗?”李梨这样问,保证别人听到也猜不出来是什么话题。
小华看了一眼李梨,摇了摇头。好吧,和李梨猜的一样,他只是悄悄地留下了那个礼物。
“为什么。”
小华回头看了看,倩倩已经回到了座位上,没有再拆礼物,只是把包装盒都一一收好。小华回过头来,摇摇头。
“就是,不行啊。”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就不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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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梨突然感受到一股悲伤。是的,邵磊和倩倩仿佛班上人人皆知的一对,小华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只会平添尴尬。
李梨突然又想起来徐晓,是的,在李梨心里,不敢和徐晓更接近,不敢和徐晓告白,就是因为她觉得不可以。
她也不敢,小华也不敢,他们都是在名为暗恋的游戏里不断重复又不敢迈进一步的胆小鬼,带着这样那样的顾虑,悄悄地得到一些,却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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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时候,老师一边讲走到后排,李梨随着老师的走动回头,看着老师听讲。
却意外发现,坐在后面的倩倩,拿起了那个铁盒子。
她打开了铁盒子,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一样,看这里面的东西。接着,她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拿出项链的时候没有,看视频的时候更没有,只是在这个时候,她看着铁盒子里,没有署名的一份小小的惊喜,才露出这样温柔,却这样真心的微笑。
这个表情太温柔了,温柔到李梨都已是恍惚了神。她意识到,也许比起高调的视频,昂贵的项链,倩倩似乎会更喜欢这个带着几分羞涩,小心翼翼,却又非常甜蜜的礼物。接着,倩倩把铁盒子关上,又把这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挂在课桌旁的书包里。
李梨看向小华,他发着呆,明显是不在听课的样子。他并不知道,倩倩正在对着他好几天的努力露出感动的表情,他肯定也不知道,倩倩会这样小心的,呵护而又喜欢着他的心意。倩倩肯定不知道这份精巧的礼物是出自谁手,但李梨相信,这可能会是倩倩今天收到的她最喜欢的礼物。
这样想的话,小华也许是真的,还蛮了解倩倩的。
李梨突然觉得,也许在名为暗恋的游戏里,小华可以得到的,也许比他想象中更多。